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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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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约定,梨白和王明开始为小凤物色新的主人,她们参加了“群莺会”,听从王叔的建议,选了一位颇有经验的人。

“小凤会过得很好吧。”王明问道。

“会吧,你要是担心,可以时常去看看,问了王叔了,这个公园,就是他们遛、鸟的地方,小凤的领养人也会来吧。”梨白总是这样细心周到,为小凤的以后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他们也考察这位领养人一段时间,听取了王叔的建议,问了周围一圈爱鸟的人,都说杨叔不错,以前也养了一只鹦鹉,后来得病死了,伤心了一段时间,后来看了其他的鸟,都不和他的心意,现在遇到小凤,起了收养的心,梨白和王明也去了杨叔家里,算是做了家访,听他讲述与之前那只鸟的故事,说道动情处眼里泪光点点,看得出来是位喜爱鸟的人,小凤送过去应该也不会受委屈。

“小凤喜欢别人多夸夸它,喜欢出来逛,喜欢被人注目,笼子要大,要给它放一盆水,它喜欢洗澡······”王明絮絮叨叨,像是嫁女儿一般,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孩子,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李爷爷将小凤托付给他时候的心情,最后他说:“杨叔叔,我以后会经常来看小凤的。”

“随时欢迎。”杨叔乐呵呵地回道。

他们并没有当天就把小凤送去,依王明的话说,“你们还没有把小凤治好,小凤得快快乐乐地去新家,不然它会不适应的。”

梨白没有纠正他,也许养好了心伤,就会有了归属心,之后再到新的地方,才会不适应。不过她没有阻止少年想最后和小凤好好告别的决心。他们有一个急匆匆的开始,那么离别的时候,总要补上少不更事的莽撞与过错。

王明现在放了学会早早地过来,和梨白一起带小凤出去玩,这次,他好好的学习,怎样去爱他的宠物,爱是给予,爱是放飞。

他们也会让下一位主人一起参与进来,让他提前和小凤熟悉,让小凤学会从他的手上啄食,让它喜欢上他,大家尽可能的,让它余生幸福快乐。

“小凤呀,虽然只是一只小小的鸟,但她也是家人。”

李爷爷嘴角带笑的温馨,深深印在了王明的心上。等小凤重新长好的时候,王明终于能拍了小凤的照片给李爷爷看,他哭泣着道歉,说他可能养不了小凤了,但他很努力的寻找补救措施了。

“没事的,我知道,你已经很棒了。”善良的老人和蔼地说道。

王明从老人眼里看出对小凤的担忧,尽管如此,也没有责备他,还温和的鼓励他,王明承诺道:“我以后会经常去看小凤的,要是他照顾不好,我就去把它要回来!”

李爷爷拍拍他的头,笑着说:“好呀,小凤就托付给你了。”

烈日高悬,一人慢悠悠的来,顶着炙热的温度,走了进来,竹影贴着地面,被烘烤的叶子严肃庄严的站着岗,打量着这位款步而来的客人。

走过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庭院深深,迎面吹来和煦的风,杨孟将伞放在回廊一处,抬头看见笑脸相迎的莫天青,青年手中一只娇艳欲滴的花,一把剪刀细细剪去多余的花枝,放在陶塑花瓶里,风雅十足。

“请坐。”莫天青慢条斯理地将花枝碎叶收拾到一处,细白的手指像是在桌上作画般挑拣,零落的花瓣惨败的枝叶,合在一处碎成一副残破的画。

“那只鸟是你养的?”杨孟看见一只悬挂的鸟笼,里面站了只昏昏欲睡的鸟,心想莫天青真是兴致好。

“一个小孩的,寄养几天。”莫天青拿着刚刚修剪下来的一段花枝,轻轻戳戳小凤的羽毛,小凤迈着小步子往旁边移动几步,发现躲不过,扑棱着翅膀喊道:“人坏,鸟好!鸟好!人坏!”

杨孟奇道:“它还会讲话?”

“嗯,会说几句。”莫天青吵醒了小凤,也就扔了花枝,坐了下来。

“看着挺讨喜的。”杨孟看了一眼这只鸟,白色的绒羽稀稀拉拉地长着,不免想到了自己,升起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心思,遂看了它好几眼,忍不住问道:“它毛怎么没了?”

“之前完全秃的,现在好了一些。”

“哦?”杨孟打趣问道:“你这儿还治动物?”

