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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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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点,地上都是酒瓶的玻璃渣。”黎月急忙提醒他。

陆明拓轻声“嗯”了一句,默默将怀中的黎月朝自己搂紧,避开捂头蜷缩在地上的人,迈步混入骚乱的人群。

黑暗滋生出无数疑虑,吵吵嚷嚷沸反盈天。经理和保安推门而入,努力维持着场内的秩序。

黎月指着人流涌动的方向:“大门在那里。”

“别乱看。”陆明拓将黎月的脸扣向自己胸口,挡住她大半面容,低头趁乱离开包厢。

电梯门厅处前前后后走出穿多名着制服的男子赶去处理紧急情况,两人逆着人群踏入即将闭合的电梯。

随着不断跳动减少的楼层数字,电梯稳步下落。

黎月还没来得及让他放下自己,便先一步到达负一层。

电梯门缓慢向两侧敞开,迎面遇上方才迎宾的两名西装男子。

“请问需要醒酒或代驾服务吗?”

黎月有些紧张地缩进陆明拓怀里,生怕他们认出自己,有所阻拦。

“不需要。”

对比她的临深履薄,陆明拓可谓是百无禁忌,丝毫没把人放在眼里,径直朝车库走去。

两人面面相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识相地退回他们原本的位置。

“二位慢走的。”

常年混迹高端会所,他们早就练就了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对于情到浓处提早带女伴出场的客人早就见怪不怪。

停车场内处处可见巡逻的保安,陆明拓抱着黎月绕过两处转角,照明设备逐渐稀疏,最终在一辆黑色机车前停下脚步。

置于暗处的机车表面泛着冷俊的金属光泽。

黎月见它眼熟,下一秒腰间一松,凉风灌入,她被人平稳放落机车后座。

陆明拓撩起凌乱贴在她后颈的发尾,神色晦暗不明,而后一言不发地为她戴上头盔,扣紧束带,双唇紧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黎月终于察觉到他的反常,见他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朝角落一扔,戴上头盔上车,才开口问:“我们要去哪儿?”

陆明拓拉过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搂好。”

黎月乖乖照做。

再回答她的,仅有响彻地下室的引擎轰鸣声。

日影婆娑,机车飞快驶离会所,没入川流不息的主路,渐行渐远。

*

临近傍晚,听春内陆陆续续来了客人。

沈自远从仓库提着刚补货的新酒,路过长年空置的休息室时,发现门锁错位,好奇走过去看看。

手臂还未抵上门板,被人一把拦下。

“阿拓?”沈自远惊讶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学校很忙吗?”

“临时有点事,借用下房间。”陆明拓站到门前,不动声色带上背后的门,“不用告诉卓哥。”

“哦哦。”沈自远点点头没当回事儿,刚想走余光撇年陆明拓手上提着的医药箱,细看发现他脸颊处细浅的划伤,诧异地问,“你受伤了啊,又跟人打架了?”

“骑车不小心擦伤,简单处理下。”陆明拓随口胡诌了个理由。

沈自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我就说你那大老婆迟早有天会让你栽跟头,你看吧。”

“……是是是。”陆明拓第一次觉得沈自远刨根问底的性格有点啰嗦。

“大老婆重要还是命重要啊,以后可得悠着点。我和你说啊——”

陆明拓:“……”

“别给我摆冷脸啊,我不说你行了吧。你快去处理,我忙去咯,有事儿叫我啊。”沈自远提着酒胳膊泛酸,又看了眼手脚四肢都完好无损的陆明拓,放心地溜了。

待人消失在转角,陆明拓又等了半分钟才转身敲响房门。

没一会儿房门被人从内侧打开,探出一颗小心翼翼的脑袋。

黎月谨慎地张望了,做贼心虚地问他:“人走了?”

她今天做的事绝对不能有让卓叔知道的可能性,不然卓叔百分百会去通风报信。

“走了。”陆明拓站在原地,“你收拾好了?”

黎月点点头拉开门,朝他招招手:“你快进来吧。”

陆明拓愣了一,迈步进去随手合实门缝。

封装物品的大堆满各个角落,久不住人的房间飘散着陈味。

黎月换下了被酒打湿的针织外套和长裙,穿着与她身材不匹配的大码黑T和短裤,肩头垫着毛巾,刚刚清洗过的长发卷着潮湿的水汽随意散落。

陆明拓暗暗偏过头,避开视线对她说:“衣服送去隔壁干洗了,半小时后我去拿,换完再送你回家。”

“嗯嗯好,谢谢你啊陆明拓。”黎月望着他一身晕着酒渍褶皱的白衬衫和西裤,提醒道,“你要不要也去换身衣服?”

