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老长叹一口气：“李邕他不是你爹，你娘当初怀你的时候，你爹早就死了，我和东方虞，李邕是你娘昔日闯荡江湖的挚友。”
李素光大为震惊，心里暗暗庆幸李邕不是她爹。“我娘的挚友？那……那李邕怎么不告诉我事实？”
“他哪敢说出来？他怕说出来你抢了他的宗主之位，这么多年，他不过是愧疚你娘，才以父女名义将你放在身边。”
李素光冷呵，难怪李邕不让她继承宗主之位，青云宗是她娘的，她要夺回来！
“那这东方虞又是谁？”
“她是魔教的人，年长我们几个，想必如今，头发也白了不少，我已许多年没见过她了。”
“魔教的人？那岂不是我们名门正派的敌人。”这一点是李素光万万没想到的，魔教的人和她娘曾经是一起闯荡江湖的挚友。
“若是有一日，四大门派攻打魔教，我希望素光能看在你娘的份儿上，饶了她。”慕长老语气不变：“我们不过是立场不同，她本就没错。”
她淡声问：“李邕他厌恶魔教是因为东方虞吗？”
“你娘故去后，李邕劝东方虞留在青云宗，支持他做新一任宗主，东方虞记恨他间接害死了你娘，便一走了之，创立了魔教。”
李素光又问：“那……那魔教妖女东方千月是东方虞女儿吗？”
“我听闻不是。”
“不是就好……”李素光顿时松了口气，若是亲生女儿，等到四大门派围剿魔教时，她如何对妖女下手。
慕长老又补了一句：“不过东方虞对她，胜似亲生。”
“……”
李素光沉默一瞬，问：“慕长老，你和东方虞是我娘的挚友，那东方千月如同东方虞的亲女儿，若是武林围剿魔教，我们青云宗要怎么办？”
“哪怕青云宗退出不参与，也还有其他三大门派以及武林英雄豪杰。”
“慕长老，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肉弱强食，若是魔教厉害，四大门派自然奈何不了。
李素光问的小心翼翼：“慕长老对于未来宗主之位有什么想法？”
“青云宗本就是你娘撑起来的，该拿回就拿回，不必顾虑。”
有慕长老这句话，李素光心里便有了底气。
“慕长老，我还有件事想问。”
“你说。”
“我娘她长什么样？我与娘像不像？”自她长大以来，李邕从不在她面前提她娘。
慕长老盯着李素光深深看了一眼，竟没有半分像江馥仪。
“素光不像你娘，兴许随你爹。”
李素光对没见过的双亲甚是好奇，“那我爹他长什么样？”
“我没见过你爹，我当初认识你娘时，她就怀了你。”
李素光心中隐隐失落，面上却未显，笑着问：“慕长老，我娘她是不是武功高强？”
“你娘武功在我们几人之中，排第二，第一是东方虞。”
李素光听了一脸崇拜：“哇，我娘她那么厉害，只可惜我不及她一半。”她叹气。
慕长老宽慰她：“你还小，慢慢来，有朝一日定能赶上你娘。”
李素光微笑点头，心中若有所思，和慕长老祭奠完江馥仪，二人一同下了山。
这些日子，慕春水一直在暗中调查东方千月和纪宁双身份暴露一事，只可惜一无所获。
阿蜻见她成日愁眉苦脸，关心询问：“师姐，你近日憔悴不少，是陪素光师姐练剑太累了吗？”
“是也不是，陪素光师姐练剑我也能精进自己的剑法。”慕春水唉声叹气：“阿蜻，你说会是谁暴露了宁双师姐身份？”
阿蜻一阵心虚：“这我怎么知道。”
“这事我查了好多天，一无所获。”这话落在阿蜻耳朵里，更心虚害怕了。
春水师姐竟偷偷查这事，若被她查出来，那她们的关系岂不是会……
阿蜻故作镇定，她一定不能让师姐知道。
“师姐，这事与你又没关系，查它做什么？”
慕春水说的认真：“我好奇啊。”
“有什么可好奇的，反正都发生了，查出来又能如何？”阿蜻努力劝说：“即便查出来，那东方千月和宁双师姐已然反目，难道还能回到从前不成？”
“这倒也是。”慕春水再次叹气：“那我不查了，若是被宗主发现我查，后果很严重。”
阿蜻闻言松了口气，“师姐专注自己的事就好，别人的事与我们无关。”
“阿蜻，再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了，你是不是要回家。”年年中秋她都回家，她师傅时而在青云宗时而不在，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都没人和她过团圆节。
阿蜻拉起慕春水的手，浅笑着问：“师姐，你愿不愿意去我家？我们一起过中秋。”
慕春水心底想去又有些犹豫：“去你家过中秋，会不会太打扰？”
“怎么会呢，我跟我娘提起过你，我在青云宗有师姐你罩着，都没人欺负我，我娘她可高兴了，还让我叫你去家里玩。”
“那……那我今年中秋去你家过。”慕春水犹豫片刻便答应了，今年中秋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距离中秋还有好几天，慕春水因为要陪李素光练剑，李宗主便没让她教新弟子。
