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的步伐急促,鞋底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而紧凑的声响,恰似战场上擂响的战鼓,声声催促着他们前行。柳如风面色冷峻,尽管残躯已然恢复,可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而迟缓,像是拖着被仇恨与悲痛灌铅的双腿,每一步都踏在往昔痛苦的回忆之上。两人向着宗主殿匆匆赶去,柳如风心里清楚,这场会面将是他在这异世界命运的分岔口,是沉沦还是崛起,全在此一举。
尚未踏入殿内,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压得柳如风几乎喘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如汹涌潮水般翻涌的悲痛,可那悲痛如影随形,在心底肆意蔓延,挥之不去。踏入宗主殿,眼前一片静谧:叶允恩双目紧闭,周身气息沉稳内敛,宛如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正沉浸在打坐修炼之中,那股沉稳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李清惬意地躺在摇椅上,随着摇椅轻轻晃动,神色悠然,仿佛尘世的纷扰皆与她无关,正尽情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一旁的叶诗诗已然进入甜美的梦乡,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大概是在梦中遇见了什么趣事,纯真又美好。
“咚咚咚”,郭晓抬手敲门,指节叩击木门,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寂静的大殿内不断回荡,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在柳如风紧绷的心弦上,震得他心头一颤。“师父,是我。”郭晓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恭敬,“我把之前那位小兄弟带来了。”
叶允恩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和而深邃,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似乎能洞悉世间一切隐秘。他轻轻抬手一挥,那紧闭的大门便“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发出一阵低沉的声响,像是岁月的深沉叹息:“是阿晓啊,进来吧。”
郭晓在前,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出坚定的节奏,仿佛在丈量着这片充满威严的土地;柳如风自觉跟在其后。一来,他刚复活不久,行走时还稍显生疏,每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犹如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二来,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礼节是他目前唯一能紧紧握住的依靠,是他在这汹涌波涛中得以喘息的浮木。然而,他的眼神始终透着疏离与淡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泡影,与他毫无关联,他就像一个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孤魂。
二人迈入大殿,与郭晓那略显简陋狭小的小木屋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壤之别。殿内金碧辉煌,气势恢宏,每一处装饰都尽显奢华与庄重。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飞禽走兽栩栩如生,每一处线条都流畅自然,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梁柱上缠绕着神秘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那光芒或明或暗,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土体宗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底蕴,见证着岁月的变迁。但这些在柳如风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无法激起他内心的丝毫波澜,他的心早已被仇恨与悲痛填满。
郭晓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尽显尊师重道之意,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柳如风紧随其后,同样单膝跪地,这一跪,更多的是出于无奈的妥协,而非对未来的期待,他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与不甘。郭晓双手抱拳,声音洪亮而清晰,朗声道:“师父,这位小兄弟说他无处可去,有意加入我们土体宗,还请师父定夺。”或许是因为柳如风答应留下,郭晓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如同清晨的鸟鸣,清脆而欢快,充满了生机。但柳如风只是静静地跪着,神色冷淡,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冰冷雕像,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触动他的心弦。
“不知这位小友从何处而来,为何会出现在赵燕两国的战场上?”叶允恩轻抚胡须,胡须在他的指尖轻轻滑动,目光落在柳如风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关切,仿佛在探寻着一个神秘的谜团。
这时,叶诗诗被郭晓清脆的声音从睡梦中吵醒。她迷迷糊糊地一睁眼,睡眼惺忪中便看到了新来的柳如风。她顾不上整理那如枯草般凌乱的发丝,一骨碌爬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到柳如风身旁,眼睛睁得大大的,黑宝石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仿佛在看一件新奇无比的宝物,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与殿内严肃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让初来乍到的柳如风心中涌起一阵厌烦,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叶允恩见此情景,不禁有些尴尬,好不容易营造的严肃氛围,就被孙女这一闹给破坏得七零八落。他轻咳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试图挽回些许局面:“诗诗啊,在外人面前要注意举止,哪有刚见到别人就直勾勾盯着看的,成何体统。”
柳如风看出了他们之间的祖孙关系,扯出一丝敷衍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说道:“无妨。”说着,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神空洞无神,仿若深邃的黑洞:“小子不知为何伤到了头部,如今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名叫柳如风。”他的语气平淡得如同死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毫无干系。
“柳如风,嗯……倒是个好名字。”一直躺在摇椅上的李清开口了,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好似春日午后慵懒的猫咪,但并未起身。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柳如风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欣赏,仿佛在柳如风身上看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特质。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小风吗?”叶诗诗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一脸期待地问道,似乎完全没把爷爷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自然可以。”柳如风回应得简短而冷淡,声音中没有丝毫温度,仿若寒夜的冰霜。
叶允恩见孙女依旧我行我素,也不再过多计较。他想起之前答应收柳如风为徒的事,便神色庄重地正色道:“既然小友无处可去,又愿意入我土体宗修行,那可愿拜入我至阳峰门下,做我叶允恩的弟子?”
