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宇智能。
刘可:“昨天你不在,没听到,谢刚喝多了,透露说给蔡总找的那个壳是做神经生物的,我查了下,果然查到一家,叫楠樟生物,前几年找到B城金融办,说要斥资500亿建基地,研发生态系统新循环,然后资金链就断了。”
“500亿,呵呵。”贺青帝把玩着签字章,“缺口多少?”
刘可:“看公告是20多亿。”
“20多亿就能拖垮,还500亿,这帮人吃什么长大的,匹诺曹?”
刘可也深以为然:“他们可能想拉咱们入伙。”
贺青帝将章扔还给刘可:“绥靖吧,走一步看一步,等暴雷了再进场抄底。”
晚上有一个电话会议,贺青帝走不开,刘可则可以下班了。
“等等。”贺青帝叫住他,“交代你个任务。”
“看你表情不是什么好任务。”刘可拉垮了脸,以为又要陪老大加班。
“寓意的确不好,去给我弄个假离婚证,写我名字。”
刘可点头:“哦,离婚证——”
“Wha——————t?!!!!”
办公室外所有人齐齐捂住耳朵。
贺青帝嫌弃道:“不知道自己公鸭嗓吗?”
“离婚啊!”刘可把差点脱臼的下巴阖回去,“你要离婚?我当鸭都想不到你竟然要离婚!”
宠妻狂魔要离婚?
完了。
昨晚肯定被嫂子误会了。
刘可脑内闪过无数贺青帝跪搓衣板跪榴莲跪键盘痛哭流涕的画面,却都无法挽回心意已决的老婆。
老婆都要没了,早上还强装镇定跑来公司开会,这是什么精神,先天上班圣体。
贺青帝道:“假证,听不明白?”
他点了几下鼠标,叫刘可过来看。
刘可念叨着:“假证?woc,什么招数,那下一步是不是还要建个假民政局?”
贺青帝随口道:“可以做plan b准备。帮我看看,这个方案怎么样,我下午做的。”
刘可囫囵吞枣看了下ppt,绝非AI生成,非常粗糙,文字加照片,措辞带着贺青帝那淡淡的笑面阎王风味,里边提到很多求婚元素。
布加迪,江边木屋,烛光晚餐,管弦乐队,戒指和西装,哦,还有一张缺脸的女主人公婚纱照。
先假离婚再求婚?
刘可彻底看不懂了。
贺青帝道:“你捋一下流程,三天时间,不用彩排,到时候我直接派人去接她,在此之前离婚证得做好,有钢印有照片,得摸得像真的一样。”
计划详实到这个程度,刘可连劝都劝不出口了。
贺青帝好歹是他上司,他可不能随便就插手上司的婚姻生活。
“那你给我张嫂夫人照片?”刘可满腹狐疑伸手。
贺青帝把ppt发过去,耸肩道:“不用,你随便找张,名字也随便编吧。”
他哪能真把自己跟秦丝名字并排放离婚证上,会做噩梦的。
刘可回到工位,三下五除二生成了个模版,找了家淘宝店制作完活,不超过5分钟。
但老大要离婚带给他的震撼,需要他用一生去治愈,如果无法治愈,那必须得找人聊聊才行。
这时刚好苏打上28楼来送材料,刘可起身去茶水间磨咖啡,瞅准时机把苏打拽进来。
“哇塞你吓我一跳!我对象会散打啊,你跟我不可能!”
苏打双手护胸,腕上金镯子分外显眼。
刘可塞给她一杯咖啡。
“你昨天看到贺夫人了吧?到底发生啥事了?是不是贺夫人误会了?贺总要离婚!”
苏打愣了:“离婚?”
她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刘可说:“我就知道问你准没错,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打张着嘴,一看就是心里憋了话不方便说,刘可立马打开手机备忘录立了个生死状,还挂上他的电子签名,截图,发送苏打。
“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第三个人。”
“咳咳。”苏打心虚瞥了眼门外贺青帝办公室的方向,遮住嘴偷偷说,“这事啊,还真跟第三个人有关系。”
“什么意思?”
“贺总,唔,那个,搞外遇了。”
“不可能!”刘可不假思索,“他加班到4点57都愣要回家,去哪儿外遇,跟我待一块的时间比跟他老婆待得还长。”
他随口说这么一句话,苏打立刻眯眼高深莫测起来,刘可又急忙摆手:“看我嘴贱放屁,总之贺总不可能找小三,我敢打包票。”
苏打抱住手臂,悠悠抿了口咖啡。
“你打包票?我还眼见为实呢。说了我都不信,贺总啊,跟一个盲女搞上了——噗,你这是现磨咖啡还是潲水啊?”
喝嘴里一股锅底味。
刘可呆滞。
信仰崩塌了。
“盲女?长啥样?”
“怎么跟你形容呢,漂亮是漂亮,就是鬼嗖嗖的,有点阴森,不过也可能是我乱想啦。。”
想到秦丝那空洞瞳仁里骤然闪现的定光,刘可还是有点后背发毛。
她本以为贺总是个顾家爱妻的好男人,常常当做榜样用来鞭策自己未婚夫,可实际却狠狠打了她的脸,顺带着对秦丝也不太看得上,再漂亮也是勾引人出轨的妖艳贱货。
嗯,按那盲女长相,更正为清纯贱货。
三天,是贺青帝留给狗血虐的极限了。
他问过导购,秦丝下楼时眼睛是肿的,几番推辞不要那些衣服,想跟他划清楚汉河界。
她还在哭吗?
