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扯淡啊。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么扯淡的理由,向铭居然批了?
赵初想盯着他泛红的唇看了会儿,而且这人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明明气血很充足嘛。
他的嘴唇不厚也不薄,与他鼻子凸起的弧度很契合,在阳光的照耀下润润的,不知道是涂过唇膏,还是喝了很多水。
“叮咚。”陆越汐发来一条私聊。
汐汐吖:【姐妹,你收敛一点,盯着人家嘴巴看半天了。】
赵初想如梦初醒,还好刚刚是红灯,他在看方向盘侧边手机上的消息,没注意到她,这要是被他看到了,自己好歹会被安一个女流氓的头衔。
干嘛,盯着一个男人的嘴唇看半天,难不成想亲他?
赵初想:“……”
靠,她又开始遐想了。
主驾驶座上,许知泗在看许婧芝的消息,她带着许知恒已经到山下的停车场了,上山只能徒步或者坐缆车,问他们还有多久到。
绿灯还有几秒就要亮了,许知泗匆忙按住对话框,回了个语音。
“大概半小时。”
许婧芝很贴心地打了简洁文字,说他们在附近找个茶餐厅坐一下,等他们过来再一起上山。
所以,赵初想是到了之后才知道许婧芝也来了。
车停在茶餐厅门口的临时停车场,榆平山是个4A级景区,山脚下就这一片商铺,人多得不行,怕他们找不到自己,许婧芝坐在店里靠窗的位置,隔着玻璃认出他们的车之后,就出门迎过来了。
这辆黑色路虎是她的车,出发之前,许知泗说他们这边人多,所以和她换了一下,她本以为他在说谎,其实是不想开他那辆风骚还不好停车的迈凯伦,没想到还真从车上下来四个人。
许知泗的车是他成年后不久、驾照到手那天买的。
许婧芝问他为什么买这款,他单手抄兜靠在车门上,吊儿郎当又恹恹地说:“帅啊,方便撩妹。”
可这都两年过去了,一个妹也没看着,除了上次那个——
这么想着,许婧芝就和副驾驶下来的赵初想打了个照面,心想巧了,上次的妹妹不就这么来了吗?
他们在奶茶店门口见过。
许婧芝虽然是长辈,但只比许知泗兄弟俩大了八岁,还很年轻,平时在路上看到帅哥美女,也是会多留意几眼的。
那时候的巷子里,许婧芝排队买完奶茶,立刻注意到了赵初想,她穿着蓝灰色的裙子,脚边就是一个浅浅的水坑,月光洒在水坑里,又映照在她白皙的脸上,衬得她清甜之余又有些冷。
本想多看几眼,但转头就看见侄子又在抽烟,许婧芝当即敛了神色,让他把烟扔了,改吃糖。
烟只能缓一时的情绪压力,对身体的伤害却是长久的,作为他的小姨,也作为他的医生,并不希望他做这么不划算的买卖。
但去电影院的路上,许知泗却一直双手抄兜,低头垂眸,却把嘴里的糖咬的嘎吱响,一副落寞有心事的模样。
许婧芝回想了一下:“你认识她?”
“谁?”
“蓝灰色裙子那个女孩。”
许知泗喉咙上下滚动了下,但却淡淡道:“不熟。”
不熟,就是确实认识呗。
许婧芝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赵初想当时的微表情,有埋怨,有愤怒,有不解,甚至还有委屈。
“你该不会玩弄人家感情了吧?”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第二种女方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可能性。
许知泗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他只是不想让赵初想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也不想让她听见从岳鸿宇嘴里冒出来的那些腌臜污言秽语。
只是,他好像搞砸了,把人气跑了。
但他懒得解释什么,解释的话要怎么说?因为岳鸿宇骂许婧月乱搞,骂他是没爹的杂种,因为他听不得这些话,一听到就容易情绪失控,因为他看似外表强大,什么都不在意,实际内心多么多么脆弱?
多可怜似的。
……
许婧芝主动上去打了招呼:“你好啊小朋友。”
近距离看,许婧芝的脸蛋更加精致了,和许知泗是有几分相似的,但当时“许知泗是浪子、身边莺莺燕燕不断”的传言深入人心,让赵初想下意识性缘脑了,还惹出了后面“小姨亲自出面解释不是侄子的女朋友”这种荒唐笑话。
赵初想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乖巧打了招呼:“姐姐好。”
许婧芝耳朵一动。
熟悉的声音。破案了,原来也是上次误会她是许知泗女朋友的那个女生,看来现在不是“不熟”了。
许婧芝笑容更灿烂了些:“从哪个区过来的?”
“兴源区那边。”
“那还挺远的,路上辛苦了。”
许婧芝也太客气了,赵初想本就在因为上次误会她的事情而尴尬,被这热情一催化,更无地自容了。
还好这时候,许知泗从车身另一边绕过来,四下看了眼商业街的环境,略显随意说:“不问开车的人辛不辛苦,反而对坐车的人说辛苦了?”
