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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见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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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近,角门处看守的婆子立即轻喝一声:“站住,此乃楚王府,闲杂人等,即刻退避。”

“你们两人是谁,怎敢在王府附近停留。”婆子才说完话,一正要迈出门槛的婢女望过来,指着沈蕙挥手,“你这小娘子瞧着机灵,为何却做糊涂事,去去去,还不快些离开。”

婢女生得俏丽,不比姐妹俩大多少,上身着淡粉绣春桃罗衫,下配白绫裙,外罩藕荷色半臂,鬓发间簪的绢花栩栩如生。

绝非一般的小丫鬟。

沈蕙见此,先往福身道谢,态度谦顺:“我初到京城不懂规矩,险些酿成大错,多谢姐姐提点。

姐姐好,我名叫沈蕙,三郎君身边的乳娘许娘子是我姨母,烦请姐姐通传一声,说我与妹妹阿薇进京来寻她。”

她立即报出姨母许娘子。

“当真?”粉衣婢女一听她是许娘子的外甥女,凌厉的神色微微变柔和,盯住沈蕙,走近几步。

“自然当真,若有半句虚言,且叫我父亲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沈蕙目光坚定,回望过去,竖起三根手指。

虽说这的确并非假话,但她也不拿自己发誓。

“是你呀,前年你好像还来过吧。这时候不巧,现在许娘子正当值,陪三郎君同王妃用晚膳呢。”那婢女显然与许娘子相熟,眼睛骨碌碌转几下,作势便要领沈蕙走,“这样,咱们到南曲去,进许娘子家里等她。”

长安城分为一百余个里坊,而坊中又设十字街,以方位划出北、西、南、东四曲,曲中另有十字巷,间隔宅院。

“多谢姐姐。”沈蕙再次福身,但继而却道,“可恕我斗胆多嘴,姐姐是否记错位置,姨母家应在崇仁坊的北曲吧。”

这婢女留了心眼,有意试探她的身份。

果然,王府里各个是人精。

“哎呀,瞧我,是我记错了。”婢女一听沈蕙的身份存了八分真,顿时热络起来,“你不在王府中,哪里知府里过节的规矩多,这还有十日便是乞巧,我们忙得晕头转向,怎么记得住其他事。”

“不知姐姐是侍奉哪位贵人的婢女?”沈蕙见她有意夸耀,忙问道。

“我叫春桃,正是侍奉王妃的,但我年纪小,今年才十五岁,只做二等婢女。”春桃人如其名,笑起来似桃花般喜庆明艳。

她领姐妹两人拐进北曲,找到小宅院。

宅院门口的石阶上坐着一个看门的丫鬟,见过春桃后急忙起身行礼:“春桃姐姐来了,快请进。”

“嗯,找你们青儿姐姐去,说这两个妹妹进京寻人,管许娘子叫姨母呢。”春桃来过多次,倒是不客气,差遣过小丫鬟,轻车熟路进门穿过前院。

青儿是许娘子的心腹,常来帮她打理宅院。

后面的院子里种有梧桐树,树下搭凉棚,放着铺了竹簟的木榻,榻上置瓷枕、小案和焚驱虫艾叶香的香炉,方便人休闲纳凉。

周围另有名打杂的奴婢,立即来奉茶,并摆上一盘盐炒梧桐子当零嘴。

沈蕙留心观察,这里的小丫鬟们虽不至于穿金戴银,但均是模样端正、礼数周全,发髻梳得乌黑油亮,头间系着红绸带,腰上挂的是缎布荷包。

一个乳娘家尚且如此,真不知楚王府里该有多富贵。

“青儿姐姐这会应该在用饭,你们等等吧,坐。”春桃倚在榻边,扬扬脸。

沈蕙摇头推辞:“不敢,姐姐平日里是姨母的客人,我却是前来拜访的晚辈,不好造次。”

