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景初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分不清是饮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对隋宗慎偶尔一句玩笑而弄得害羞。
明明已经抱过他很多次，该做的都做了。
可他在这样平淡聊天时，突然来一句这样的话，让她心里痒痒的。
新端上来的“烧物”是炭烤太刀鱼。
戴景初将盘子向他那侧推了推，又主动给他斟了一杯酒。
“隋先生，我要为我之前对你的成见道个歉。”
“多谢。”
隋宗慎双手端住杯子，对她的行为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什么成见？”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很无趣的人，不解风情那种。”
“不解风情，也许只是不熟练。”
两人碰杯，隋宗慎道：“看来戴小姐对我的成见，很多。”
戴景初嘴硬：“哪有很多。”
隋宗慎答到：“比如你认为我会有很多暧昧对象，觉得我常常在半夜送女生回家，还会乱送人家玫瑰花。”
戴景初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说过这话。
“你还认为我是那种会花钱包养别人的人。”
她小声嘟囔：“那是因为你说的话太让人误会……”
隋宗慎又继续道：“你甚至还以为，我是那种随便找个谁，就可以去解决生理需求的人。”
戴景初看他越说越委屈的样子，赶紧双手合十，求他别再说。
“是我错了！”
“我成见太深，我听过不少八卦，以为你们有钱人都这样。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嘛……”
隋宗慎看她一副真心忏悔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知道就好。”
他伸手亲昵地揉了揉她脸颊。
“我接受你的道歉。”
戴景初看他表情，感觉差不多算是哄好了，于是到最后一道和牛釜饭上来，她继续吃得有滋有味。
隋宗慎欣赏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
“戴小姐，还有件事，我想你也有误会。”
戴景初边吃边听。
“你那晚第一次喂我酒，问我是不是很久没接吻了。”
戴景初点头：“你当时默认了。难道有什么不对？”
“也对，也不对。”
隋宗慎静默了片刻。
“因为那个是我的初吻。”
“初吻？！”
戴景初惊得差点呛住。
“不对。你难道之前没有交往过女朋友吗？难道没有跟别人接吻过？”
隋宗慎十分坦然：“是。就是你想的这样，我从来没有跟别人交往、亲吻过。那天确实是我的初吻。”
戴景初仍然难以置信：“那这么说的话，那天晚上该不会是……”
“是我的第一次。”
隋宗慎肯定了她的猜测。
“在这之前，我是处男。你想的没错。”
戴景初一时间不敢直视他……
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脾气古怪不太好相处的纨绔而已，结果竟然是个纯情处男。
她又回想起他在床上的表现。
“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就是那么没有情趣，原来他是真的没有经验。
戴景初心中有些歉疚：“是我错怪你了。”
隋宗慎：“看戴小姐后来对我的态度，我想，可能我带给你的体验并不好。”
“也谈不上不好。”
戴景初虽然觉得如此正式地讨论这种问题很奇怪，但既然对方都说到这儿了，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隋先生的硬件实力够强，只是技巧欠缺一点。不过新手嘛，可以理解。”
隋宗慎：“我敬你一杯。感谢戴小姐。”
“谢我什么？”
隋宗慎：“为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为我开启了人生新的阶段。”
“夸张。”戴景初笑起来，“釜饭很好吃！你快尝尝。”
隋宗慎点头，乖乖吃起来。
戴景初回想了一下他们共度的那晚，又想了想他最近的态度，心中有了大致判断。
她用安抚的语气道：“所以你觉得你喜欢我，也是人之常情。大概就像，刚从新手村出来，就遇上了大boss，栽了很正常，多经历几次就好了。”
“多经历几次？”
戴景初：“只试过一个人，你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就像打游戏一样，得积累经验。”
隋宗慎对她的观念不敢苟同。
“多练习不也是为了应对大boss，那我何必走弯路呢。”
“况且，人与人的关系不同于游戏。”
“我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喜欢你。”
戴景初听他这话，又好奇起来：“那是因为什么喜欢我呢？”
隋宗慎笑得含蓄。
“说来复杂，以后再讲。”
她也不急着询问出结果，喜不喜欢，为什么喜欢，或许也没那么重要，把握当下就好了。
“介意我发条朋友圈吗？”
隋宗慎不知她要发什么。
只见她拍了几张菜品的照片，然后在手机上打起字来。
片刻后，她晃了晃手机。
“发完了。”
隋宗慎打开自己手机，看到了她刚刚发布的朋友圈。
色彩漂亮的食物，一壶米酒和两只酒杯。
配文是：「感谢某人的款待」后面附上一颗粉色爱心。
图片下方甚至还带了餐厅的定位。
