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尔多在夜里九点飞回马德里，乘私人飞机。

露娜坐在返程的车上，想起了一件被她忽略的事情。弗朗西斯科从来不是八面玲珑的性格，也同她没什么深交，忽然送礼物，必然有原因。

她让自己的助理查到了弗朗西斯科的电话，沉吟两三秒就拨了过去，对方很快接通了。

露娜开门见山自报家门：“你好啊，弗朗西斯科先生，我是露娜·德罗马诺。”

“我知道，”对面的声音沉沉，“我有你的联系方式。”

露娜：？

她毫无印象。

露娜没理会这个话茬，继续道：“谢谢你今天送的酒，不过无功不受禄，不敢收下这份礼物。”

“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收回的，大小姐这么晚了联系我，恐怕不是为了这点不值钱的礼物。”弗朗西斯科听出了露娜绝对不是因为一瓶酒联络她，送座金山都不一定能入她的眼睛。

“弗朗西斯科先生是聪明人，”车内灯光微弱，玻璃上映出露娜模糊的脸，露娜觉得不能浪费一早化的妆容，“你选个地方，我们谈谈？”

“现在？”弗朗西斯科的声音里有难以置信。

“现在。”

夜里十点，他们在罗马城郊的一间私人会馆里见面，位置隐秘，环境清幽，许多意大利名流都喜欢把会面地点定在这里，这里离德罗马诺家的铜雀庄园的距离也并不远。

露娜夜里不喝咖啡，只选了一杯无糖的气泡水喝。

弗朗西斯科坐在她对面，同一尊精心雕琢的塑像，没有一处不精致好看。看她安安静静喝气泡水，神色一言难尽，“大小姐这么晚约我来这里，是让我看着你喝气泡水的？”

他很难想象自己忙碌一天刚刚回到红松庄园准备休息，又被一个电话约到这里是发了什么疯。托洛尼亚家的红松庄园在罗马城的另一边，他搭直升机匆匆忙忙飞来，片刻不敢耽搁。

这是露娜第一次主动约他见面，他想不到露娜为什么约他见面，但是他想来赴约，想见到她。为此在飞机上还在细心整理仪容。

露娜指指他面前摆着的咖啡，“有咖啡，又没人不让你喝。”

弗朗西斯科气笑了，灌了口咖啡。

露娜观察着弗朗西斯科的神色，如果她打电话时只确定百分之十，现在则确定了百分之八十——弗朗西斯科对她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别生气，叫你出来当然不是为了喝气泡水，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你也不是秀色可餐。”玩笑话说完，露娜摆正了脸色开门见山，“是有生意要谈。”

“如果我没有记错，大小姐现在还在读书，唯一做过的生意是买黄金。是有喜欢的油画，还是有喜欢的雕塑？”弗朗西斯科语气刻薄如旧。

“你这样想，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露娜本就是一时兴起试探一下，能合作最好，不能合作她也可以另寻他人。听着弗朗西斯科语气不善，她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当即就要拂袖离去。

“且慢！”弗朗西斯科站起来拦她，见露娜面色沉下，也在心里责怪自己失言，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见到露娜总是言语间冲动，惹她不高兴，分明自己的本意不是这样……“你先坐下，是我失言，想谈什么生意你慢慢说。”

露娜心里冷笑，如果不是托洛尼亚家族在艺术交易领域一手遮天，在贵金属交易方面亦有资源，她才不愿意屈尊降贵同弗朗西斯科这种三句话内必定吵起来的人沟通。

弗朗西斯科给了台阶，她也没有不下的道理，毕竟是来合作不是来吵架的，“我听说在非洲的一些地方，你们家族有交易资源，三教九流，都会在托洛尼亚家控制的下的市场交易。”

弗朗西斯科略一挑眉，毫不意外这种隐蔽的产业被戳穿，这在世家圈子里不是秘密，德罗马诺家族也掌控了一些地区的交易。他听出了露娜的目的，“你想参与进来，还是想接触什么人？”

“非洲人。”露娜答的模糊，“我会支付相应的报酬，价格会让你满意。”

弗朗西斯科俊朗深邃的眉眼里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他个子很高，又习惯俯视一切，站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强大的威压感。

“这是交易，不是生意。”弗朗西斯科露出了今夜第一个笑容，“我也想参与进大小姐的生意来，你要发展的地方，或许我可以可以提供除了交易市场以外的一臂之力，当然，我也需要更多的收益。”

“收益好说，我从来不是吝啬的人。”露娜答得笃定，“当然，如果那些资源没用，你得不到一欧元。”

“那无所谓，我们家也不缺这些，只是觉得这场生意很有趣。”弗朗西斯科坐下来，举起咖啡杯，从他现在的角度看过去，露娜脸上的沉着自信格外吸引人。

“今天太晚了，既然有了初步合作意向，那么以后具体的事情，我的助理会和你的人对接，请你安排一个可靠的人，”露娜没有再次坐下来的意思，“找个说话好听些的，像你刚刚的态度，我们的合作很难成功啊。”

“为我刚刚的失礼道歉。”弗朗西斯科又站起来，“如果助理拿不定主意，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联络你？”

“我的助理会向我汇报，我们还是减少直接沟通为好。”露娜准备离去。

弗朗西斯科看着露娜离去的背影，脱口问：“今天你和那个皇家马德里球星，也是谈生意吗？你们又是谈的什么？”

露娜头都没有回一下，只轻笑着答了一句：“在商言商。”

露娜回到车上，打道回府。虽然过程有一点点不愉快，但是好在目的顺利达成了，东非局势复杂，她需要借助渠道认识一些人，以便那边的工作顺利开展。

回想起工作以外的这一天，她的心情无比轻快，就在此刻，她收到了罗纳尔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