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放什么屁呢。”
赵初想和许知泗同时出声，对视了一眼，又一触即分。
这“嫂子”叫的也太顺口了，赵初想差点没反应过来。
“哦，还不是嫂子。”许知恒捂嘴默念，又看了一眼许知泗的脸色，“那叫姐姐？”
许知泗冷笑一声：“人家比你小。”
“妹妹？”
许知泗默了一会儿：“你还是闭嘴吧。”随后捞起沙发上的外套，“走了，下楼吃饭。”
Apollo则依然带着微笑，从沙发上起身，路过一脸委屈的许知恒时说：“你不是想吃重山市的烧烤很久了吗？爆辣的。”
于是许知恒一扫怨容，开开心心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许知泗在客厅等了一会儿，看到许知恒走出来，率先走到电梯厅，按下电梯下行键，看了眼跟上来的赵初想：“你看到我弟弟，好像并不惊讶？”
把许知恒接回家的那一天，彭华坐在沙发上，看着走进来的许知恒，打了个哈欠：“阿泗哥，你回来了，什么时候换发型了？小丸子头不错啊。”
“阿泗哥”没说话，只眨巴着眼睛看他。
很快，大门一响，又一个阿泗哥走了进来，是蓝头发的。
彭华愣了两秒，然后一个弹射，直接跳到了沙发上：“卧槽！卧槽！你谁啊你！”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今天的赵初想太过平静了。她知道瞒不住他，干脆坦白：“因为我已经见过他了。”
“在哪见到的？”
“我朋友度假回来，和他们一趟飞机，接机的时候正好碰见。”赵初想解释道，“和你长得那么像，就猜到了。”
许知泗双手插兜，盯着电梯门没有说话。
见他不回应，赵初想斟酌问：“你是觉得太巧了吗？”
谁知道许知泗却摇摇头，侧过身回看她：“我只是在想，你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了解我。”
电梯间亮着灯，如同白昼，赵初想看见他眸子里的自己，心跳空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待会儿去哪儿吃烧烤？远吗？”
“不远。”许知泗也移开视线。
这时，身后大门关闭，许知恒三人走了过来，“叮——”电梯门开了，许知泗一蹦一跳进了电梯，众人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
许知泗家在次顶楼，电梯下行需要一分钟的时间。
电梯四面都是镜子一样的反射面，许知恒吹着口哨靠在墙上，不时打量赵初想的脸，看着看着，他仿佛想起什么一样，突然直起身子，激动地叫道：“等等，你好像是机场那个粉丝吧？”
许知泗抬眼。
“对吧？我回国的时候，你来接机，说是我的粉丝，我还给你签了名呢！”
许知泗视线又转向赵初想。
赵初想总感觉他的视线阴恻恻的，让她抖了一下。
“应霜雪，你看看，我没认错吧，是她吧？”许知恒扯了扯Apollo的胳膊。
察觉到周围投射来的视线，应霜雪的脸一黑，难得不耐烦地甩开许知恒的手：“我说了很多次，别叫我这个名字。”
“为什么？”许知恒很不解，“我哥可以叫，我却不能，你是不是歧视我！”
“是不是！”
……
许知泗立在电梯一隅，对此没什么反应，显然是见惯了类似的场面。
“叮——”电梯到了。
应霜雪逃似的走出电梯，可许知恒哪能罢休？跟在他身后，也追了出去，他们一下子跑出十米远。
耳边的吵闹声骤小，许知泗伸手揉了揉耳朵。
赵初想忍不住侧头问：“你弟弟一直这么活泼吗？”
“问我啊？”许知泗睨她一眼。
不然呢？
赵初想“嗯”了一声，有些不理解这话的含义。
可许知泗却似乎冷笑了一下，发出一声极有存在感的气音：“问我干什么，你不是他粉丝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砸脸，赵初想瞪大眼睛：“我和你说了之前在机场见过他呀。”
“可你没说，你是他粉丝，还要了签名啊。”
赵初想一噎：“我……”
“呵呵，那个。”这时候，站在电梯最里面的彭华看了他们一眼，从两人身后钻出去：“阿泗哥，蘑菇姐，我先去追他们，你们慢慢来，慢慢来啊。”
他也一下子跑出去十米远。
赵初想耐心解释：“我当时太惊讶了，一直盯着他看，被他发现了，现场那么多人，我只好编了个借口。”
话说得很明白，许知泗“哦”了一声，周遭气压却更低了。
