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蒂莉亚举着一副全景望远镜在场地内四处张望,不过她并不是用来看那些即将入场的球员的,而是饶有兴致地扫视着观众席,似乎想从人群中找出熟悉的面孔。
“感觉大家几乎都来了。”她半个身体都探出看台,小声嘟哝着,手里的望远镜调转了个方向,看向顶级包厢的位置。
“韦斯莱先生和哈利他们竟然进了顶级包厢。”奥蒂莉亚咂咂舌,语气中满是羡慕,“果然这就是魔法部超级大好人的人脉吗?”
就在她还要继续探出身体张望的时候,一只苍白的手抓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扯了回来。
“你安生点。”那人低声警告。
奥蒂莉亚只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眼神放空地等着球员入场。
她忍不住偷偷往身边的人身上乱瞟,斯内普教授双手抱胸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似乎周围喧闹的声音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在接下来的开幕表演让奥蒂莉亚重新提起来一些精神,接着球员们很快就骑着飞天扫帚飞进赛场。她身边的教授也没再闭目养神,学着她的样子拿起了全景望远镜。
“原来我不爱看魁地奇比赛,是因为霍格沃茨的比赛根本就不好看。”奥蒂莉亚一边盯着空中的飞行阵型一边喃喃自语,脸上露出少有的兴奋,“果然国际赛事更精彩一些!我记得伍德毕业后也进了职业球队,我哪天去找他要几张赛事门票!”
斯内普倒是没给她泼冷水,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克鲁姆抓住了金色飞贼!但比分依旧是爱尔兰领先——160比170,爱尔兰队获胜!”场上的播报员激动地宣布,声音随着扩音咒在整个场地回荡。
“竟然结束得还挺快。”奥蒂莉亚放下放远镜,声音里充满遗憾,“我以为最起码会打到半夜呢,我还带了帐篷和毯子来的,看来是用不上了。”
“那我可真高兴你用不上。”斯内普凉凉地说。
“可我明天还得继续上班。”奥蒂莉亚看着陆续离场的人群沮丧地说,“我们主任说了,不负责世界杯警卫的人可以比赛结束后再回到自己的岗位,难道我一天也休息不了吗?”
奥蒂莉亚靠在栏杆上不甘心地又举起望远镜四处张望,很明显不想就这么离开。
“听话布兰奇,该走了。”斯内普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奥蒂莉亚为什么小孩子气性这么大。
“等等,教授。”奥蒂莉亚却没有放下望远镜,反而神情一凝,朝着某个方向定定地站住。
“我看到场外来了一批人。”她倍感困惑地说,“为什么离场的时候会从外面进来人?”
她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下,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不太对。”奥蒂莉亚说着就往外冲,“我要去找司长和主任!”
“回来,布兰奇!”斯内普一把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臂,但却抓了个空。
“您先走吧!”奥蒂莉亚已经跑出去几步远,回过头冲他招手,大声喊道:“请注意安全!”
“回来!”斯内普低吼,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恼火。
不过奥蒂莉亚并没有回头,她跑进人群,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斯内普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奥蒂莉亚还没找到法律执行司的人,就先在半路上撞见了巴蒂·克劳奇先生。他身旁紧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精灵,步子踉踉跄跄,看起来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布兰奇小姐。”克劳奇先生的声音不高,但不容忽视。他是一位举止一丝不苟的中年巫师,身着笔挺的西装,是整个会场中少有穿着完全符合麻瓜规范的人之一。他的背脊挺得笔直,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
克劳奇先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遍,看着这个忽然停到自己面前的女孩。
“出什么事情了吗?”他声音冷硬地问。
“克劳奇先生,我刚刚注意到场外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正在朝赛场方向靠近。”奥蒂莉亚语速很快,“请您立刻通知周围的安保人员加强戒备!”
