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离用力拽进身上的狐皮氅，低着头，露在外面的一排手指不断颤抖着，唇角血迹斑驳。

他偷瞄一眼谢长虞，见其脸色阴郁，一片山雨欲来之色，当即收回目光，逃似的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送越离回自己的营帐后，谢长虞折返回来，眼睛在那几个羌戎士兵间打量了一圈。

那副眼神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身上，瞧得他们后背发毛。

“谢将军。”其中一个士兵顶着压力上前，将右手搭在左肩，朝谢长虞行了一礼，神情坚毅道：“今天的事是我的主意，谢将军要罚，罚我一人就好，请不要责怪其他人。”

谢长虞看向他，认出这人是羌戎王的近侍，踏实勤勉，骁勇善战，最近颇得羌戎王青眼，几天前才被破格提拔到王帐外侍候。

他话说完，立刻有第二人站了出来，回味起越离腰腹间的细腻肌肤，这羌戎士兵喉结滚了滚，满面淫邪地笑道：“不过是个贱奴罢了，谢将军若是舍得，我愿用三十、不，五十只肥羊换他。”

草原部落以游牧为生，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羌戎人对中原汉人的偏见根深蒂固：在他们眼里，那群羸弱的南方汉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与待宰羔羊无异……当然，谢长虞是唯一的例外。

越离再怎么说也就只是一个汉人奴隶而已，谢长虞已经杀了他们的首领，这还不够吗？他难道要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贱奴杀了他们所有人？

他们几个再怎么说也是汗王的手下，谢长虞就算喜欢那个贱奴，也要给汗王几分薄面不是？那羌戎士兵暗暗地想。

回应他的是一道“呛”的轻响。

刀锋出鞘，血光四溅。

不过眨眼功夫，那羌戎士兵的人头便咕噜噜地滚到了谢长虞的脚边，两眼瞪得溜圆，唇角犹扬着狰狞的笑意。

砰——！！无头尸身轰然倒地，与那小首领尸身相枕，鲜血从脖子的断口喷出，不断飞溅在谢长虞的脸上，身上与刀上，顷刻之间，谢长虞半身衣甲皆作血红。

这一声闷响如同一道惊雷响在众军耳畔，帐内顿时无声，余下士兵难以置信地望着这幕，神情愕然，脸色灰败。

谢长虞目光淡漠，手中长刀一横，刺眼的寒光闪过，照亮了众军煞白如纸的脸。

……

谢长虞营帐内有些凌乱：桌凳里倒歪斜，骊戎军将离开后，残羹冷炙还没来得及收拾，简直杯盘狼藉。

那件精贵的狐皮氅被小心翼翼地挂在门旁的架子上，越离浸在浴盆里，从进来开始便用巾帕狠搓腰间的青痕，直到那片皮肤发红，破皮，遇水便是一阵刺痛仍不肯停，那副神情像在擦拭一片被弄脏的污渍，而非身上的一块肉。

身上痕迹不堪入目，除了这片青痕外，还有着数不清的牙印与淤痕。谢长虞之前下手太重，各种各样的痕迹几乎遍布全身，越离搓到最后，疼得都有些麻木了。

那群羌戎士兵的笑声不断在耳边回荡，那些人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稍一闭眼，脑子里便涌出那些令人作呕的脸，仿佛数不清的手正在自己身上揉搓、游走……

越离咬紧牙关，殷红的血迹自唇角蜿蜒而下。

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