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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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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卯颈这时又在后面发作起来,“被从房间里扔出来算什么大伤!居然给你用上我的眼泪了!气死我了!”

卯颈一边说着一边越发用力地捣着手里的药,药杵和药臼摩擦发出恐怖的声响。

沐风泽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药,在她小的时候,灵界也有很多鸣山兔,鸣山兔招致了很多外面的人到魔界封印的危险地带以身犯险,因为鸣山兔喜灵气旺盛之地,兼有净化灵气的能力,鸣山兔的浑身上下,从眼睛到指甲盖都可以入药。

灵界的人与鸣山兔一族和睦共处千余年,鸣山兔一族也很乐意送他们一些天材地宝,当然,她这个从小就想要抓兔子吃的祸害不算。

鸣山兔族的药材中,有一味叫鲛绡透的药,色呈脂红,味甜,用来治愈一些严重的外伤,很是珍贵,在灵族也少见,应当就是她现在手中的这味药。

药材取名于“泪痕红浥鲛绡透”的词句,本来以为只是颜色像胭脂,这么一说,难道是鸣山兔的眼泪浸透了的药丸?

那岂不就是卯颈的眼泪?

……

其实被扔出房间,她大致能猜到是被外面的晏迟扔了出来,晏迟会给她药材治伤,也属于外面的晏迟的正常行事风格,至于这伤,倒也没多重。

不如说卯颈踩得的地方才是她浑身上下伤得最严重的地方。

所以卯颈是知道自己要给她制药,才突然生那么大气,上药之前还给她来一脚,这算是……鳄鱼的眼泪吗?

沐风泽觉得哭笑不得,自己也不能左右晏迟的想法吧,就算是仅仅是空壳的晏迟也不行吧,失败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卯颈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想着,沐风泽越发觉得这珍贵的灵药自己得的不亏,一仰头就把药给吞了。

“等……”茜草看着她急急出声。

沐风泽正疑惑,就听后面卯颈发了疯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给你你也享受不到!那是外用的!”

沐风泽急忙去扣自己的嗓子却什么也没有抠出来,只剩一声声的干呕。

坐在她面前读书的晏迟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复杂的情绪,正皱着眉头沉思,好像在思考这药吃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沐风泽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昏,这什么宗门啊!都靠不住!靠不住!

茜草急急地冲上来也替她抠嗓子,发现不顶用,又从后面抱住沐风泽双手成拳,上下用力捣着沐风泽的胃。

终于把药吐出来,却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茜草在她身后拍着她的背,担忧地说道:“怎么办才好?你这身子可还受得住?骨头散架没有。”

眼前又一阵阵发黑,茜草真是平等地攻击所有人。

待到沐风泽第二日又去静室的画中找真正的晏迟,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会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这一日她是辰时去的静室,还带了一盘自己做的吉祥果,心情很好地推开门的时候还很礼貌地跟坐在小几旁的晏迟打了声招呼。

结果就是在这尚未看清晏迟容貌的一瞬,她就被一股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推了出去,手中的盘子也拿不稳脱了手,然后就是毫不意外地屁股摔在地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瓶鲛绡透。

……

还真贴心,看来卯颈哭了不少眼泪。

……

照这个情况来看,鶠迟的神识封闭地很彻底,在外面的晏迟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本能来做事,根本不以沐风泽是否要进画中聆训改变。

沐风泽叹了口气。

门未关上,降真的气味随着风飘散了出来,见晏迟坐在蒲团上打坐没有再继续驱逐自己,沐风泽就着这一点降真气息席地而坐,将自己的神识投入了画中。

一阵熟悉的眩晕之后,沐风泽觉得自己又成了一片飘忽的云。

一念中仍是那副景色,鶠迟这次坐在了小窗前,背对着沐风泽所依附的降真,他不似外面守着栖梧林的晏迟,总着红衣,一念中的鶠迟仍是穿着那件玄色的衣衫,虽说暗含赤色,多少给人以压抑之感。

他正在弹奏着一曲忆故人,一曲刚起,琴声萧瑟。

念中的静室未见在空山中,这一曲忆故人,却让人似处空山,见深秋萧杀。

沐风泽咂咂嘴,怎么连九重天的神仙都没事悲春伤秋的,虽说心里嘀咕,嘴上却未敢言语,只小心地转悠着打量静室内的东西,不敢离这降真的青烟太远,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魂飞魄散。

虽然静室大体上与外面那间差不多,但实际上却有很多差异,比如鶠迟正在演奏的古琴,连同那一整套的桌椅熏香,都是外静室里没有的。

屋中似乎还有些笔墨纸砚,沐风泽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晏迟提到的砚滴,想到这里倒唯独没有砚滴,觉得好生奇怪。

沐风泽又看了一圈,注意到墙上似乎挂着一幅画,正要飘近一点看看究竟画的是什么,琴曲却在这时停下了,鶠迟也在此时开口:“你可有悟到什么?”