“有这种事情?”克劳奇也很惊讶。
“我会去核实的,希望你说的是实话。”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奥蒂莉亚正要跟上他,却被对方直接伸手拦住。
“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顺便要办,不方便你跟过来。”克劳奇不客气地说,“你说的事情我我心里有数。”
“…那希望您说到做到。”奥蒂莉亚咬咬牙说。
她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还是幻影移形离开。奥蒂莉亚没把希望都放到他身上,转而去找自己的同事。
然而骚乱来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她刚刚抵达营地边缘,便看到一队人影已经粗暴地闯入了那里。
一群戴着银色面具的巫师紧紧簇拥成一团,每人手中高举着魔杖,一束束光束与火星从杖尖迸出,在夜空中拖出明亮的轨迹。尖叫声在空气中此起彼伏,营地的人群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纷纷朝树林方向涌去。
奥蒂莉亚拔出魔杖,正准备上前支援,却在侧边的树丛中捕捉到一个蜷缩颤抖的脑袋。
“闪闪?”奥蒂莉亚奇怪地问,“你刚刚不是正和克劳奇先生在一起吗,怎么现在自己在这里?”
“哦,小姐,克劳奇先生去忙了,让闪闪继续找……不,他只是让闪闪先回去。”胆小的小精灵颤巍巍地说,眼睛不时向一个方向瞟去。
奥蒂莉亚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但是眼下显然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忙。
“闪闪,这里不安全,你先回去……”
她往闪闪一直看的方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顿时发现了异样。
“你先离开闪闪。”奥蒂莉亚再一次说道。
小精灵犹豫了很久,最后跺了跺脚,不情愿地钻进灌木丛不知去了哪里。
“什么人在哪里?”奥蒂莉亚谨慎地走向那个方向,“出来!”
灌木深处传来一阵沙沙声,枝叶轻颤,像是有什么正在缓缓移动。但奥蒂莉亚还是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不像是隐息咒,也不是幻形咒和混淆咒……奥蒂莉亚在心里排除了一个个可能。
突然,一道咒语从她身后猛地袭来,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奥蒂莉亚立刻回身挡下这道咒语,而那个躲藏起来的人也正在这时打来一道咒语。
是绿色的光芒,奥蒂莉亚看清后双眼睁大,手下很快地用魔杖挡下,顺势用了一个疾风咒,掀飞了对方身上的隐身衣。
那是一个极其消瘦的青年,中等身高,在隐身衣掀飞的瞬间他慌忙用手捂住了脸只露出半只眼睛,奥蒂莉亚在昏暗的光线里只依稀看清他有一头浅黄色的头发。
身后紧接着又连续飞来好几道咒语,都是一般的攻击咒语,奥蒂莉亚一边防着消瘦青年的偷袭,一边抵挡另一个人的攻击,被其中一道不慎打中了左肩,强大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狠狠地撞到身后的树干上。
青年趁着这段时间已经重新披好了隐身衣,他似乎想继续对奥蒂莉亚出手,但是潜藏在树林的另一个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直接将咒语打到了他的脚下。
青年恨恨地哼了一声,他不甘心就此离开,举起魔杖朝天发射了一道咒语,紧接着就消失在了原地,有什么东西被他扔在了地上。
“尸骨再现!”
在他离开前,奥蒂莉亚清楚地听见了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刺耳,像是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一样。
夜幕中绽放出一团幽绿色的烟火,接着,一个巨大而骇人的骷髅标志在半空中凝聚显现。那骷髅空洞的嘴里缓缓探出一条盘旋的大蟒蛇,像是骷髅活过来吐出了它渗人的舌头。
“黑魔标志?”奥蒂莉亚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站起来,她之前并没有亲眼见过黑魔标志,但是曾经在书里见过它的描述。
魔法部的人显然对这标志也颇为忌惮,她正想离开这里,就有二十几个魔法部官员出现在了这里,其中还有克劳奇先生。
每一个都谨慎地举着魔杖,齐刷刷地对准了场中唯一站着的人。
“奥蒂莉亚?”有执行司的同事率先认出了她,脸色顿时一变,“你怎么在这儿?天哪——你竟然受伤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克劳奇先生沉声开口,声音里满是质问和怀疑,“是你……发射了黑魔标记?”