“谁让你抢了我的车?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宽敞位置停你那破车吗?什么蝴蝶门,华而不实。”说罢,又cue了一下赵初想,“你坐过他的车吗?是不是没有我的车舒服?”
“我对车不太了解,但因为不用自己开车,所以都挺舒服的。”赵初想答。
其实只要驾驶座的人是许知泗,她觉得什么车都没区别。
许婧芝挑了下眉,赞许道:“小朋友,情商挺高啊。”
“姐姐,你叫我想想就可以了。”
许知泗又插了句嘴:“叫什么姐姐啊,差辈儿了,叫阿姨。”说完后成功收获许婧芝一个白眼。
瞧瞧,虽然说的也没毛病吧,但情商高低立见啊。
……
一行人往茶餐厅走去。
“咱们先吃点东西,上山之后,寺院里就只有斋饭了,比较清淡,晚上饿醒就不好了,对了,你们待会打算怎么上山,徒步还是坐缆车?徒步大概一个半小时。”餐厅里,许婧芝像大家长一样安排着接下来的行程。
陆越汐第一个举手:“我坐缆车,我体能一般,爬不动山。”
赵初聿本想爬山运动一下的,但看到陆越汐举手,也跟着把手举了起来:“我也坐缆车。”
陆陆续续的,一桌人都定了坐缆车,缆车能快点上山,说不定还能看到夕阳西下的美景。
见其他人都坐缆车,赵初想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你们坐缆车吧,我想爬山,最近身子不爽快,正好锻炼一下。”
她在网上查了一下,入住无名寺是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徒步和缆车有时间差,等她到达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登记完毕,正好避免暴露风险,简直一举两得。
谁知话音刚落,身旁的许知泗就开口了:“那我和你一起爬山。”
赵初想:?
你这么善变的吗?
想到他可能是想陪她,赵初想立刻婉言拒绝:“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还是去坐缆车吧。”
“不行。”
“为什么?”
“你没看重山市新闻频道吗?这阵子榆平山上有野兽出没,一到傍晚就会出来活动,专门偷袭落单的人,如果你不幸被野兽叼走了,警察就会顺藤摸瓜找到我,到时候我可就说不清了,多麻烦。”
许婧芝听着这一番话,嘴里的吐司都不嚼了,心想,这种荒唐又嘴贱的理由是怎么想出来的?她们医院里每天都播新闻,她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赵初想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不信:“哪天播的?”
“4月23号晚上8点06分的新闻,我给你找找?”
见许知泗一本正经掏手机,赵初想也就信了,赶紧挥手让他别找了,一起爬就是了。
吃完饭后,二人将行李交给了坐缆车的人,轻装上阵,结伴去了徒步入口,开始一阶一阶往上爬。
赵初想这段时间白天要去雏鹰训练营做助教,晚上还要和王蔚晴一起完善宣传片脚本,好不容易定稿,天天伏案,她颈椎病都快犯了。
山林之中,温度比外面低很多,舒服又自在。
傍晚登山的游客变少了,很多人喜欢徒步登山,再坐缆车下来,爬到一半的时候,这一段阶梯上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要不休息一下?”许知泗指了指侧前方一座木亭子。
前半段路程两人走的比较慢,赵初想还算轻松,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亭子所在的位置是一个绝佳观景位,暮霭笼罩在灰绿色的植被上,一群黑色的鸟陆续落入林中,许婧芝他们已经到山顶了,正巧看到落日美景,山顶观景,太阳更大更红,陆越汐拍了好多照片,一股脑发给了赵初想。
对常年运动的人来说,这点上山路就更算不上什么消耗了,许知泗坐下之后,就给赵初想拧了瓶水:“喝点水。”
“谢谢。”赵初想接过。
她刚把水瓶递到嘴边,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就从不远处草丛传来。
“沙沙——”
赵初想惊恐抬头,盯着发声处的草丛看了一会,随即扯了扯许知泗的胳膊:“许知泗,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该不会真是野兽出没了吧?
是什么品种的野兽?狼?还是老虎?无论哪种都足够撕碎他们两个人的吧?早知道就不休息了,怎么这么倒霉啊!
许知泗倒意外淡定,对赵初想说了句“坐这儿别动,我去看看”,就起身准备往声音来源探去。
见他打算空着手就这么去了,赵初想吓的胆子都快出来了,她急了,立马起身拉住他的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跑。”
说罢,就拉着许知泗往主干道狂奔,因为动作太猛,扎头皮筋松了,头发从发圈里倾泻而出,在风中飘逸着。
许知泗被她死死拉着,脸颊时不时被她的发丝扫过,手心的温度逐步上升……他不自觉嘴角上扬,突然觉得,有时候撒个小谎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