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周行云抱着一半的鼎,在灯光下仔细的看着,非常确定这鼎就是他们观中的至宝。不是假的。
岭南市某处酒店里,周行云脸色灰白哀戚,而一旁的刘元一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他此番过来就是为了借鼎而来,现在鼎都坏了,那景儿怎么办。
又想沐景失踪,心爱的女人现在家里又不知如何的憔悴。
“这,这,我该如何回去和师父交待啊!”
周行云嘴里喃喃道。
而趁夜赶来的赵明,一进门就见自己师父像是失了魂一般。又见得一直被供起来的大鼎现在竟然成半个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不用说,他们的鼎烂了。
房间里,没人说话。
想到尹玄,周行云的眼底突然冒出了火苗。
都怪他,是他弄坏了缚灵鼎,如果不是那个叛徒生了贼心偷了鼎,又要与他抢夺,缚灵鼎怎么会裂成两半。
就算缚灵鼎碎了,他也得亲手把那个祸害抓回去给师父请罪!
刘元一虽为了寻鼎而来,但他们好属同门,眼下鼎坏了,他也不好拂袖而去,当下也应承了与周行运一块去找那贼人。
只是,心中一块巨石压着,让他辗转难眠。
而这边从周行运手下脱身的尹玄带小武又找了一家酒店,等住进去之后他才是抱着那半个鼎沉思着。
鼎是他偷出来的,可……
“师父,这鼎!”
“这鼎还能用吗!?”
小武在旁边满是忧虑的问着,不过尹玄并没有接话。
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只剩半块的大鼎,略略一想,尹玄心中大概猜测着。
鼎里的大妖逃了,多半这鼎也废了。
尹玄一双苍老的眼睛发着深红,他狠狠的咬着后槽牙,他一定要把那大妖捉回来。
一夜的暴风雨,就像要把岭南市掀翻一般,孟喜日日都会接川月放学,一家子的人相处也是融洽。
孟喜知道鸣风带着川月出去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活计,倒也没有拦着,反正整个岭南市根本没有她奈何不了的东西。
有了鸣风的帮忙,川月对于除祟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遇见那些稍微有些年头的冤魂恶鬼根本不带怕的。
随着手上的活做的顺手,川月的名字也在岭南市的玄学圈里慢慢传了起来,都知道有那么个神秘的小姑娘,修为极不可测。
每次出完活,川月都会把钱和鸣风五五开分,她手里的钱也越发的多了起来,那日子也终于过的不在是苦巴巴的。
家里只剩下孟喜和沐景两个人,两人都不喜多说话,整个别墅安静的出奇。
沐景磕磕绊绊的扶着栏杆,两层楼梯他够走了大半个小时才是走到了孟喜的房门前,就在他踌躇着敲门时,孟喜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两人面对着面。
沐景看不见,而孟喜则皱着眉头看着他。
“呃,我……”
“我……”
“我……”
“我想……”
“你想回去!?”
“不行!”
不等沐景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孟喜已经全盘把人的话堵了回去。
眼前人是她的备用粮,他走了她吃什么呀!
“不,不……”
沐景慌慌张张的摆着手,否认着。
“你能给我妈打个电话吗!?”
“这么出来,我妈应该很担心了!”
沐景说着,末了又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孟喜。
孟喜在沐景的脸上扫了两圈,最后应了一声。
不过……
打电话!?
大帝可不知道怎么打电话,川月也没给她买手机。
但是答应了备用餐,那她就不会食言。
沐宅,沐晚袖已经病倒了,急火攻心。
“小姐,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病倒了,少爷若是回来了,该怎么办呀!”
王姨在床边劝着人。
可沐晚袖哪里听的进去,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扶养着儿子,都说他命短,可她不信,那是她的儿子呀。
她好累……
如果,如果,景儿出了些什么事,那她……
她也活不下去的。
不若,不若,先走一步,去应着景儿。
沐晚袖不说话,王姨见劝不动,只得摇着头把中午剩下的饭菜都端了出去。
等房间空无一人时,床上的沐晚袖面容呆滞,两眼泛白,赫然一副离魂之象。
孟喜过来时就见得那天困她多日的结界不在了,而本该诸邪不侵的宅子现在竟多了些鬼祟之物。
也幸好,宅子里放了些驱邪的法器。
孟喜看见沐晚袖时,突然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差点把人害死。难得的,升起了三分的愧疚。
沐晚袖好似做了一个梦。
很长的梦。
在一条古街上,天特别的暗,灰蒙蒙的,街上却很多人,不过都看不清脸。
她,她在找她的儿子,沐晚袖在人群里翻开一个人不是,翻开一个人还是不是。
儿子……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人群里突然跑出来了一个长头发的男人,见着沐晚袖就笑,拽着人的胳膊就要把人拉走。
“你放开我!”
