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坑人的?”池小序问,他看向刘缘的时候,这人也低头朝池小序看来,那双眼睛深邃,犀利。
“怎么说话呢?”刘缘问。
池小序悄悄给自己捂嘴了:“抱歉,我比较心直口快。”
“........”
刘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把手指伸进笼子里,打算摸一摸池小序头顶柔软的毛,被池小序厌恶地躲开了。
刘缘一顿:“你大可不必把嫌恶表现得这么明显。”
池小序十分嫌弃地缩在笼子的一角。
下一刻,猛得一声。
装着池小序的笼子被放在了地上,巨大的声响叫池小序有几秒的耳鸣,尖锐的声音刺得池小序的头开始痛。
好半晌他才缓和过来,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一双浑浊的眼睛,这是阿麦.........
刚才还不怎么老实的池小序一瞬间就老实了。
“阿........麦.........”叶叶忐忑地低头。
阿麦凶巴巴地一眼看过来,叶叶顿时一声不吭了,他低着头,时不时去踹几下地上的石子,刘缘也一眼的不适应,他对阿麦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换来阿麦的一个阴森森的眼神。
“........”刘缘。
池小序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正在打磨东西的阿麦手上,她手中的是一块黑漆漆的铁,圆的,池小序却总觉的这东西看着眼熟。
但他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看什么看?”觉察到池小序的视线,阿麦同样凶巴巴地看过来,将池小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无差别攻击。
池小序和旁边的叶叶皆是一震:“........”
这时,刘缘也好不容易从自己身上找到了威严。
池小序看见阿麦将那枚黑漆漆的东西揣进衣服口袋里,慢慢地站起来,跟着刘缘去了另一边。
这里只留下被拴在树上的叶叶和被吼得目瞪口呆的池小序。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小序才委屈地憋出了一句:“贺新亭都没吼过我.........”
话音刚落,池小序看见叶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见状,他立马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叶叶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在骗人。
池小序也没有拆穿。
他盯着阿麦刚才打磨东西的那块石头,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黑油,黑油正源源不断地淌在地上,地上已经有了一滩黑乎乎的油,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掉落在角落里的圆片。
那张被打磨得干干净净的圆片一瞬间就吸引了池小序的注意。
因为那东西长得很像池小序拥有的一个东西——那几枚袖扣。
只不过这个圆片更薄,边缘已经被磨成了锋利的刀锋状,池小序悄悄把那两枚袖扣拿出来对比,外观大差不差,甚至上面的花纹都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
池小序心想。
没人能回答自己,因为他觉得,应该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钱。”一旁的叶叶突然开口。
“?”池小序疑惑地看向叶叶,“什么钱?”
“冥星币。”叶叶说,他盯着绑在树干上的绳子。
冥星币的实体长这个样子?池小序还从来没怎么见过真正的冥星币,他突然有一个猜想,这些袖扣不会是用冥星币实体拼凑出来的吧?居然全是钱。
叶叶盯着那打结的绳子看了半晌。
池小序说:“他们不在这儿,你为什么不解开绳子逃跑?”
闻言,叶叶朝池小序看了过来:“我不能跑,如果我跑了,枝枝会被马上卖去其他地方。”
“可是她好像挺愿意被卖去其他地方的,因为阿麦。”池小序说。
“那是因为她年纪小,不懂事。”叶叶说。
闻言,池小序悄悄地扫了阿麦的方向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他看着越走越近的阿麦,说:“也许我能理解你吧,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的,我总是解不开栓在我身上的唯一一根绳子。”
叶叶点点头。
池小序看着自己的爪子,继续说:“因为我这双手不够灵活,但是你不一样,你大可以趁他们不注意解开绳子远走高飞。”
“........”叶叶摇头,“如果能走,我要带着枝枝一起走。”
“只要阿麦还在,枝枝就不可能离开。”池小序解释。
“只要枝枝还在,我也不可能离开。”叶叶说。
“好吧。”池小序说,话音刚落,一旁伸来一只皱巴巴的手,那双手上沟壑纵横,几乎盖住了一整个笼子,池小序的头顶瞬间覆盖上了一片阴影。
他抬头看去。
对上阿麦那双眼睛。
片刻后,阿麦点了点头:“有他的味道。”
“?谁?”池小序问。
“巴楚枫。”刘缘蓦地提起笼子,朝着池小序露出一个轻蔑的笑,“现在你一定藏不了了,我是没见过巴楚枫,但她见过。”
刘缘眼角带着笑意,他看了一眼阿麦:“你这一句话,直接为你抵消掉了一半的冥星币,剩下的一半,你可以悄悄汇给我,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池小序一言难尽地看着刘缘,最后至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打算私吞?”
