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到的飞快。

西尔维娅已经不打算和老爹讨论隐私问题了，她甚至都懒得想窃听器和定位器到底是藏在耳坠、项链还是高跟鞋的鞋跟里，反正她知道一定有，而且绝对不止一个。

但那又怎么样呢，布鲁斯有死小孩的心理创伤，理所当然的，大家都该让着他一点——关爱老蝙蝠是每一个孩子应尽的义务，包括但不限于忍让他的控制欲、精神便秘和封建大家长精神。

起码横向对比，我们的布鲁斯还算是脾气好的了。西尔维娅在心里感叹。幸福果然是靠比较出来的。

西尔维娅不知道是自己自带的蝙蝠系魅惑对猫头鹰也成立还是穿越平行宇宙消耗了夜枭太多的精力所以他不打算轻举妄动，总之蝙蝠侠带着罗宾赶到时，她和杰森只是在和她异世界的大伯顶着哥谭的夜雨，气氛尴尬的互相凝望。

——还好魔法是万能的，不然西尔维娅不敢想象没有【防水防湿】的咒语自己要怎么维持没有表情的扑克脸。

蝙蝠侠和罗宾从车上一先一后的蹦下来之后（“是的，没错，为了防止有人跳车，蝙蝠车甚至没有车门，一劳永逸避免了相关的问题，很有意思吧？”——西尔维娅），西尔维娅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的，我们其实是在玩比谁先眨眼。”她忍不住调侃。

布鲁斯没理她，唉，这人有时候就是缺少一点幽默感，达米安倒是给面子地回了一声冷笑。

猫头鹰倒是又瞥了她一眼，“很有幽默感，韦恩小姐。”

“哦，谢谢，我也觉得。”西尔维娅微笑着点头。

西尔维娅猜他应该不习惯这世界上还有除自己以外的韦恩，每一次的Miss和Wayne都有不太明显的停顿，这就让人很难不想到一些经典故事——韦恩一家走进犯罪巷，最后出来的只有蝙蝠或者猫头鹰——说不定他都不习惯管自己叫韦恩。

其实这里应该有一些更刻薄的地狱笑话，但是算了，布鲁斯还在这，西尔维娅还不打算爆破老蝠亲的脆弱心脏。

总之，这里至少有四个韦恩，如果杰森不介意冠妻姓的话，那就是五个，一比四，哇哦，这么一对比，他们宇宙的韦恩家可真是人丁兴旺。

“你废话一定要那么多吗？”达米安抱着手臂，“父亲？”

布鲁斯也在想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把人带进蝙蝠洞有点怪怪的，但是不让人进蝙蝠洞也怪怪的。虽然是平行宇宙，但是毕竟这也是个韦恩，而且人家小孩还在蝙蝠洞里呆着呢，总不能把事情弄得像交换人质似的。

唉，算了。

“走吧。”蝙蝠侠一抖斗篷。

……

“为什么我非要和你们一起，我可以自己回去，”达米安坐在车后座一脸不爽，“*tt*”

“因为蝙蝠侠造车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家庭出行的需求，而现在外面在下雨，”西尔维娅闷笑着掏出魔杖，“过来点，达米，我给你把头发弄干。”

杰森在前面简直要笑死，蝙蝠侠毫不犹豫带着夜枭上车走了，为了收集情报也好，为了保证安全也罢，总之异世界的两兄弟摆明了需要独处一小段时间，于是达米安被发配到了他们车上。

达米安被蝙蝠侠抛下很不满，被姐姐揪着披风硬塞进后座更不满，被西尔维娅用烘干咒烘干之后原本扎人的大背头的造型荡然无存之后更是超级不满，现在坐在那里的样子像只垮着批脸的小猫，杰森透过后视镜看得不亦乐乎，只恨人类不能通过眨眼截图纪念。

西尔维娅和达米安其实都像是布鲁斯，之前有娱乐报纸把三人出席活动的抓拍p在一起，配文“上帝创造韦恩时用了同一块冰雕模具”。那个星期西尔维娅一拿出魔杖杰森就忍不住要哼“let it go——”，最后当然真的被女朋友往衣领里塞了冰块狠狠制裁。