如此一来，慕春水就有很多空余时间，除去练剑，其它时候，她都教阿蜻剑法。
以前不能教，现如今可以光明正大教她，旁人也不会再说闲话，瞧不起她。
阿蜻学剑法很认真，她天赋一般，慕春水很耐心的教她一招一式。
“阿蜻，手微微往下压，目视前方……”
阿蜻的目光落在慕春水脸上，一眨不眨盯着她，连她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春水抬眸，“听懂了吗？”
阿蜻回神，愣愣应声：“嗯。”
“那你照着我说的做……”
阿蜻犯了难，她刚才都没注意听，央求道：“师姐，你可不可以手把手教我一遍，我再自己练？”
“好，那我手把手教你。”慕春水上前，握住阿蜻拿剑的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带着她慢动作练。
阿蜻抬眼凝视一脸认真的春水，唇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终于能光明正大让师姐教她练剑了。
一晃到了中秋节临近，青云宗弟子放假，有家的弟子回家过节，没有家的都留在青云宗。
明崇有家，但是太远，他没有回去，中秋头三天写了信向家里问好，奈何迟迟没收到回信。
中秋头日一大早，慕春水跟着阿蜻下山，走了几里路到了阿蜻家。
阿蜻家住在一个村庄，周围人家不多，只有十来户。
走进村庄，家家户户基本都是茅草屋，阿蜻家早年父母身体强健时，盖了一间木屋和一个茅草屋。
慕春水知道阿蜻家住何处，以前也来过，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来了。
推开门进入院子，旁边有一棵银杏树，金黄的叶子随风落在泥地上，母鸡带着七八只小鸡在地上捉虫子。
阿蜻扬声一喊：“娘，小妹，我回来了。”
屋子里冲出来一个小姑娘，一把扑进阿蜻怀里，是阿蜻妹妹小蝶。“姐，我好想你，你可算回来了。”
“我也想小妹，娘呢？不在家吗？”短暂的拥抱过后，阿蜻松开她。
“娘在家。”小蝶注意到旁边的慕春水，一眼认出她，“春水姐姐也来了，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春水走过去，“小蝶长高了呢。”随后摸出三颗糖递给她，“姐姐请你吃糖。”
小蝶欢欢喜喜接过，“谢谢春水姐姐。”
“去玩吧。”春水轻轻抚摸她的头，小丫头瞧着圆润了不少，倒不似从前那样营养不良，黑黑瘦瘦的。
听到外面的动静，一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从屋子里出来。“阿蜻。”
阿蜻上前扶住她，“娘，您身体好些了吗？大夫怎么说？”
“娘好多了，都能下地了。”女人轻拍阿蜻的手。“春水也来了，院子里坐，我去给你倒水。”
“大娘，不用麻烦，您歇着吧。”春水急忙劝阻：“我现在不渴。”
“倒水有我呢，哪里用得着娘来。”阿蜻扶着女人在院子里坐下，“娘，明日就是中秋了，我特意叫春水师姐来我家过中秋，现在时候还早，我带着小妹一起去镇上买点东西。”
女人心疼钱，先前她生病用掉了不少，家里一贫如洗，哪里还经得住大手大脚。“家里什么都有，就别浪费那个钱买了。”
“娘，您不用心疼钱，钱没了我可以再赚。”阿蜻温声劝道：“师姐难得来咱们家过中秋，哪能随便将就。”
女人点头附和：“这倒也是。”
“那你快去快回，娘在家煮红薯粥等你们回来吃。”
阿蜻带上妹妹小蝶和慕春水去了附近的小镇，明日就是中秋，小镇上人不少，商贩叫卖声起起落落。
“阿蜻想买什么？”慕春水取下腰间的钱袋子递给她，“钱不够的话我有。”
阿蜻没接，“师姐，我有钱，哪能花你的。”
“那等你花完了再花我的。”春水转而问身边的小蝶，“小蝶，你有没有想吃的？姐姐买给你。”
小蝶年纪还小，才十三岁，家里之前因为治病没有多余的钱，一听能有吃的，忙不迭道：“我想吃糖葫芦！”
阿蜻训斥她，“小蝶，你想吃姐姐买给你，怎么能让春水姐姐花钱呢。”伸手想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慕春水眼疾手快将小蝶护在怀里，“没关系，你别凶她。”
瞧见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慕春水拉着小蝶去买了四串，两串给小蝶，她和阿蜻一人一串。
瞧着递过来的糖葫芦，阿蜻又惊又喜，“还有我的一份呢？”
“那是自然，总不能我们俩大人看着小蝶吃，然后流口水吧。”
阿蜻接过糖葫芦咬下一个，酸酸甜甜的，心里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