这个消息宛如平底惊雷,让触手都有些措手不及。
“白辰出去做什么了……”
这句话刚问出来,它的脑海中就闪过一些记忆片段。
瞬间就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他进来吧。”触手说道。
青年很快就走了进来,一进来,二话不说就坐在沙发上,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迎客酒”就喝了起来。
“……是有什么收获吗?”
“有,而且收获还不小。”白辰冷笑一声,“看起来王室比我们想的更令人作呕。”
“你先说,你都知道了什么。之后我们再说怎么做。”
白辰:“三年那场针对生物学界的洗劫,是王室一手主导和策划的。也确实像王室官网报道的那样,那是一次意外。可是这场‘意外’根本不如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怎么说。”
“那场‘意外’,是国王想要研究数据。因为在帝国的最高机密研究里,有一个基因变异非常成功的实验……”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响。
白辰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见了多卡手里的玻璃杯掉落在地上,然后碎成了渣渣。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白辰看向坐在他面前的人,不知道该说不说。
只是这一段话,触手就已经能猜的差不多了。
所以更多的它也不想再听一遍。
“国王要那些数据要做什么?”
“因为那场实验中,只有一个实验体活了下来。国王想要那些人再次创造出更多的实验体。”
“最后失败了。”触手平静地补充道。
“是……是的。”
白辰感觉到今天的公爵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触手冷哼一声,“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了,我知道大概是什么情况。”
“那殿下我们……”
“还有别的消息吗?”
听到它这么问,白辰沉默了一下,然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有,但是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未知。”
“嗯?”
“由帝国王室内宫发表的公告里,当时最主要的研究人员李伟昌,其实并没有死。他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联邦。”
这个信息不仅仅是触手,就连多卡都变得有些沉默。
“李伟昌……”触手念着这个名字。
它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至少在和霍十七争夺身体控制权的那段时间,它经常听见这个名字。
但是当时的它,对人名没有感知。
或者说,没有概念。
在它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李伟昌是当时的实验负责人。
后来身体控制权抢夺失败,它陷入了沉睡,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一直到今天,听见白辰再次提起了这个名字。
它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暗含警告,才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给任何人说。我不希望听到它,在除了你们两个人的任何一个人的嘴里。”
“是。”
会客厅只剩下了它一个人。
它站起身,推开了大门,沿着楼梯往下走,来到了地下室。
在距离它不远处的地方,一扇门也悄悄地打开。
一道身影跟在了它身后。
地下室里非常的黑暗。
因为没有窗户的缘故,所以长时间待在这里,会让人感到压抑和郁闷。
但是它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一样。
走了进去,甚至还将鞋子脱了下来,赤脚站在地面上。
白皙的脚踝和暗黑色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它走到铜镜的旁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隐约之间,铜镜里面显示出来的,是一条粗壮无比的,黑色的,宛如蟒蛇一样的触手,上面布满了嫩红色的口器,有的口器甚至还在呼吸。
一张一合,如果仔细看的话,里面的舌尖更是让人退避三舍。
赤红色的眸子在铜镜中异常显眼。
“你想怎么做?”
一道沙哑,粗粝,又宛如清风一般的声音响起。
但是站在镜子面前的这个人,却连嘴都没有张开。
这个声音并不是霍十七的,而是触手原本的声音。
霍十七看着镜子里的它,挑挑眉,“你好像又进化了。竟然出现在镜子里面。”
触手:“……现在的关注点是这个吗?”
“难道不是这个吗?”霍十七反问,“李伟昌目前不在帝国,他如果还活着,一定是在联邦。在联邦,活着。如此有价值的人,联邦能沉气沉三年吗?”
“你是说……有人在联邦保着他?”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可能性了。这个人一定在联邦有自己的地盘。而且社会地位要高,这样不会轻易被发现。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并且对生物领域有所了解,你觉得符合这样的人多么?”
霍十七轻笑一声,根本没等它回答,自问自答:“这种人不多,甚至说,这样的限定条件,已经把人选框定了。”
“……三方会议已经结束。你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么?”触手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转移话题,说起了另一个事情。
“短时间应该可以了。”霍十七说道。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有些戏剧化的。
原本她确实陷入了沉睡,但是在突然之间,她就能共感触手。
并且清楚地知道它在做什么。
“那我们……”触手张了张嘴,尝试让她来控制身体。
毕竟它再怎么说,行事作风和她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如果被有心人察觉到,并且因此做文章,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不,你还是控制着这个身体。”霍十七摇了摇头。
“什……什么?”它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会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伊利尔耶这边的叛徒,一定不止万伊泽一个人。现在万伊泽已经暴露,那么何不如顺水推舟,利用他将其他的墙头草全部都去除?”
“……可是这里面还有可能涉及……”触手这句话一出来,就瞬间闭上了。
这个人是禁忌,也是霍十七这么长时间来都不愿意提起的人。
更是……
它看向这个地下室,更是这个地下室的来历。
“涉及便涉及吧,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我不能永远活在过去,也不能永远是别人眼中冷血的公爵。”
狭小地地下室,良久传来一声轻叹。
“我想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听到她说这句话,触手沉默了。
“好。”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响。
两个人瞬间不说话了。
触手微微敛了敛表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但是因为它今天一天都没怎么休息过,所以即使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还是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
它面无表情地拉开门,看见门口的人有些怔愣。
少年脸上红红的,鼻尖还有淡淡地酒气。
毫无疑问,面前的人在不久之前刚刚喝了酒。
可是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它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少年抬起头,眼神朦胧,仔细地辨别着面前的人,然后“嘿嘿”一笑,二话不说就往它身上扑,毛茸茸的头发蹭着它的脖颈。
带来一阵酥麻。
“姐姐呀,你为什么不理我呢?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呀?”
说着,他语无伦次地抱着她的脖子,像一只委屈的萨摩耶。
拱着鼻子,寻找着那柔软的唇瓣。
但是触手现在头疼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而是……他如何找到这里的。
还在它思索之间,少年已经摸索到了她的唇边,并且毫不犹豫地啃咬上去。
不管是霍十七还是触手,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吻给定在了原地。
但是霍十七脑海中浮现的根本不是什么氤氲的氛围,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想法就是:要不要灭口?
如果要灭口,要怎么灭口,才会损失最小化?
她的脑海中浮现的第一想法就是,这里是地下室,杀人灭口是不二选择。
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复制人。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向着她。
口腔中传来不属于自己的唾液,陌生的味道让她回过神来。
下一秒,少年就被人一把拉进了地下室。
霍十七冷笑一声,右手狠足了劲儿,盯着他的双眼,“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敢来,嗯?”
那一声“嗯”语调微微上扬,将她内心的暴戾体现的淋漓尽致。
“老子他妈在这里就能做死你,信不信?”
少年被她突然的暴怒吓傻了,眼眶里旋转着晶莹的液体,似乎没想到,什么之前还好好的她,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张了张嘴:“姐姐……”
霍十七的眼睛猩红。
理智告诉她,花藤不能留下来,她必须要快狠准地解决他。
不然到时候后患无穷。
可是那股熟悉的蔷薇花香,又和自己的理智拉扯着——留他一命。
霍十七看着他,在那双漂亮的双眸中看见了隐藏在少年心里最深处的迷恋。
也是这种迷恋好像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淋到脚。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四瓣相贴,那种触感让她推不开他。
少年的双眸禁闭,但是不停摇曳地睫毛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耳畔传来他颤抖的声音,“姐姐,不要推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