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袖逸觉得她像被猫盯住的老鼠,她震惊的看着禹自勉,熟悉的话语,带着雨林泥土味的咖啡香,一瞬间把她带回上一世植物园的恐怖夜。
禹自勉的面孔跟上一世杀她的绑匪的身影合二为一。
身高体格确实并无二致。
看着陌生的景致在身边划过,吴袖逸专注地看着窗外拼命让自己记住路,然而陌生环境在大脑中没有锚点,以她的智慧收效甚微,在转了五个弯后她彻底的失去了方向。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越走越偏僻,吴袖逸垂头丧气放弃了抵抗,不言不动不挣扎一副乖巧认命的柔弱样子。
戒备的保镖们也逐渐忽略了她,只有禹自勉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车行驶了大概一个小时,驶进了一条小路。小路周围百年大树掩映,夜晚显得阴气森森。
他们又开了十分钟左右。
车停在一栋灰色的独栋别墅院子内,门前金属造景流水喷泉,入目之处的地面几乎都做了硬化,没有丝毫绿植,显得冷硬又怪异。
“下车。”禹自勉擒着她的手,眯着瑞凤眼命令道。
吴袖逸猝不及防脚踏在不平稳的装饰石子地面,沙沙作响。
她“哎呦”一声坐在地上,扶着脚踝哀怨的看着禹自勉。
看她泫然欲泣的痛苦样,禹自勉皱了眉放开了手,对保镖说:“把地面换了,叫医生来。”
一米五左右的院墙圈出很大一片区域,院墙正中灰色的电动大门如同怪兽的口一般逐渐合拢,吴袖逸心中如油煎火烹,仿佛她的生机正在被人逐渐斩断。
司机是位高大的老人,半弓着腰白发苍苍,他从车上下来,直奔后备箱。
坐在地上的吴袖逸急了,挣扎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后备箱,两个保镖立即要出手再次制服她。
吴袖逸不等他们动手急急对老人说道:“别动!我自己来,里面有易碎品。很重要!”
保镖这才迟疑的放慢了脚步,戒备的说道:“放下,行李我们会安置好。”
“真的!这对我很重要!求你。”吴袖逸似乎信不过任何人,哀求的看向唯一的话事人禹自勉。
禹自勉与她对视了片刻,点了下头。
保镖这才向后退了两步。
吴袖逸感激的看着禹自勉。
接过行李箱的瞬间吴袖逸变了脸,猛地把沉重的箱子砸向两个保镖,等两个保镖反应过来爬起来,刚才还柔弱不堪一瘸一拐的吴袖逸,此时仿佛矫健的野鹿一般翻上院墙纵身跳出墙外。
禹自勉看着吴袖逸消失在院外墨色的树林中,恨地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齿:“全部人出动,带上狗给我追!”
几十个保镖牵出七八条彪悍精壮的加纳特。
已经有人砸开吴袖逸的行李箱,拿着吴袖逸的贴身衣物,让狗嗅闻。
分散的狗吠声响彻丛林,强光手电如同利剑一般刺破黑夜。
随着时间推移,七八只狗逐渐开始收拢队伍。
忽然,它们集体吠叫着挣脱束缚猛地向电网下跑去。
保镖紧随其后,几十只手电照向电网下面的女人。
吴袖逸喘着粗气举起沾满泥巴的双手,她差点跑断气,谁能想到一间不起眼的别墅外面居然还有一层电网,而且早知道电网埋入地下还有这么深她就不挖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禹自勉,此时已除去外套只着一件黑色衬衣,衬衣袖口挽到肘际,手中把玩着一支发簪。脸色阴云密布,沉的像要滴水。
吴袖逸认出正是她在凯瑞通国际酒店丢的那支,吴袖逸感觉她仿佛一脚踏入陷阱的猎物,而捕猎者已经卸去所有伪装,图穷匕见。
然而人在矮檐下,她怯懦的抬头偷看了他一眼,搓了搓手上半干燥的泥土。
几个保镖对这个狡猾的女人有了深刻认识,严防死守眼珠都不敢错。
其中一人汇报了抓捕她的情况,吴袖逸听得大气都不敢喘。
禹自勉对保镖说道:“院墙加高,去办。”
保镖退出去,客厅只剩下他们二人,禹自勉低头转了下咖啡杯问:“看来你不怕我?你很会跑,或许我该折了你的腿。”
他蓦地抬眼看向吴袖逸,如同毫无感情的鹰隼。
这个眼神吓得吴袖逸头皮发麻,瞬间把她带回了上一世禹自勉向她挥刀的瞬间,她知道这绝不是无的放矢的恐吓。
吴袖逸猛然跪下,‘扑通’一声吓了禹自勉一跳。
她讨好膝行几步:“禹公子我错了!我已经深刻理解您的实力,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您说什么我听什么。”
吴袖逸说完看向禹自勉,试图从他面上捕捉情绪。
可他只是沉默。
久久的沉默让吴袖逸越发心里没底,冷汗涔涔。
禹自勉面无表情,目光由下而上欣赏着他的猎物,雪白的肌肤、浑圆红润的膝盖、修长紧致的双腿。窈窕完美的腰身、衣服中隐藏的丰满,美丽小巧的脸,一头亚麻色的卷发,在灯光下闪着金绿色的光仿佛精致无比的洋娃娃,尤其一双小鹿眼炯炯有神。再配合诚恳讨好的表情。
他心里暗道,确实不错。
可他从来不缺完美姿色的女人。
他只是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女人会对他形成这么大的吸引力。
那种控制不住必须得到的感觉,一刻不见就抓心挠肝,吴袖逸不识时务的拒绝和反抗,几乎让他产生了恨意。
执着到不可思议、不受控制。
见不到的时候,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撕开她的皮肉,看看她皮囊下藏着秘密,到底与其他人有什么样的区别。让他如此难受。
一见到她又让他的身和心都想靠近,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惩罚她。
他自己也很不理解。忍不住一再探究。
半晌,他忽然笑了。何必纠结,一个女人罢了,还能蹦跶出他掌心?
