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全身上下就玉佩最值钱,难不成……他要把这个当了?
他身为青云宗弟子,若是看完病不付钱,日后传出去实在有损青云宗声誉。
罢了,还是当掉换钱,保住他的声誉和宗门声誉要紧。
明崇叫门口的药童进去,并让她转告里面的人他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离开医馆来到大街上,他发现路上行人少的可怜,好好的一个镇子人烟稀少,大白天连摆摊的商贩都没有,实在怪异。
明崇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老头问:“老伯,你们这镇子上发生了何事?怎的没人?大家都去哪里了?”
老伯害怕的看了眼明崇,想快点离开,奈何一直被他拦住去路。
他忐忑不安的问:“你是什么人?”
明崇看出对方的害怕,他温声道:“老伯别害怕,我是师承青云宗的习武之人,是好人,不是坏人。”
老伯半信半疑的打量着明崇,见他一身正气,不像是坏人,他稍微放下心,同明崇说:“少侠,你若是武功不高,还是不要在这此地久留,这附近有土匪。”
“土匪!?”明崇顿时来了兴趣,“老伯,是不是那些土匪,所以镇子上的人不敢出来摆摊?”
老伯重重的叹气:“是啊,他们强势霸道蛮不讲理,抢我们老百姓的钱和粮食。”
说起土匪恶行,老伯义愤填膺。
明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着那些土匪的罪行,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那些该死的土匪实在可恶!”
随后明崇又问:“老伯,土匪这般作恶,你们没有报官吗?可以让官府的人去解决那些土匪啊。”
老伯再次叹气:“别提了,官府的人根本打不过那些彪悍的土匪,甚至连官府那地儿都被土匪占了做窝,县令害怕早已逃了。”
明崇惊呼:“什么!?县令敌不过可以上报给上面,他简直枉为一方父母官!抛下他管辖的子民自己跑了。”
老伯连连叹气:“哎,那县令是个怕事儿的主,他只顾自己,带着一家老小早跑没影儿了,哪里会顾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
“这松阳镇的人差不多也走光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唯一能幸免于难的,也就镇子上的医馆和酒楼,不过要求医馆和酒楼每两月就要交一百两的税,不交就要杀人。”
明崇惊呆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百两?果真是土匪!镇子上的人都走光了,医馆和酒楼没有进账,如何交得出来?”
老伯如何不知,但土匪就是逼着他们交,不交钱只能交命,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敢反抗就是一个下场——人头落地。
“少侠,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小心被那些土匪盯上,到时候想离开就难了。”
明崇道:“老伯放心,我武功不低,自然能应付,倒是您,准备去何处?”
“我啊……准备离开了,待在这里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在外面的路上,也好过被那些土匪逼死。”
明崇劝他:“老伯,您回家好生待着,土匪我会解决的,还这镇子一片安宁。”
老伯不信,还觉得明崇是年轻气盛,他苦口婆心的劝:“少侠,你是不知道土匪的厉害,还是别逞能,小心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明崇试图说服老伯:“这怎么是逞能呢,我是说真的,老伯您别不信,我好歹也是江湖四大门派之一的青云宗弟子,我很厉害的,怎会怕了那些土匪?”
他义正词严:“何况土匪所作所为本就是恶行,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青云宗弟子,理应锄奸卫道,捍卫百姓安宁。”
老伯被明崇的正义之心感动,但想到只有他一人单枪匹马,多半凶多吉少,于是好心再次相劝。
“少侠,你有这颗心已经很不错了,即便你武功高强,但你一人寡不敌众,也难降服那些土匪。”
明崇知道老伯是担心他的安危,一再劝阻他不要以身犯险。“老伯,你放心,我不会独自去涉险的,我有很多帮手,自然能收拾那些土匪。”
老伯半信半疑:“真的?你真有帮手去收拾那帮土匪?”