他尝试着联系秦丝,安慰她,以渣男口吻说【我可以在外面给你买套房子,天天去你那儿睡,每个月钱管够】,金屋藏娇,没得到回应。
但秦丝也没说要跟他断。
难道她在等自己提分手吗?
贺青帝打算先让她彻底死心,再在浪漫的烛光晚宴下跪求婚,形成大起大落。
至于前任就说已经加班加点离了,速速结束狗血剧进入甜蜜爱情。
剧情得赶快往前推,贺青帝最后只能装作冷漠地发了一句:【不理我?行,你这样的女人我见过太多,想要有名分还拿乔,既然如此,那些衣服就当分手费吧。】
果然,秦丝马上回消息了。
【我有话对你说,能见一面吗?】
贺青帝暗喜,回:【明天下午5点我派车去接你,准时。】
秦丝:【好。】
贺总破天荒在工作日请了两天假,这个消息传遍了泽宇智能大楼。
“喂,你们听说了么,据说贺总把董事长的布加迪借走了,中午被人在街边拍到!”
“谁有刘可微信私号敲他问问,贺总干啥去了?”
“公关营销部的Martina也休假了,会不会他俩有一腿啊?”
“别傻了,Martina休的是产假好不好,哎,你们都不担心她招个空降进来顶她位置吗?”
“担心,你招笑呢,马大姐那鬼见愁,谁能威胁到她?她直接把人拆巴吃了都有可能。”
福禄街,一连串不寻常的引擎声轰开了沿街商铺的大门。
全黑色的布加迪在红豆按摩店门口停下,后车下来一群穿燕尾服的白手套,抱着红毯,从车门一直铺到破旧的台阶。
导购扶着秦丝走出门,秦丝一袭乳白长裙,盲杖也换成相衬的金粉色。
长颈盘发,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皓腕玉镯,橘红色爱马仕手包,场面比公主出巡还隆重。
她拎着裙子慢慢走着,足尖嫩白,朱红色指甲艳如豆蔻,点缀着她素净又不失华美的装扮。
秦丝当然看不到这闪瞎穷比狗眼的排场,她听到有人在议论,不禁握住导购的手:“为什么会有人在看我?是不是这样太丑了?”
导购莞尔:“秦小姐,今天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记得要多笑笑,贺先生会更喜欢哦。”
秦丝微蹙眉,坐上车时,不自觉头转向按摩店门口。
导购讶异于她居然找对方向了,也跟着望过去,只见柳姨扎着围裙坐到了门槛后,皱纹如老树枯枝,以一种失望又认命的无力姿态窝着腰。
近一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江边,两名金发碧眼的礼仪小姐将秦丝接了下来,一路引导去专门搭建的小木屋。
刘可特意找的婚庆公司来装扮求婚现场,红毯两边鲜花满地,且无人打扰,贺青帝把整块场地都包下来了,沿江岸点满蜡烛。
垂日隐去,江水静流,火光碎碎,恰似银河飞落。
萨克斯吹起慵懒的曲调,贺青帝站在红毯尽头、小木屋门前,注视着他深爱的妻子一路走来。
他跟秦丝结婚没有办婚礼,蜜月也因工作错过。
当时秦丝病发非常频繁,他在她短暂的恢复之后赶紧买了戒指领了结婚证,就正式成为夫妻了,没有求婚,也没有婚礼。
秦丝在幻想盲女嫁给霸道总裁,终得圆满,贺青帝则在幻想高朋满座,人人皆知他娶了如此美丽的妻子,并给他唱祝歌。
脑子里走马灯般想着两人的甜蜜时光,秦丝已走到面前。
管弦乐高昂的伴奏推向高潮,秦丝站定,听到了贺青帝的呼吸声。
不够沉稳,像个毛头小子,秦丝疑惑地伸出手,问:“贺先生?”
“嗯。”贺青帝应道,“我们进去吧。”
小木屋外面看着不大,里面挺宽阔,摆着一张原木长桌,手工编织毯当餐垫,一根三叉戟式的玫瑰烛台压在上面,烛火摇晃,陈酿葡萄酒的清香扑鼻。
贺青帝绅士地给秦丝拉开椅子,将刀叉拉近,再将酒杯放到她手边。
回到座位,他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桌子,说:“敬你,阿秦。”
本来婚庆安排椅子在长桌两边,但贺青帝要照顾秦丝用餐,便和她坐在一块儿。
秦丝侧耳倾听,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于是攀着桌子摸索,冷不丁摸到一盅正在加热的燕窝羹,“嘶”地缩手回来。
贺青帝把燕窝挪走,说:“慢慢吃,先吃前菜吧,阿秦,我们今晚有很多时间。”
秦丝将手放在膝盖上,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贺青帝笑道:“一个人吃有什么劲?阿秦,为了今天,我可是费了许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