“你呢?”春桃又问沈薇。

“回春桃姐姐,我听我姐姐的。”沈薇胆子小,努力压抑紧张,才能稳住声音。

春桃观她们俩都谨慎知礼,心下多出几分喜欢。

“你们别拘束,许娘子为人和善、出手大方,王妃院中无人不喜欢和她亲近,而她身边的青儿又十分温柔。”春桃语罢,压低嗓音,“所以,你们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她是你们的姨母,肯定向着自家外甥女。”

春桃为数不多的爱好便是打听闲杂趣事,消息灵通,自然知道沈父蒋氏的恶行,她脾气差但仗义豪爽,想帮沈蕙一把。

“姐姐说的在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唉......”沈蕙装模作样地轻叹两声,十分委屈,抖了下帕子擦擦眼角,一举一动皆是戏,“让姐姐见笑了。”

春桃虽爱听闲事,可还要维持面子上的礼数,安慰她道:“好妹妹,我懂你心里难受,但家丑不可外扬,我不听你也不必讲,留着讲给你姨母听。”

“你们倒是姐姐妹妹的叫上了,好生亲热。”稍几,一个头梳百合髻的年轻女子从廊下走来,体态丰腴,打扮素淡,碧色绫衫配同色罗裙,仿若迎风飘着的梧桐叶,笑盈盈的,直接握上沈蕙和沈薇的手,“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们青儿姐姐。”

许娘子身为三郎君的乳母,鲜少能得空,其夫君又是外面的店铺管事,常不归家,家中基本由青儿安排小丫鬟们看管照料。

前年上长安过节,一半时间都是青儿带姐妹俩游玩观景。

“自然记得。”沈蕙拉沈薇行礼,“我和妹妹贸然进京,让姐姐和姨母看笑话了,可也是不得不来了。”

春桃见沈蕙似乎有话要说,立即起身,朝青儿点了个头:“我该走了,再不回去会被人说的。”

“妹妹慢走,多谢妹妹送她们过来。”青儿陪她走到后院门边。

待无外人后,青儿示意沈蕙沈薇进堂屋,挥退跟随的两个小丫鬟。

这是许娘子的住处,故而青儿不坐主位,与她俩走过正厅,到屏风后的窄榻上说话,横放的窄榻临着花窗,糊窗的纸澄净柔软,透出融融明光映在对面的胡桃木大书案间,书案左边置绣了团簇牡丹的银红帷幔,隔开睡房。

“阿蕙,你说吧。”青儿握住沈蕙的手,不动声色地打量,心下一沉。

比从前瘦了些,穿得也差,粗布衣衫洗到褪色,手肘处缝了块补丁,裙子甚至还是拼布的。

阿蕙的脾性她知道,掐尖要强,小心思多,却连这样的人都被继母蒋氏苛待至此,怪不得那妹妹阿薇的身量简直像根枯竹竿。

本朝崇尚丰腴,青儿见小豆芽菜沈薇瘦得快脱相了,实在心疼。

不过她思及那几封拒绝的回信,微微怀疑。

阿蕙不是不想进长安吗,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沈蕙只当没发觉对方的打量,略带哭腔道:“青儿姐姐,我和妹妹实在是撑不住了,我最近中了暑热,蒋氏不给我看病,只让我喝符水,还是我自己求人去抓药,才喝上汤药。汤药贵,攒的银钱渐渐花空了,到处借,谁知借到最后,有个好心的婆婆告诉我,蒋氏一直扣着我和妹妹的月钱不给...姐姐,我心里苦呀。”

干嚎自然嚎不出来,可她袖子里抹了稀释过的姜汁,辣眼睛,泪珠哗哗掉。

她这话半真半假。

蒋氏是刻薄,却还不敢明着苛待沈蕙,知她生病立马花银子找人看。

可惜,蒋氏是地地道道的大齐人,在一个宫中太医署尚且有咒禁师的朝代,许多平民不信大夫信术士。于是蒋氏遂请个术士来,先画符再给沈蕙喝符水,喝得她仿佛看见原身对她招手。

“妹妹,你何苦呀。”青儿给她擦眼泪,“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来长安。”