“私吞谁?”刘缘带着池小序走进树林。
“我和冥星币。”
池小序回答。
“有人愿意放你走,我可不愿意,带你回去了,难道他就不会再一次把你放走?”刘缘转移话题一般地说。
他对池小序刚才的问题保持了沉默。
“有这样的想法,你另外两个朋友知道吗?”池小序紧紧盯着刘缘。
“你不说,我不说。”刘缘说,“当然,我是不能说,你是没命说。”
“..........”池小序不慌不忙,“看来这样的事情你没少做啊,一个人吞了多少?”
“不记得了。”刘缘回答,他低眸瞧了池小序一眼,把笼子放在一块石头上,刘缘则蹲在笼子旁边,“不过我在想,怎么样才能完完整整地吞噬一只灵猫。”
好像在征求池小序的意见一样。
池小序也的确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好不要生吞,会流很多血,很恶心,吞噬变异体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将他团成气体,一口吞了么?”
“?”刘缘的表情一凝,他看向池小序的眼神变得奇怪,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生硬地开口,“团成气体?谁教你的?”
“这不是天生就会嘛.........”池小序解释。
池小序看着刘缘不正常的表情,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想。
“这不是乌托基地里变异体的特权吗?你是从那里学来的?”刘缘皱着眉,问。
“........”池小序没有立刻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咳一声:“算吧,算半个。”
“半个?”刘缘继续皱着眉。
“嗯........半个。”池小序说,说完,他瞥向刘缘,发现这人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愤恨。
刘缘:“你玩儿我呢?”
“不不不。”池小序说,“我还想再多活一会儿。”
森林里住着三朵艳丽的食人花,池小序之前意外地发现,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生物不会完全和谐相处,只要人存在欲望,只要分配存在差距,他们的关系就不可能没有裂缝。
更不用说这三个人耍起别人来简直得心应手。
刘缘喜欢偷偷私吞一些东西,另外两个人不会不知道,黑制服时不时会大发慈悲放走几只好不容易逮来的变异体,其他两人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仅仅限于知道,而不会去阻止。
因为他们是住在一起的朋友。
彼此对彼此十分了解。
刘缘:“一会儿到了,我觉得一会儿的场景会有点血腥,要不现在把你吃掉吧。”
说完,他就要打开笼子,自顾自道:“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池小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简直像个小废物。”
池小序:“........”
他没有反驳。
“灵猫,听说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只了,其他的要么病死了,要么老早就被饿慌了的变异体分食干净,你就是最后一只,不得不说,你身上带着的东西太过于诱人了,吃掉你,应该能让我放心离开这座城,再也不用担心被外面强大的变异体威胁。”刘缘把手伸进笼子,池小序猛地躲开。
刘缘挑挑眉,继续说:“但是灵猫却很弱小,因为他们化形的条件很苛刻。”
“你挺可怜的,但这就是你的命。”刘缘同情地看了一眼池小序,“谁叫你作为一只唯一的灵猫,还要吃掉唯一的巴楚枫呢?”
“冤枉人,我没有。”池小序挣扎了一下。
“你在拖延什么时间?”刘缘盯着池小序。
话音刚落,树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人一猫朝声音的来处看去,池小序只看见一个人,黑制服,他沉默地看着自己。
随后,黑制服问刘缘:“你在做什么?”
明明已经习惯了这样,但不知道这次怎么了,刘缘顿在原地。
“你要吃掉灵猫然后离开这座城吗?”黑制服像是在质问。
刘缘用沉默来回应。
“我们三个要一辈子待在这里,既然吃掉一只灵猫就让你们生出了离开的念头,那就都不要吃了。”黑制服说。
说完,池小序被黑制服从笼子里放了出来,落在地上地那一瞬间,池小序突然感觉到无比地轻松,他跑到黑制服身后。
池小序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城里要有大事发生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天上突然炸响了一声烟花,五颜六色的烟尘从天边划过,最后坠进了树林里。
池小序听到空气中传来的遥远声音。
他轻声把这声音复述了一遍:“困在田里的变异体开始吃人了。”
池小序说:“白色那位叫你们回去和他一起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