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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萤夜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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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难得的艳阳天,绯娘站在院子前,面前是一架马车。

今日便是宁霜延二人回京之日,两个人都没什么行李,最多的就是绯娘给的药,尤其是易容药水。

一阵秋风拂过,凉丝丝的,还带着一股阳光晒透的暖意。宁霜延为贺兰乔披上了大氅,鹅黄的外衣衬得贺兰乔格外娇俏,已经与数日前病怏怏的样子天差地别了。

宁霜延走到马车边,让她们好好道别。

“绯娘……”

话还没出口,绯娘直接打断,“别整道谢那一套,肉麻。”

贺兰乔笑了笑,“我是说记得喂小黑。”

小黑就是那日没吃成的乌鸡。

绯娘听闻,肉眼可见地暴躁了,柔顺的长发都翘起来几根,“你俩潇洒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喂鸡!”

随即她蓦地又平静下来,神情冷艳,“这像话吗?”

贺兰乔早已习惯她一秒八百个情绪,向前一步轻轻拢住她的肩膀,“真的谢谢,绯娘。”

绯娘僵了僵,很快又放松身体,微微翘起嘴角,“等我把小黑养肥,带去京城给你家驸马补身体。”

“那等你好消息了。”贺兰乔松开手,然后转身扑向宁霜延,朝身后挥了挥手。

即使她看不见。

待贺兰乔上了马车,宁霜延递给绯娘一块丝巾,“绯娘,多谢你救小乔性命,也多谢你愿意告知我她的情况。此去一别,江湖再见。”

绯娘仍是噙着笑,“行了,你也别搞肉麻的,快走吧。”

宁霜延上了马车,绯娘摩挲着手上的眼纱,然后冲前方挥了挥手。

京城,公主府。

贺兰乔躺在府内玉兰树下,轻轻晃着摇椅,手中还捧着一册崭新的话本,正聚精会神看着。

宁霜延处理完在丹阳遗留下来的暗信,走出书房就看见贺兰乔惬意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似乎秋意从没有带走玉兰花香。

她走到另一摇椅躺下,贺兰乔见她过来,眼睛亮了亮,“这位……公子,可真俊。”

她已有月余没看见小鱼男装了,如今见着,自是新鲜,让她想要好好调戏一番。

宁霜延今日倒是争气,没有轻易脸热。她闭上眼,静静嗅着空气中浮动的气味,还有身边人身上淡淡的药味。

“累着了?”

贺兰乔放下话本,仔细端详宁霜延的神情,寻找有没有一丝疲惫。

“不累。”她冲贺兰乔宽慰地笑笑。

如今宁霜延算是朝中最闲的人了,长楹公主薨逝,按照宣朝礼法,驸马应守丧一年。更有徐殷两家的暗中阻挠,宁霜延现在连朝廷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不过,还有一个人,可以助她搅一搅朝廷这汪浑水。

京城大街小巷已然传起驸马在守丧期宠幸妓女,甚至悄悄纳妾,将人带回公主府金屋藏娇的流言。

徐府。

烛影摇曳间,青铜飞鹤香炉不断吐着袅袅龙涎香雾,徐元肃半靠在祥云图纹的椅背上,听着属下报告最近京中的流言。

他眯了眯眼,凌厉的脸上赫然呈着一条狰狞的疤,随着他的脸部肌肉缓缓蠕动,看上去煞气十足。

“呵,驸马倒是多情。”

徐元肃眼中闪过轻蔑的光,他盘着手中光滑的檀珠,“不必管他,贺兰乔没了,他也翻不出什么浪。”

属下犹豫道:“大人,此事可要呈禀圣上?”

“蠢货,你以为圣上会不知道?”徐元肃淡淡开口,他选择静观其变,要急也是殷沐筵那老狐狸急。

对于这种情况他其实乐于见得,一年内,贺兰乔扮猪吃虎坏了他不少事,他对其是深恶痛绝。如今她拼死护着的驸马干出这等荒唐事,不知道她九泉之下能不能瞑目,徐元肃满怀恶意地想。

徐家这边风平浪静,殷家却坐不住了。

殷沐筵第二日便上书弹劾宁霜延过于放荡,不顾皇家威严。皇帝却四平八稳,只留下一句择日问责。

宫门外,徐元肃喊住殷沐筵,讥讽道:“这就急了?”

殷沐筵黑着脸,压低声音,“宁霜延那小子在达州去了钱庄,指不定查到了什么,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徐元肃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钱庄全是自己人,你怕什么?连个毛头小子都让你坐不住,殷老弟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嗤。”殷沐筵翻了个白眼,懒得废话,越过徐元肃走了。

他们都没发现,身后有个人影默默闪过。

*

公主府内,宁霜延烧掉信纸,她盯着火后灰烬,扯了扯嘴角。

贺兰乔突然从身后蹦出来,勾住宁霜延的脖子,压低声线,“小公子,本大王看上你了,乖乖束手就擒,做本大王的压寨夫人。”

宁霜延连忙护住她,一脸无奈,“有伤还蹦蹦跳跳。”

听着她无奈又担忧的语气,贺兰乔很受用,但她故作凶狠,“别扯有的没的,跟着本大王保你吃香喝辣。”

“……”

宁霜延忍无可忍,用巧劲反手将那人拉到面前,直视着这双眼睛,“再闹今日透花糍没了。”她慢悠悠,一字一句说道。

眼前人瞬间收敛神色,恬淡一笑,“小鱼,我跟你开玩笑呢,哈哈。”

她注意到盆内灰烬,“怎么样了?”