“你放开我!”
沐晚袖拼命的挣扎着,她呼叫着,可周围往来路过的人却都像没看见一样。
“我喜欢你,你长的真漂亮!”
“给我当媳妇吧!”
“走吧,走吧……”
男人嘴唇没有动,沐晚袖却能听见他说的话。
就在沐晚袖感觉自己快要被拖走的时候,突然一道紫光破了出来。
孟喜已经站在了沐晚袖的身旁,不过随手一挥就将那色鬼挥退了百米,连带着周围的景物都逐渐扭曲,渐渐抽离。
孟喜看着沐晚袖尚且云里雾里的生魂,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幸好她还算来的及时!
这要是被那色鬼拖去了,这门阴亲怕是要成,活人与鬼结亲,那是活不成的。
孟喜皱着眉头,这人要是死了,那……
想了想家里被她掳走的人,孟喜心里莫名的发虚。
周围场景不断变换,沐晚袖紧紧的抓着孟喜的手,她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虽然不认识,可一点都没有刚才那般的害怕之感。
活人生魂不能离体,这怎么就走到了阴司。
就在孟喜想着将人直接带走时,沐晚袖却停了步子,她看着眼前突然出来的女孩,将孟喜的手拂了去。
“我不走……”
“我要去找我儿子!”
沐晚袖说着,就要跑开,孟喜拉着人正当想着怎么跟人解释,四周突然涌出黑雾,紧接着一片晃动,四面是个狰狞鬼将就从地底生出。
就像是四座大山一样,将孟喜和沐晚袖困在了中间。
糟糕……
孟喜皱起了眉头,这是是阴界,她小心收敛自己,但还是惊动了守护着阴界的鬼将。
那四方鬼将在冥界诞生之日就存在着,岁数不比她小。
就在孟喜想着怎么带着沐晚袖突围出去,却见沐晚袖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孩子,别怕。”
沐晚袖说着,边还拍了拍孟喜的手。
孟喜有些诧异,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别怕呢。
她倒是不怕。
孟喜侧头看着明明自己一脸惊恐却还让她别怕的沐晚袖,心中升起异样,却又不知那是什么。
“来者何人!”
“来者何人!”
“尔等擅闯阴司,当诛,当诛!”
守在东面的鬼将率先开口,那声音就像一口大钟在耳边咆哮。
那鬼将说完,手中的金刚大锏就朝着孟喜砸了过来。
沐晚袖已经被吓愣住了,孟喜拦着人的腰就是左右躲闪。
可是那金刚大锏就像是长了眼睛,她每次刚站稳,大锏紧跟着就砸了下来。
四个鬼将紧紧挨着根本没有能突围出去的方向。
大锏打过来,又有西面鬼将的大锤。
虚界动荡,那些鬼将为了赶走入侵者,会把这里夷为平地。
若只有她一人则罢了,可身边带着一个生魂,她知道,她敢把这生魂放下去,她会立马被砸的魂飞魄散。
可这么跑也不是事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听见风声在耳边穿袭,身后的攻击步步紧逼。
沐晚袖这时也后知后觉,她好像成为了某种拖累。
“你把我放下吧!”
“你走吧,别管我!”
沐晚袖和孟喜说着,就像是在梦中一般,她被这眼前的小姑娘拦腰搂着飞跑着。她知道,如果小姑娘放下她,那一定能跑出去。
孟喜直接忽略了沐晚袖的话……知道身后的金刚大锏带出的鬼气击中了她的后背。
没有它法了,她不能让这个生魂折在这里,这要是传出去了,她妖都大帝还有什么脸面啊!
孟喜边跑着,便单手用灵力化出一团紫雾,另一只手将沐晚袖的生魂推了进去,紫雾瞬间将沐晚袖笼罩。
紧接着,孟喜朝着自己的掌心随手一划,她的鲜血拍在了紫雾上面就像是一个封印般。随后,孟喜朝着紫雾一推,被紫雾笼罩着的沐晚袖就被带离出了冥界。
也就在这个刹那间,孟喜觉着身后火烧火燎的疼,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金刚大锏打飞出去数米之远。
这该死的。
从嘴里吐出一口血,顾不得身体哪疼,立马朝南方鬼将的方向冲了过去。
可鬼将打冥府存在的那天起,就守在这里了,又岂会让侵入者轻而易举的逃脱呢。
眼看着像一座小山似的大铁锤朝着孟喜就砸了下来,突然一阵白光袭来,晃的孟喜睁不开眼睛。
也就那么片刻刹那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