“来长安?”沈蕙吸吸鼻子,咬着下唇道,“前年仅仅见了姨母两面,怕给姨母添麻烦,没问。平时,父亲管得严,姨母不提,我哪里敢来,这次若非遇上好心的段婆婆,我恐怕要病死在田庄里了。”

“不对,许娘子给你们写过信,你也回信了。”青儿听罢,一皱眉,“莫非,那回信不是你亲手所写。”

“是...是父亲让我写的。”沈薇低声答着。

沈蕙要强,借着帮蒋氏抄账簿名册的机会学过几个字,再教给沈薇,两人字迹大差不差。

“果然是这样。”青儿神色恨恨,啐了一口,“我说呢,你们两个孩子和许娘子那般亲近,怎会屡次拒绝娘子。只怪平日里我和娘子忙,你们离得又远,没办法亲自去看看,否则哪里能让蒋氏瞒住。你们放心,我定然告知娘子,请她做主。”

青儿如此愤慨,也是做给沈蕙和沈薇看。

许娘子是愿意照拂外甥女,可因沈父蒋氏从中作梗,之间产生不少误会,弄得她逐渐心冷,久不再提这事。

作为其心腹,青儿当然能察觉出她的态度转变,不好当着姐妹俩的面表现。

言罢,青儿当即差遣小丫鬟去给许娘子传话。

沈蕙捂脸哭,泣不成声:“谢谢青儿姐姐。”

她为省钱,买的是没人要的老姜,姜还是老的辣,即便掺水,也蛰得眼睛止不住疼。

青儿让人打水,递上净面用的素帕子给她:“阿蕙,哭多了伤身。”

“是,我不哭了,不叫姐姐担心。”沈蕙忙去洗脸。

洗过脸,小丫鬟捧来两个茶盏。

“这是乌梅缩脾饮,给你们俩解解暑,晚饭已经做好,摆在后面的厢房里。”青儿终于将目光从沈蕙身上移开,转而捏捏沈薇的手,“唉,阿薇,你才比你姐姐小一岁而已,怎生得如此瘦弱,蒋氏欺人太甚,饭都不让你吃饱。”

“...是我自己吃得少。”沈薇纵然肯一咬牙跟着沈蕙来长安,可难改怯懦。

“田庄里吃不到好东西,你自然没胃口,以后要多吃。”沈蕙将酸甜冰凉的乌梅缩脾饮一饮而尽,只觉既然来了,还想借姨母的门路进王府,没必要再拘谨,便大大方方地朝青儿浅浅福身,“姐姐想得周到,我确实饿了。”

“那快去吃。”青儿带她和沈薇往堂屋后面走。

后面建有三间厢房与两间偏阁,左边的厢房稍宽敞些,正中是方桌和月牙凳,两头各放了木榻、妆台和矮柜,外设鹅黄纱幔与成对的香几,前年时沈蕙与沈薇就住在这。

方桌上摆着五菜一汤,软炸鸡、泡姜炒鸡杂、片过的烤羊腿、凉拌苜蓿头、清炒菘菜和菠菜鸡蛋汤,来不及再焖饭,主食仍是胡饼。

如今的菘菜还未演化成大白菜模样,反而上宽下窄、绿油油的,口感脆爽,和小蒜一起炒,蒜香浓郁,极有滋味。

至于菠菜则叫菠棱菜,因非本土时蔬可不便宜,沈蕙记得有次蒋氏买来些蔫掉的菜叶拌着吃,宝贝得不行。

因是给两人做,分量不算大,刚好够沈蕙吃过两张胡饼再喝两碗汤溜缝,反观沈薇才小口解决半张饼就撑得慌。

当姐妹已久,何况沈薇吃得规矩,沈蕙倒不嫌弃她,直接夹走剩下那半张。

“你吃饭像小鸟吃饭一样。”她没忍住,和其耳语。

沈薇抿抿嘴:“没办法,吃多了后胃不舒服,极容易积食。”

“听说阿蕙阿薇来了,人呢?”

又过两刻钟,一道焦急的声音传入沈蕙耳中。

是许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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