“没有。”奥蒂莉亚靠在树上,左肩上渗出一小片血迹,但她的声音依旧清晰有力。
“克劳奇先生,我没记错的话是我通知您可能有外来人入侵,难道是我在贼喊捉贼吗?”
“我确实见到了那个发射黑魔标记的人。”奥蒂莉亚咽下涌到嘴边的一小口血,“是个有着浅黄色头发的年轻人,他还有一个帮手。”
“够了。”克劳奇先生突然皱眉打断她,“所以现在人跑了是吗?”
“没错。”奥蒂莉亚低声说。
“你是干什么吃的!废物!”克劳奇咆哮道。
“克劳奇你在做什么?”有执行司的人不悦地说,“这是我们司的人,还轮不到你教训!”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越来越多的魔法部的人赶了过来。
“为什么不让她先接受治疗?”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几个魔法部的人被粗暴地推开。
奥蒂莉亚抬起头,一眼便看见了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
“不,您不要过来,这里现在情况很麻烦!”奥蒂莉亚喊道。
“斯内普教授。”克劳奇认出了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冷冷地说,“我不认为你应该在这种时候掺和进来。”
“这孩子是跟我一起来的,她发现不对劲马上去寻求支援,而你们只顾着在这里围着她声讨?”斯内普冷笑一声,脸上的厌恶和嫌弃几乎没有掩饰,“怎么,她还能自己打伤自己吗?然后站在这里等着你们兴师问罪?!她是头蠢猪吗!”
奥蒂莉亚:……
她痛苦地捂住耳朵,紧紧闭上眼睛,真希望自己此刻又聋又瞎。
“奥蒂莉亚。”一位女同事看看四周,终于还是小步跑过来,在她身旁蹲下查看伤势。
“我不严重,别担心。”奥蒂莉亚轻轻摇了摇头。
“就像这位先生说的,我们司的这位后辈应该先接受治疗,而不是被人这么针对责备,您可不要因为我们司长不在这里就欺负我们这些下级官员。”刚刚和克劳奇先生呛声的执行司的人讽刺开口说,“克劳奇先生,您真应该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还在现在这个位置。”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克劳奇先生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教授,你怎么找过来的?”奥蒂莉亚被斯内普扶起来的时候小声问道。
“刚刚遇见波特他们了。他们说好像看见你被一群魔法部的人围着。”他简单解释,不忘顺便挖苦一句,“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吗?说的就是你这种不带脑子只知道往前冲的人!”
“…求求您别骂了,我刚刚才被人骂过。”奥蒂莉亚欲哭无泪,伸出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还有您再晚一点带我去医院,我的肩膀就要自己长回去了。”
“…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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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奇老宅。
“混账!”克劳奇先生双目圆睁,愤怒地揪起一个青年的衣领,把他狠狠摔在墙上。
“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吗!你差点杀了那个女孩!还变出了那个黑魔标记!”
“那是她自己多管闲事。”小巴蒂倒在地上虚弱地说,眼中却满是戏谑。
“而且我的索命咒可没打到她,她可是被你的攻击咒语打伤的。”
小巴蒂说到这里短促地笑了一声,眼底露出深深的不屑,“你装什么清高?竟然还阻止我去杀她?”
“老东西,我要是你就赶紧找机会杀了她,她可不是伯莎·乔金斯那种废物点心,你一个遗忘咒就能一劳永逸。”
“闭嘴!那我不如先把你交出去!”克劳奇先生怒喝,“我就应该杀了你!你不是我的儿子!”
“我早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小巴蒂的语气充满了痛苦与怨恨,“母亲死了,你是不是后悔极了?那就杀了我啊!毕竟我可是你一辈子的污点!”
“你——”
克劳奇先生的呼吸急促,心中的怒火难以遏制,眼睛因为充血几乎赤红。他死死盯着小巴蒂,似乎在挣扎着什么。最终,他的魔杖还是抬起指向了这个外貌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儿子。
“你死性不改,我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