明崇:“当然!老伯只需要告诉我,这土匪大概有多少人,我也好叫帮手。”
“这帮土匪大概有六十多号人,个个身强体壮,高大壮硕,凶神恶煞,那手里的大刀能有半个人大。”
老伯一边说还一边比划刀的大小,描述极为夸张。“他们光是拿在手里,就能把人吓破胆,刀轻轻一挥,那人头直接滚落在地上,场面血腥,还有人被当场吓死的。”
明崇听着皱紧了眉头,双手紧握成拳,怒不可竭道:“太可恶了!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他们无法无天!藐视王法!随意草菅人命!”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这恶人的恶报何时会来。”老伯连连叹气,看不到半点希望。“恶人行恶,遭罪的只有我们这些可怜的老百姓。”
看着身子佝偻的老伯,明崇眼底杀意涌现,他势必剿灭土匪!
明崇原路返回医馆,镇子上人差不多都跑光了,拿着玉佩去了钱庄也无法换银两。
他走到医馆门口,迎面看到走出来的赫曦。
赫曦倚靠在门上,抱着手冷声质问:“去哪儿了?”
明崇如实说道:“我就是去大街上随便逛逛。”他没说的是自己身上没银子付医药钱,出去拿玉佩换钱了。
赫曦眯着眸子冷哼:“我还以为你跑去跟青云宗的人报信,迟迟不回。”
明崇愣住,心中不悦:“阁下多少有点不信任人了,我明崇是那种人吗?”
不怪赫曦怀疑,主要是明崇出去太久。“人心叵测,我怎知你是不是呢?万一你出卖我,我岂不是救了人还把自己搭进去。”
明崇显然生气了。“既然阁下不信任我,当初又何必与我合作。”
赫曦正色道:“因为我们目的一样,别人都想里面的人死,唯有你想让你的师妹活。”
明崇轻哼:“那是自然,她是我师出同门的小师妹,我自然不想看着她死。”
他见赫曦蒙着半张脸,好奇问道:“阁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我都没见过你真实的样子,也不知你是男是女。”
赫曦唇角上扬,故意与他开玩笑:“见过我真面目的已经成了死人,你确定想见吗?”
明崇的那点子好奇瞬间消失殆尽,他看对方不像是开玩笑。“既如此,那我还是不见为好,但我总称呼对方为阁下也不太好,可否给我一个称呼?”
赫曦认真思索了这个问题,确实不太方便,她道:“那你称呼我为鹤公子吧。”
明崇疑问:“哪个鹤?”
赫曦睨着他说:“鹤顶红的鹤。”
明崇咽了咽口水,为什么他感觉鹤公子看他的眼神想毒死他。
也可能是他想多了,明崇自我安慰。
想到受伤的两人还躺在里面,他问:“鹤公子,小师妹和东方教主怎么样了?”
赫曦道:“大夫已经用了最好的药,大概半夜才会苏醒。”
她看着明崇走到自己跟前,眼前的光被遮住,她被笼罩在阴影里,赫曦皱眉:“你忽然凑那么近作甚?”
明崇推着赫曦往里面走,还把门也关上了。“我们进去说,我方才出去,探听到了一件大事。”
赫曦随口一问:“什么大事?”
明崇提醒她:“你没发现这镇子上人烟稀少,大白天的都没人出来摆摊做生意吗?”
赫曦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你不说我都没太注意,所以……你出去就是探听到了原因?”
明崇点头:“对,那是因为土匪作恶,他们把整个松阳镇都洗劫一空……”
“欸等等,你说这地方叫松阳镇?”赫曦打断他,无语道:“小子,你莫不是走错路了?一路向东唯一一个镇子叫梨花镇。”
明崇傻眼:“啊?那我们要不要启程向东?”