“我可不是清心寡欲的人设。”戴景初说，“饮食男女，喜怒哀乐，漂亮的玫瑰和昂贵的餐厅都值得记录一下。”
“我很荣幸能成为戴小姐记录生活片段中的「某人」。”
他心中暗自欢喜。
如此特别的用词放在公开的朋友圈中，虽不至于“官宣”的程度，但也跟暗暗表明“名花有主”相差不远。
至少他翻看她之前的动态时，没看到过她用这个词。
隋宗慎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
竟是范凯瑞。
一接通，就听范凯瑞在电话那头叫屈。
“之前我总说让你请我吃日料，你从来没选过这家，说很难约！怎么到戴姐这儿，你就轻轻松松约到了！慎哥，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重色轻友了！”
这一顿抱怨，戴景初在旁边都听得清楚。
她示意隋宗慎打开免提，她来劝解。
隋宗慎照做后，戴景初对着话筒道：“饭哥，现在隋总可是我的大客户，你可不准当着我面儿骂他哦。”
范凯瑞边笑边骂：“好啊，你这就开始护犊子了。是不是收了慎哥的好处？”
戴景初：“人家现在是我的金主财神爷，掌握了我的未来奖金。”
说完，又悄声道，“你等我撤了再骂他，回头让他请你吃饭。”
隋宗慎听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发笑。
他收回手机，对范凯瑞说：“下次我们再聚，你订餐厅，我来请客。还请凯瑞兄现在放过我，跟景初单独相处的时间太珍贵。”
范凯瑞在电话里“啧啧啧”半天，受不了他说话的酸劲儿，赶紧挂断了。
“你跟别人，是这么称呼我的？”她问。
隋宗慎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打电话时称她为“景初”。
他笑笑：“被你发现了。我觉得面对面时，称你戴小姐，还算亲昵。但跟别人这样称，就显得生疏。”
戴景初被他奇怪的理论说服。
原本想说，当面也可以用别的称呼，但转念一想，那晚让他叫“宝贝”或“亲爱的”之类，他都嫌太肉麻而不肯。
算了算了。
现在听他一直喊「戴小姐」，听习惯了，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饭后的“甘味”是草莓冰激凌。
戴景初用小勺自己吃一口，又喂他一口。
“下次有机会的话，可以跟隋先生试试草莓冰激凌味道的吻，也许会不错。”
隋宗慎：“看来我与戴小姐的「唇友谊」很牢靠，已经在想着下次了。”
“嗯。我已经掌握了隋先生赌局的漏洞。你这么好亲，我当然不会放过。”
戴景初摇头晃脑，甚是得意。
刚才连喝几杯米酒的后劲儿已经逐渐上头，望着隋宗慎嘴角一点点冰激凌化开的奶油，她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说不定我还想试试别的……”
“别的什么？”
她摇摇头：“不能说不能说。我还不确定这算不算犯规。”
“那就等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
隋宗慎对她脑海中正在想象的劲爆场面毫无察觉，他只觉得戴景初可能已经有些醉意。
他轻柔地摸摸她发烫的脸颊。
“你在我这里，怎样都不算犯规。”
……
戴景初酒量并不差，只是不到半壶米酒而已，她头脑清醒得很，自己叫车回去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可隋宗慎坚持要送她回家，上车之前白叔就已经备好了醒酒药和蜂蜜水。
她在车上感觉手机震动，想拿出来查看，也被隋宗慎拦了下来。
“喝了酒看手机，更容易晕。”
“乖，马上就到家。”
白叔竖着耳朵，将隋宗慎这温柔似水的腔调听得一清二楚，以前真是从未见过。
瞧他这样，简直跟妻管严的隋董事长如出一辙——面对别人冷若冰霜，面对夫人却时时刻刻都哄着、顺着。
白叔心里想，他要是能跟这位戴小姐快些修成正果就好了，如若中途还要经历波折、闹一两次分手，这隋少爷还不得跟他爸当年似的，将周围人都闹得不好过。
将戴景初送到家门口，隋宗慎还担心她会不舒服，谁知戴景初从小区门口走到家的这段路，酒劲儿已经醒了一半。
“真的不用担心。”
她站在门口，伸手抱了抱隋宗慎。
“其实你昨天穿的那身，抱起来手感很好的。”
隋宗慎任由她抱着，纤细的手指在他身上戳戳、拍拍。
“衣服不一样，会让我抱起来手感也不一样？”
“当然咯。”
隋宗慎点头记下，准备回家之后研究研究，昨天范凯瑞带他买的那件长袖T恤到底什么面料。
戴景初原本还想再抱一会儿，结果手机响个不停。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熟悉又陌生——“任子澄”。
久远到快要丢失的回忆终于捡回来了，这是她那位小奶狗前男友的大名。
自从她把他微信备注改成小奶狗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任子澄这三个字了。
“不想接？”
隋宗慎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预感。
“还是，不方便接？”
与此同时，楼道的电梯“叮”一声，提示着有人到达。
戴景初看着手机上的五六条微信未读消息，以及两个未接来电，脑子里警铃大作，直呼不妙。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梯方向传来。
“姐姐，你还好吗？”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