赵初想蹙眉，看着他的侧脸，心想他到底在不开心些什么，他总不能是个弟控吧？见不得自家弟弟有粉丝？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啊。
没走多远，二人来到了附近不远的烧烤店。
这家烧烤店是重山市很有名的老店，老板烤鱼手艺一绝，现在正是饭点，最热闹的时候，店内店外座无虚席，一行人在街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一个室外的空位。
长条木质桌椅，表面泛着油亮的光芒，还有不少竹签的划痕，许知泗抿着嘴，用纸巾全部擦了一遍方才坐下。
“我来点菜！”许知恒兴致冲冲的拿过菜单。
室外还是有点热的，隔壁桌的烧烤正好上桌，服务员用一个铁盘子装着，还在滋滋冒烟，香气也涌到了这边。
许知恒将菜单翻过来，又翻过去，迟迟没点好，许知泗脱了外套，随手丢在椅子上，伸手抢过许知恒面前的菜单：“点那么久，你选妃呐？”
赵初想站起身，倒了两杯水，顺着许知泗的动作看了眼，却发现他伸出去的胳膊上干干净净，还能看见青蓝色的血管。
“你的纹身呢？刚刚修水管的时候我还看见的。”
许知泗垂眸瞄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哦，那是贴的，洗了澡就没了。”
贴的？
赵初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蹙眉问：“啊？”
“啊什么啊，点菜。”许知泗将菜单连同圆珠笔一起，放在赵初想面前，又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倒了剩余的两杯水。
他这意思是不想她再问，赵初想也就识趣地闭嘴了，许知恒已经点了不少，她没什么胃口，拿起圆珠笔，在菜单上随意勾了几道素菜，就交给了服务员。
不远处有人在唱歌，一首小众粤语歌，抒情婉转，却意外和这烟火气四溢的大排档很合拍，一曲毕，赵初想不小心把餐巾纸撞在了桌下，低头去捡的时候，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泗哥。”
赵初想猛地起身抬头，正好对上了时彦的眼睛。
时彦站在桌边，穿着白色衬衫，灯光下染成棕色的头发显得他更白了。和c\'est la vie酒吧那天初见一样，他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温良无害，像一只绵羊。
他从夏威夷回来了。
时彦这才发现一群人中间坐着个女生，看到赵初想，他先是一懵，像在回想，随后眼睛一亮。
“是你？”他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惊喜。
许知泗捕捉到时彦的眼神，侧头看了一眼赵初想，扯唇道：“差点忘了你们见过。”
“介绍一下，这是我学生，时彦。”
“去年冠军赛的黑马冠军。”应霜雪有些惊讶地看了时彦一眼，“怪不得陈晞平挖了几次没挖动，原来是你的人。”
听到“你的人”三个字，赵初想有点不爽，眼神往侧边飘忽了一下，再转回来时，看见时彦在和应霜雪握手：“我看过你所有比赛，太厉害了，今天终于见面了。”
他笑着，露出浅浅的梨涡。
赵初想不自觉用劲捏了下桌子，指甲泛白，腮帮子咬紧，时彦这兔崽子，要靠许知泗撬动多少人脉资源啊。
“哪儿有你阿泗哥厉害。”应霜雪打趣地看了许知泗一眼，“没想到你还有当教练的天赋，深藏不露啊。”
许知泗浅笑，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敲着：“那是。”
时彦从隔壁桌子摸过一张塑料凳子，坐了下来。
许知泗看了眼时间：“这么晚才来，你还在那家奶茶店打工？”
“对。”时彦应声。
奶茶店打工？
赵初想耳朵一动，原来时彦在许知泗眼里的形象不止是小绵羊，还是个吃苦耐劳的五好少年。
她身体后仰，偷偷剜了身旁的许知泗一眼。真无语，白白长了二十岁，怎么一点鉴茶能力都没有？这么低级的话术都信？
她的眼神太过凌厉，许知泗感知到她的视线，靠在白色塑料椅上，眼波流转：“怎么了？”
赵初想移开视线：“没事，看到了只苍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