“徐殷并未达成共识。”

贺兰乔蓦地扬起一个轻快的笑,“那就让两狗相斗吧。”

“还需要一把火,把他们烧起来。”

宁霜延面无表情说道,眼中却闪着坚决的光。

在达州,她只摸到钱庄这个线索,却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她直觉里面会有她想要的东西。

目前她们表面被压制,但这恰好让敌人放松警惕,她们只需挑起争斗,不停搅局。徐殷两家本来就互相牵制,面和心不和,也是方便了她们行动。

“那……荀熙……”

荀熙的背叛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变数,但,同样可以是机会。

宁霜延眼眸似点墨般,日光投射在眼底跃动,显得有些傲。

“这把火,就由他来点。”

好像骄傲的小鱼在吐泡泡……贺兰乔被自己想象逗乐了,忙眨了眨眼掩饰,然后深吸一口气。

“小鱼真是神机妙算英明神武秀外慧中……”

“够…够了。”

宁霜延连忙出言断了这波说相声般的夸夸。贺兰乔真的有种神奇的魔力,可以毫无负担无时无地将夸赞说出口,并不见轻浮,反而让她觉得自己被需要着。

反正,和从小到大听过的无数夸奖都不一样。

贺兰乔乘胜追击,凑近眼前人,神色戏谑,浅色的瞳孔映着那张英气的脸。

“这是害羞了?”

太近了,宁霜延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带着花香的吐息。

她惯常与人保持距离,这样的距离,有些越线了。她却鬼使神差的没动,只是纤浓的睫不止地颤动,眼下是斑驳交错的细碎微光。

耳边的浅淡呼吸声压过了晚秋的叹息。

贺兰乔感觉胸口没由来的烧了起来,明明还没喝药。

“没有。”宁霜延像是难以招架那样专注的目光,慌乱地看向别处,在外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潋滟着淡红色的云。

暮风忽起,卷着浅淡桂香掠过两人发丝,折出凌乱弧度。

贺兰乔抬手,以手为梳,顺着鬓角为宁霜延理顺长发,指尖却私心在玉白的耳垂处多停了一息。

轻软的衣料拂过肩头,宁霜延感觉全身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意,像是幼时浸在温暖的汤泉里,骨头都泡的酥软。

“呜呜——”

一旁的抽噎冲破了凝滞的氛围,两人都不自在地浅咳一声,转头看去。

只见小满眼含泪光,手上还提着一个大包袱。

贺兰乔见状忍俊不禁,“哭什么呢。”

小满突然扔下包袱,张开手朝她冲过去,结果跑太急,直挺挺摔倒在地。

“欸——”

两人被她吓一跳,连忙过去扶起她。

“公主……呜呜……太好了……”小满哭的语无伦次,小脸上挂满了泪珠。

这倒是让贺兰乔有些手足无措了,没想到这丫头能哭成这样。

宁霜延及时递给她手帕,贺兰乔接过为小满轻轻拂去泪水,“好了,好了。”她轻言安慰着。

小满听了更想哭了,“我们,都想您,呜…”

于是局面就变成,哭到破音的丫头,憋笑的公主驸马。

待小满情绪平复,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看到衣襟都微微湿润了。她却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蓦然抬头,“驸马你原来……”

“咳咳。”宁霜延猜到她想说什么,连忙打断。

小满明白了,驸马肯定不好意思,那她私底下悄悄给公主说。

“你们俩有什么话我不能听?”贺兰乔将她们的举动尽收眼底,佯装生气质问道。

“没什么,就是府里琐事。”

宁霜延对小满使了个眼色,小满收到,自觉开口,“小满去做事了,先告退了。”

“嗯,去吧。”

贺兰乔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不觉失笑。待宁霜延转过头,她又佯装伤心,眉眼都耷拉下来,像怏怏的兔子,“小鱼你又对我有秘密了。”

“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这两人看着性格迥异,但芯子都是一等一的犟,自己不想说的事,旁人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

贺兰乔也不是非要问个清楚,就是不想放过逗宁霜延的机会。

“噢,是我多嘴了……”贺兰乔故意垂下眼,语气低落。

从宁霜延视角看过去,贺兰乔眼睫低垂,掩住那双琉璃般溢彩的瞳,瞧着真是委屈坏了。

这时宁霜延倒是体会到什么叫进退不得,说实话她就算把自己掐了也说不出口,但是她更不忍心编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骗她。

疯狂头脑风暴后,宁霜延瘪瘪地开口,“给你买花酿。”

自从贺兰乔回京后,她便严格管控着她饮酒的频率,任其怎么撒娇都不为所动。如今实属为了哄人,无奈妥协了。

贺兰乔听到这话,心脏变成一摊软乎的棉花。不忍心再逗她,抬起头直直注视眼前这个嘴硬心软的人,“好啦,我没生气哦,小鱼越来越会哄我了。”

宁霜延松了口气,她有时候真的很笨拙,只能想着怎么让人高兴起来,却总是适得其反。好在,贺兰乔脾气跟幼时养的兔子一般,就算抢走它的胡萝卜,它也只是轻轻地拱拱你的手。

玉盘不知何时悄悄探出头,霜白月光浸透府中角落,但这次却不显得冷清,暖澄烛火摇曳,仿佛心里也被照的亮堂起来。自己的归途回来了,宁霜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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