有兴趣就试试,当做一场游戏,没什么大不了。
“我说什么你都听?”禹自勉放松了身体,解开黑色衬衣前三颗纽扣,漏出一片精壮的皮肤。
吴袖逸用力点头。
禹自勉笑着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吴袖逸尴尬一笑说道:“禹公子诚意在我心中怎么看,不如我们日久见人心?”
“耍我?”看禹自勉又要变脸。
吴袖逸咬了下嘴唇,一狠心凑上去亲吻了一下他的耳廓,一触即收。又移到他面颊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
吴袖逸心里在尖叫,不能再多了,再多她真的忍受不了了。
吴袖逸亚麻色的长发柔软的羽毛一样搔过的颈部,他忽然心底深处产生一股无法自已的悸动,一瞬间又呼啸着要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抬手要去扣她的脖颈,吴袖逸慌忙躲开,让他扣了个空。
吴袖逸在禹自勉变脸前靠在他身上,噘着嘴亲昵哀求地说:“禹公子我们回国好吗?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害怕。”
禹自勉点着她的小巧的鼻子说道:“回国的事以后你就不用想了,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回去你就是找死!你就安心在米兰住着吧。”
吴袖逸还不死心问道:“我来米兰是要谈一笔生意,那我明天能去吗?”
禹自勉不屑说道:“你那点小事,也能叫生意?就不用去了。这里什么都不缺,喜欢什么告诉他们,会有人帮你采购回来。”
“那我能经常给我爸妈打电话报平安吗?”吴袖逸追问。
禹自勉眯着眼摇了摇头。
吴袖逸急道:“不回国,不通消息,那我爸妈担心怎么办?”
禹自勉凝视她失望急躁的眼睛,似警告似告诫搂住她说道:“每年那么多失踪人口不怕再多你一个。伺候好我,我会替你照顾他们,比如给他们一笔足够的钱,就看你怎么做了?”
浓郁的咖啡味笼罩住吴袖逸,空气暧昧的让她觉得无法呼吸,笑容也僵硬了。
吴袖逸猛地推开禹自勉,看他变了脸色,吴袖逸赶忙解释道:“禹公子对不起,我这几天不方便。”
禹自勉目光沉沉的看向吴袖逸,好半天才说:“那好吧,我带你去你的二楼房间。”
禹自勉站起来要走,吴袖逸暗自松了口气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禹自勉指着其中一间说:“以后你就住这间。”
吴袖逸笑着讨好道:“那您呢?”
禹自勉似笑非笑的随便一指:“那边。”
禹自勉玩味又问:“不进去看看?”
吴袖逸点头如捣蒜,毕恭毕敬的说:“好好,我这就看。您辛苦一天也早点回房间休息吧。我们明早见。”
禹自勉站着不动:“我陪你看。”
吴袖逸客气道:“真的不用,就不劳您大驾了,我自己看就好。”
禹自勉不耐烦了,猛拧开房门,把吴袖逸推进去:“进去!”
吴袖逸踉跄了一下,灯光大盛让她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摆设,入目之处装修都是男性的冷硬风格,屋子正中一张大床上面灰色的丝绸床单上随意地扔着一件外套,吴袖逸还记得刚才禹自勉就穿的是这件衣服。
而且最可怕的是屋子里浸染着一股非常浓郁的咖啡味。绝不是一时半刻留下的。
吴袖逸慌了神。
禹自勉反手锁上房门,饿虎扑食一般把她扑倒在床上。
他恶狠狠的说:“骗子!我查过你每月七号才会买卫生用品,你以为你今天能逃?你做梦!”
吴袖逸脖子一疼,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
禹自勉邪魅的抬头舔了舔殷红的嘴唇:“你喜欢玩我就陪你玩,谁让我喜欢惊喜呢,就让我再教教你。今天给你上第一课,对我必须诚实!”
片刻有人敲门,禹自勉难耐的低吼:“滚开!”
敲门声停了两秒,又响起,苍老的声音说道:“禹少爷,老宅电话。”
禹自勉一搂汗湿的短发愤而起身。
吴袖逸动弹不得目不能视,听来人声音应该是开车的年老司机,然而她只听到禹自勉打开门,之后再没听到动静。
不知道是走了,还是在房间。
正忐忑之际,忽然有人按上她的脸,她吓得瑟缩一抖。
面罩被人打开,穿着司机制服的傅高明关切地扶她起来:“袖逸,你没事吧?”
吴袖逸劫后余生,羞窘地咬着嘴唇,轻摇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