窥了眼仍氤氲雾气的卫生间,陆明拓忍下衣衫下黏腻的不适感,尴尬地轻咳一声。

“我又没做亏心事,家里也没人会刨根问底,没必要遮遮掩掩。”他边埋汰边在纸箱放下药箱,示意她过去。

“。”黎月被他怼了一句也不恼,听话地坐到沙发上。

陆明拓取出碘伏、棉签和抗菌药膏,简短地命令:“低头。”

“哦。”黎月将头发一把揽到一侧,露出后脖颈边缘略微隆起的线性划痕。

他拨开几缕发丝,用棉签蘸了点碘伏,先覆上她边缘的伤口。

“嘶……”黎月被他整个笼在身前,突至的疼痛令她躲闪瑟缩,额头轻轻撞上他的小臂。

她仰头对上某人依旧有点冷淡的表情,双眉轻蹙,“有点疼。”

“忍一忍,别动。”他嘴上冷飕飕的,动作却比刚才放得更轻,“不让你干你偏要干,现在知道疼了?”

见他如铁的表情难得有点松动,黎月小声地嘀咕:“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我同意不是让你乱来,我就不该答应你想出来的荒唐计划。”陆明拓哑然失笑,垂着头仔仔细细为她消息,“你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知道他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就敢二话不说同意去。”

他们原计划的场地只限定在咖啡厅内,当察觉到詹呈字里行间的防备时,她意识到对方可能看穿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她决定将计就计。

回忆起下午发生的事,说不后怕肯定是骗人的,但是……

“不是有你在嘛,知道你跟着我才敢上他的车。”黎月摆弄着耷拉着的衣摆,不敢抬头,但眼眸亮亮的,“在电梯厅看见穿着制服的你,我就知道会没事。”

涂好药膏,陆明拓将棉签和药膏随手放到一侧,坐到纸箱上和她面对面,语气一沉。

“你就没想过我要是没跟上,我要是进不了会所你会怎么样吗?”

“你是不是觉得每次只要给我戴个高帽,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黎月一噎,明白今天确实是自己冲动没顾及失败的后果。

自知理亏,无力辩驳。

“对不起……”

“我不是为了听你的道歉。”看到她一脸歉疚的模样,陆明拓心底没有丝毫的舒畅。

“我知道。”

两人沉默不语,气氛僵硬且微妙。

黎月与他四目相对,悄无声息摸过沙发上的手心大小的东西,迅速捧上他的头顶。

陆明拓一愣,本能低头,橘色的瓶盖顺着发丝滑落,精准度落入他展开的掌心。

“这算什么?”他疑惑。

黎月摸了摸耳廓,难为情地勾勾唇:“算高帽。”

陆明拓:“……”

他真是服了。

见他笑了,黎月瞬间放松了许多。

情绪缓和,捕捉到他脸颊上的伤,黎月伸手取了根新棉签想为他上药。

“除了脸你还有哪里被划伤吗?”

温热的气息靠近,陆明拓心悸,擒住她的手腕:“这点伤不用处理。”

“不行。”黎月脱开他虚浮的桎梏,蘸了碘伏倾身向他凑近了一段,扶住他的头防止他逃离,而后认真点涂。

洗发露香甜的气味萦绕在鼻尖,黎月长翘的睫毛下写满了专注和关切。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黎月学着他的步骤为他涂好药,下意识轻轻吹了一下,后撤时才想起来问:“对了,视频你考出来了吗?”

喉结滚动,陆明拓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

身前一空,黎月捏着棉签的手悬停在原位:“怎么了?”她也没用力啊?

“没事。”陆明拓捂着刚被吹过的伤口,从口袋里取出个崭新的U盘,“拿去,里面还有一些詹呈的照片和方川那些人的口供。”

黎月讶然:“你什么时候……”

“前两天。”陆明拓轻描淡写地答,瞧出她的意外,无奈调侃,“我说交给我,你是不是也全当耳旁风了。”

“我没想到你做了这么多,你也没告诉我……”感激和惊叹之外交织着更深层次的情绪难以解读,黎月怔怔接过U盘补问了一句,“你能帮我单独再提取一份音频吗?”

“可以。”

*

一周后的上午,校铃初鸣。

小型市域巴士停在校内,后车窗贴着江青的校名。

邵振锋站在车头,等待几位老师和学生依次上车。

教学楼内原本俯在走廊栏杆前看热闹的人,在铃声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往教室内走。

见人都上得差不多了,司机师傅点火启动发动机。

“张老师早。”

“头发扎好,校服都整理整理。”

邵振锋一一和路过的人颔首示意,直到见到跟在末尾的人,忍不住伸手拦下。

“陆明拓?你怎么跟来了?”

黎月在前门踏步停下想帮他解释,就听陆明拓恭恭敬敬地说:“报告段长,我上周交了申请表,准备去学术交流。”

邵振锋:“?”

学术什么?

谁去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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