但他们彼此之间又没那么相像。

西尔维娅更像布鲁斯，她是布鲁斯?韦恩在水中的倒影，棱角被涟漪揉碎成更柔和的曲线，微笑时像举着红酒杯微醺的布鲁西宝贝又像魅力全开的夜翼。而达米安更像蝙蝠侠，恶魔崽子看人的样子永远像是在评估对方的葬礼预算，冷笑更是他的半永久表情，谁能忍住不去惹他生气呢——反正杰森不行。

“你笑得很恶心，托德。”

杰森猛地一打方向盘，“噢，那是因为这里本来应该是情侣的私人空间，小崽子。”西尔维娅咯咯地笑，“别这样，杰森，达米安不解风情又不是他的错。”

“啧。”达米安朝天翻白眼，“恶心，你们俩都是。”

他对这对黏黏糊糊的情侣没有意见，毕竟从他加入这个家开始这两个人就这么相处，但不妨碍他觉得这两个人黏黏糊糊的状态让他看不顺眼。

达米安来到哥谭是应承了母亲的愿望，来继承属于父亲的东西——韦恩集团？当然。蝙蝠侠的披风？毫无疑问。罗宾的身份？有点傻，但毋庸置疑会是我的。蝙蝠洞里那群总是吱哇乱叫的小鸟？简直烦人，但是好吧，达米安承认他们也是族群的一部分，是他的兄弟姐妹。虽然他有时候恨不得把他们全都踢出哥谭，但是算了，忍耐也是合格领袖应有的美德之一。

虽然极度不愿意承认，但达米安还是很关注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姐的。如果说他觉得迪克·格雷森和自己是兄弟、搭档，是蝙蝠侠和罗宾，那么西尔维娅·韦恩在他心里的定位可能会更接近阿尔弗雷德，当然，不是给蝙蝠侠当爹的那个部分。

所以达米安理想的蝙蝠侠生活就是这样——他，格雷森，维尔特，完美的蝙蝠侠和罗宾和便士一的组合，其他人最好都从哥谭滚出去，尤其是德雷克和布朗，他们最好能滚去外太空。

“噢，小D,”西尔维娅无视他的反抗把小刺客硬塞进怀里，是的，没错，当然是和迪克学的坏习惯，这个家里有两只粘人的抱抱熊，没有人能真的挣脱他们俩爱的重力，“太可爱了。”

“松——开——我！”

……

不同于这边能算得上其乐融融的氛围，蝙蝠车里气氛几乎要凝结成冰。

猫头鹰和蝙蝠不是吵闹的小鸟，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点比他们更喧闹，直到夜枭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所以，他们是你的宠物还是武器？”

猫头鹰居然真的能在脖颈不动的情况下把脑袋旋转九十度，布鲁斯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毛骨悚然还是别的什么，但这个问题毫无疑问是蓄意挑衅。

“所以你是这么看利爪的，”他毫不犹豫地刺回去，“那孩子恐怕不会乐意听到这个。”

“噢，没关系，他差一点就永远听不见了，是不是？”

？！？！

布鲁斯差点把蝙蝠车开上路灯，他猛地一转方向盘把车拧回正确路上，看都没看前面的路，转过头压低声音对异世界的兄弟怒吼，“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孩子在乎你！他信任你！”他可能有那么一点带入了迪克，好吧，也许不止一点，西尔维娅交上来的那篇心理分析报告压根就是他和迪克的翻版，他很难不共情，“见鬼了，他把你视作父亲，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武器或者宠物？拿他的死亡开玩笑？你怎么能？！”

“那又有什么关系，”托马斯突然笑了，面具后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人指指点点会不会有点太冷了……”

他终于吐出那个在舌尖悬了太久的名字，像是成熟到腐烂的果实迫不及待从枝头落下，摔在地上变成一滩爬着蛆的烂泥。

“布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