叶允恩再次轻抚胡须,目光坚定,仿佛在许下一个不可更改的郑重承诺:“只要你资质不是太差,老夫定能助你筑基,甚至结丹。”
叶允恩这番话,在柳如风看似平静如死水的心中激起了一丝涟漪。他本是来自蓝星的普通人,连灵根都可能没有,更别提修炼资质了。但这位老者却愿意收他为徒,这或许是他改变命运、为家人报仇的唯一契机。略作思考后,柳如风语气平淡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承蒙前辈不弃,我愿意。”
没有繁琐宏大的拜师礼,柳如风简单地行了三叩首之礼,动作机械而麻木,便正式成为了至阳峰的小师弟。叶诗诗见状,开心得手舞足蹈,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围着柳如风转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小风,你得叫我四师姐,以后要留下来陪我玩儿哦。”柳如风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过多回应,眼神依旧冷漠,仿佛这世间的欢乐都与他无关。
拜师仪式结束后,郭晓领着柳如风来到了亲传弟子的住处。这是一座颇具古韵的四合院,从正门而入,正前方、左侧和右侧各有一套房屋。整个院子被一圈围墙环绕,围墙的顶部覆盖着青瓦,错落有致,仿若一幅古朴的水墨画。院子里种着几棵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洒下一片片绿荫,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吟着岁月的歌谣。但柳如风对这一切美景视而不见,心中的伤痛如影随形,像一把锐利的匕首,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进门后,郭晓热情地为柳如风介绍起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眼神中透着真诚:“从大门进来,正前方是大师兄岳山的住处。大师兄二十六岁便已达到金丹初期的修为,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人可靠,值得信赖,就像一座坚实的大山,让人安心。左手边是二师兄郑亮的住处,二师兄去年刚举办成人礼,如今已是筑基中期。平时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认真起来也很让人安心,就像一个调皮却可靠的伙伴。右边就是我的住处了,我叫郭晓,今年十四岁,已是练气巅峰,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金丹、筑基、练气?”柳如风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眼神中却没有真正的好奇,只是在例行公事般地回应,他的内心依旧被仇恨与痛苦填满。
郭晓本以为柳如风知晓修仙常识,但想到他刚刚失忆,便耐心解释道,语气温和而耐心,像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所谓金丹、筑基、练气,都是修行境界。从低到高依次为练气、筑基、金丹。进入练气境界的标志是能引灵气入体;达到筑基境界,便能以灵力控物,一些天赋出众之人在练气巅峰或圆满时也可做到;而金丹境界,则是在丹田内修出金丹。其他更高的境界,到时候你自然会了解。”
“原来如此。”柳如风淡淡地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下巴,看似在思考,实则内心依旧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接着,他又问道,声音冷漠而疏离,仿若寒冬的冷风:“三师兄,请问我住哪儿?”
一句“三师兄”叫得郭晓心花怒放,这可是他第一次被人称作师兄。虽说他在至阳峰并非排行最低,但叶诗诗可不会乖乖叫他师兄。
郭晓没有多想,为了不辜负这声“三师兄”,他决定把右室让给柳如风。“师弟若不嫌弃,就住右室吧,我平时也不常住在这儿,更喜欢在小木屋修行。”说着,他便伸手去拉柳如风,热情地邀请着,动作中充满了真诚与友好。
然而,柳如风却轻轻避开了郭晓的手,冷淡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主次有别,怎可让师兄委屈,还是让师弟住小木屋吧。”
两人推让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成年男性声音,声音仿若洪钟,在院子里回荡:“有什么好争的,你俩倒有意思,别人都想着住好地方,你们却不一样,呵呵。”
来人正是岳山,他身材高大魁梧,足有两米之高,仿若一座巍峨的铁塔,投下的影子几乎将门口都遮住了。他未穿上衣,只着一条寻常长裤,古铜色的肌肉线条分明,一块块隆起,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每一块肌肉都像是力量的象征。他面相凶狠,浓眉大眼,眼神中透着一股犀利的光芒,仿若出鞘的利刃,活脱脱就是柳如风在现代小说中看到的体修形象——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充满了原始而狂野的力量感。
“大师兄,你怎么回来了?二师兄说你替师父主持收徒大会,我还以为这段时间见不到你呢。”见到大师兄,郭晓没了往日的矜持,笑容灿烂得像朵盛开的向日葵,眼神中充满了喜悦和敬佩,仿佛看到了偶像一般。
“哦,这不刚刚郑亮到我那儿了,我就把他抓去干活了,我也正好有空,回来休息一下。”岳山说着,大手轻轻摸了摸郭晓的脑袋,动作中带着几分亲昵,像一位疼爱弟弟的兄长。看到柳如风,他又问道,声音粗犷而豪爽:“这个小团子就是郑亮说的五师弟?”
“小团子”?柳如风嘴角微微抽搐,但并未反驳,毕竟初来乍到,他不想多生事端,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仿若寒夜中的冷光。
“是的,他叫柳如风,刚刚完成拜师礼。”郭晓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在介绍一件珍贵的宝物。“不过房间好像不够了,我们刚刚正在商量……”
“嗷,那和我住吧,我那张床可大了,特意定制的,睡三个我都没问题,加个小团子肯定行。”岳山打断郭晓的话,又转头对柳如风说,声音中带着几分豪爽与热情:“不过我可能会打呼噜,小师弟不会介意吧?”
柳如风略作思索,便平淡地答应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隐忍:“师兄说笑了,怎会介意。”其实,比起和别人同住,他更想住郭晓的小木屋,但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惹事为好。此刻的他,只想找个角落,独自舔舐内心的伤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仇恨之中。
“咋文绉绉的,你今年几岁了?”岳山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粗犷,像一阵呼啸而过的狂风。
柳如风答道,声音平静而冷淡:“已是快到总角之年。”
“什么什么角年?”岳山一脸茫然,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郭晓赶忙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就是已经八岁了。”
岳山向来讨厌之乎者也的说话方式,他从小跟着岳父练体,没读过多少书,认得的字也有限,平时写信交流勉强能应付。而柳如风在现代是文科生,出生在书香门第,又在皇室生活了整整八年,说话自然就带着几分文雅,仿佛带着书卷的气息。
“哎呦,直接说八岁不就得了,以后在至阳峰说话就说大白话。”岳山对着柳如风说道,语气强硬,好似在立规矩,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般霸道粗鄙的模样,让柳如风对体修的刻板印象更加深刻了。他只是微微点头,没有有做过多回应。
眼见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仿若一幅绝美的画卷。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