“不是我治的。”莫天青笑笑,想起某个人,天天像个大爷一般带小凤出去溜,无奈说道:“本来打算治,但是某人比我动作快。”

“怎么治好的?”杨孟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是带它出去逛逛,让它多交一些朋友,心情好了,自然什么都好了。”莫天青简单地回道。

“哦。”杨孟没再问下去,他看了一眼莫天青,心道要是他的头发也能像这只鸟一样,多出去逛逛就重新长出来了多好,来了这几次,心情虽然好了些,但是最根本的病却没有解决,他还是很心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出门见人还是得戴帽子。

“我准备好了,希望这次进程能快些,不然,我快被折磨疯了。”杨孟坦诚地说出自己的诉求,眼里带着深切的渴望与恳求。

莫天青让他摘下眼镜,帽子,让他浑身放轻松,问他:“在我面前,你似乎能放下它。”

“你是医生。”

“在外面不行?”

“他们会盯着我看。”

“为什么不能盯着你看?”

“我是明星。”

“是这样啊,那确实应该戴着。”莫天青点点头,表示肯定。

杨孟放松了些,说道:“我怕他们看我,你看我的头发掉了好多,他们会嘲笑我的,然后就会登上娱乐报纸,背地里,一定好多人耻笑我。”他闭着眼睛,彷佛真的看到了很多人对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说他坏话,他气得浑身颤抖。

莫天青轻声说道:“放轻松,也许他们说的不是你,你走进去问问,他们说的是你吗?也许他们是在说自己的事,和好朋友聊天的时候发出笑声很正常对吗?”

“对,他们没有在看我,是我看错了。”

“今天你过来的时候,院子里的树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你种了很多竹子。”

“你观察的很自信,我发现你的额头上有一些汗,很热对吗?”

“对,我戴着帽子,仍然感觉头顶被晒得快蜕皮了。”

“你走到没有太阳的地方了,你可以把帽子取下了,这里还算凉快对吗?也许你的脑袋需要透透气。”莫天青暗示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人会看见。”

“好吧。”杨孟皱着的眉慢慢舒散开来。

“好,现在我们再聊聊别的事。”莫天青幽长的声音像是傍晚微风吹过的竹叶沙沙声,一切变得很静,时间变得缓慢。

从梦里醒来,杨孟感觉自己身上轻松了很多,肩膀以往沉重的感觉,变得轻盈了很多。

“真是神奇。”杨孟笑了,拿起自己的帽子,说道:“太热了,我有些不想戴上它。”

“你有伞不是吗?”

“也是。”

走出门的一瞬间,杨孟仿若新生。

他步履轻快,感受闷热的风拂面而来,他的脑袋顶空空荡荡,零星的发丝感受微风浮动带来的微痒,长长的回廊,靠墙生长的大树,他看见一人靠坐着,脚下堆落一些修剪下来的花。

“上次忘了对你说抱歉了。”杨孟笑着,恳切地说道:“之前对不住。”

梨白抬起头,她记得这双眼,失去幼时的伶俐,告别昨天的暗淡,而今点燃了一簇焰火的明潭,梨白注视这这张如释重负的面容,回道:“无碍。”

她看着杨孟走远,重新低下头剪去刚刚挑好的花朵枝干上的尖刺,这所庭院里的花太多,每天可以折上一些新鲜的花朵供在瓶里点缀屋子。面前笼罩住一片阴影,恰好盖住梨白的面前的光,梨白踢踢脚边的枝叶,说道:“挡光了。”

“太阳很好,有些太过热情了。”莫天青拿了一把扇子,坐到一边,轻轻摇着。

闷热的空气流动起来,额上的汗变得清凉,浸湿的发丝固执地贴在额角,纹丝不动,浅浅的风,不知从哪里吹来,摇摇晃晃的光斑撞碎揉合,像是波光粼粼的星河。

“小凤的主人找好了?”

“嗯。”

“你不问问刚刚的人。”

“长得蛮像一个童星的。”梨白平静地回道。

“是吗?”

“细看又不像。”

红色的花朵,开的正艳,梨白细心的包好花束,说道:“不介意拿你的花,借花献佛吧。”

“献给谁?”

“小凤。”

“哈,刚刚送了它一朵。”

“一朵?”

“对,我亲自修剪的。”莫天青骄傲地说道。

“那这些我拿走了。”

“唉?一开始你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吧。”

“反正无论在哪里,也是放在你的屋子里。”梨白笑着回道。

莫天青一怔,想到随风飘荡的碎花窗帘,暖橘色的阳光投落在木桌上玻璃花瓶里一簇艳丽的花朵上,临窗站立的女人,柔软的发丝染上金色的光芒,波浪卷的发尾收着可爱的弧度。他看着梨白浅浅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心中一动。

“也是,它终在我的地盘上生长,绽放,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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