“啊?”沐风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悟到什么?

“你可有从琴声里悟到什么?”鶠迟又问。

啊,是说这个,沐风泽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怎么听,只好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这下换鶠迟沉默了。

沐风泽看到鶠迟对着自己依附的青烟沉默的模样也很疑惑,难道琴声悟道是仙族特有的修炼方式吗?为什么她从未在灵族看过。

过了一会儿,鶠迟又说:“你平时是如何修炼的?”

“就……运气,转几个小周天,慢慢往丹田里聚拢。”沐风泽回答道。

鶠迟又沉默了,他扶着下巴盯着沐风泽看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似的问她:“怎么运?”

“……”这下换沐风泽沉默了,她怎么觉得她这个师父比她知道的都少,但看到鶠迟也露出了那种和外面的晏迟一样的认真神色,沐风泽硬着头皮说下去,“引导天地灵气,嗯,在自己经脉里运转……这样。”

“这还需要引导吗?”鶠迟皱着眉头问她。

沐风泽蓦然瞪大了双眼,你们仙族都不需要引导运气的吗?天地灵气就那么随便地,不要钱地在你们身体里就能转起来吗?

鶠迟看见沐风泽所依附的烟雾突然变黄了起来,从里面体味到沐风泽的惊讶情绪,沉思了一会儿,坐下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一本书就那么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仍是一团青烟的沐风泽,不停地放低自己放低自己,终于看清了那书的名字——《术法修行入门》!

所以……鶠迟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沐风泽所依附的那团烟雾开始不断地变化成五颜六色的奇怪色泽,鶠迟好像觉得她有点儿吵到眼睛,手一挥将小几移到了窗前和那放琴的桌子换了个位置。

透过小窗正好能看清整个院子,不过属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那日看到的苏方木丛,再往外也是一些花花草草,那堵朱红色的墙高的出奇,红色像是铺天盖地的阴云,压得看它的人喘不过气来。

降真燃尽不过一刻,他们这一问一答连半刻都没有,虽说一念中理应算是鶠迟的神识境地,但沐风泽感到铺天盖地的灵气蕴藏在这一念中里。

的确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不过……在此中修炼其实实质上是约等于吸食鶠迟的修为吧。

既然鶠迟也不太知道怎么指导自己,自己就吸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应当不碍事吧?

沐风泽想着就贪心地给灵识开了个小口子,纳进灵气,还不忘小心观察着鶠迟的神色,果然不出她所料,自己修炼所需这一点点的灵力,对于鶠迟来讲不过是沧海一粟,晏迟根本没有发觉。

最终还是很不靠谱,待到沐风泽最后出去的时候,7鶠迟都未再抬头与她说过一句话,更别谈什么聆训了。

沐风泽晕乎乎地从外界的静室门口站起来的时候,晏迟正拿着一碟果子站在她面前,定睛看了看竟是那碟洒落的吉祥果。

她忙不迭地接过来:“这个脏了,我去重新做吧。”

“不用。”晏迟说道,“接住了。”

沐风泽愣愣地回了个哦,然后见晏迟仍盯着自己手里的果子,没有走开的意思,沐风泽一瞬间明白过来,推进晏迟怀里:“给你,本来就是给你吃的!”

“哦。谢谢。”晏迟说完端着盘子走进室内,放在小几上。

小几上仍摆着燃着降真的香炉和那玉色的砚滴,不知是不是吉祥果放在小几上的原因,沐风泽转头的时候觉得那砚滴似乎真的好像有红釉似的。

还没等她细看,晏迟已将房门关上。

不管看没看错,明日去一念中告诉鶠迟好了,沐风泽想着。

沐风泽没能如愿告诉鶠迟砚滴变红了这件事,第二日还未至卯时,天尚未亮就有仙界的客人来访了。

是茜草告诉她的,她还未睡醒,茜草就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拉去玄室里修行。

在玄室中待了半日有余,茜草拉着她运行各种功法,她显然要比卯颈大胆许多,沐风泽试过的许多功法,卯颈说根本不行的,她也拿出来试上一试。

沐风泽运气差点顶破筋脉之前,茜草就站在她身后将双手摁在天灵盖上一拍,凝了几天的气就又散了。

其实茜草也出入自由,只有沐风泽被她困在这玄室中,试世间万般功法凝了气又拍散,不幸伤到筋骨就用上鲛绡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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