赫曦叹息:“罢了,那两位受伤可经不住再次折腾。”
明崇接着刚才的话说:“土匪们占据官府作为他们的老巢,医馆之所以还开着,也是逼了他们交钱,不交唯有一死。”
赫曦听得唏嘘:“这土匪确实可恨。”
明崇一说起来,心里就气的牙痒痒。“一方县令不作为,胆小如鼠,独自跑路,苦了百姓。”
赫曦瞧着他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猜测道:“小子,你不会是想剿匪吧?”
明崇微惊:“想不到鹤公子猜出了我的心思。”他顿了顿说:“我确有此意,不知道鹤公子是否会帮我?”
赫曦嗤笑一声:“你还有闲心多管闲事,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青云宗的人若是发现你不在,怕是会怀疑到你头上。”
明崇心知当初的选择没有回头路,一步错步步错,早已做好了回宗门领罚的打算。
“他们发现就发现吧,事情是我做的,我自会一力承担后果,不会为自己辩驳,更不会出卖鹤公子你。”
赫曦挑眉看向他:“噢?你倒是讲义气。”
“鹤公子帮了我,我怎会出卖你,若是没有你帮忙,我也不会如此轻松救下小师妹。”
“届时我回去宗门领罚,也只会说事情是我一人所为,如若出卖鹤公子。”明崇再度发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赫曦笑话他:“你是发誓发上瘾了吗?”
明崇低头不语,倒也不是,他只是想证明自己没说假话。
—
溪城。
地牢外的人幽幽转醒,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有人不明所以:“我们怎么晕了?”
“不好!地牢!”有弟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冲进去看,里面的人全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蹲下身查看还有呼吸没死。
他们又看向另一边,只剩下铁链,妖女和武林叛徒早已不知所踪。
几名弟子瞬间慌了,难不成有人救走了她们?
“来的人不是只有掌门和柳元正吗?会不会是他们把人带走了?”
“不是掌门他们,应该另有其人。”有弟子说:“如果真的是掌门,他想带走妖女还需要迷晕我们吗?”
“可是来过地牢的只有柳元正和掌门两个人,我们大家都没看错啊。”
“事实虽如此,但总不至于是掌门和柳元正放跑了妖女她们吧?你们觉得可能吗?”
另外几人摇头,齐声道:“确实是不可能。”
“这事儿必须立刻通知掌门,留两个人在这留守,我去通报。”
这名弟子片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出了地牢准备去通报。
此刻,敖丰在客栈坐立难安,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
他倒了杯茶水喝,试图压下心里的怪异感,许是近日太过劳累,心中忧虑。
敖丰仍然觉得不安,吩咐弟子把柳元正叫来陪自己说话。
玄阳派弟子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柳元正抓了魔教妖女立了功劳,他在门派中的地位比大师兄柏关还要高,也更得掌门器重。
两三个弟子凑在一起议论:
“大师兄地位会不会就此一落千丈?”
“那个柳元正会不会取代大师兄在掌门心中地位?”
“说不定日后掌门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交给柳元正,你看,掌门又找他了,比找大师兄还频繁。”
柏关就站在三人身后,他们说的话,他听得一字不落,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可怖,冷声道:“你们三个很闲吗?都没事做吗?”
三位弟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背一阵发凉,低着头恭恭敬敬喊:“大师兄好。”
“我好什么好?你们三个方才不是议论柳元正取代了我吗?”
“大师兄,我们是看不惯那个柳元正一副小人得志,耀武扬威的样子,你才是我们的师兄,等那一日他犯了错,掌门自然就不器重他了。”
紧接着,他开始拍柏关的马屁:“要我说那个柳元正武功不如大师兄,处处比不上大师兄,他就是运气好立了个功,不然哪有他在掌门面前露脸表现的机会。”
柏关听了,心中不是滋味,又恨又妒又气,原本抓住魔教妖女这个功劳应该是属于他的,受到大家夸赞追捧的也该是他!
当初要不是因为闫贞,何至于让妖女逃脱?现如今哪还有柳元正的事?
柳元正远远看到了柏关,故意从他面前经过,“大师兄,麻烦让让,你挡着路了,掌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