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提姆解析完杰森传来的控制器，布鲁斯就知道了礼物。
家给他的礼物是拼图游戏。
连接所有爆炸地点，最后会组成一个巨大的蝙蝠标志。
而二选一。
从来就没有二选一。
为了生命而放弃生命是悖论。
也不能因为陷阱而漠视生命。
这是一场独属于他的战斗。
哥谭的风向不可预测，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不能当没发生，所以他离开了。
隔着镜子，布鲁斯看得清清楚楚，镜子里倒映着一个险恶又破碎的家。
他不确定他能不能成为家期待的样子，他也不觉得家会好好说话，他只是觉得他必须在他的城市彻底沉没前、在血流成河前、在他父母的墓前、在他自己的墓前，用他的余生去拯救它。
“哥谭，你的心早已破碎，我们还有时间把那些碎片捡起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接受跨世界执法，按照我的规矩，按照你的规矩，不杀人。”
笑嘻嘻的黑灰影子不嘻嘻了，因为他没听懂，而骑士还在说话。
“你的世界并不安全，也许在你离开的时候，小街小巷尸体堆积如山，我们所认识的人从阿卡姆越狱，无辜者在求救却无人回应，但这一切不是你的问题。”
黑灰影子完全懂了，他就说骑士比他疯，听听骑士在说什么疯话。
一个普通人试图对抗整个城市的“异常”？一个既不震慑他人也下手不够狠，甚至不在线边缘打转的、有正常普世同理心的好人，要用自己的一生拯救罪恶之城？
要他说，骑士才是城里最疯的那个，要不要自己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叫没有蝙蝠侠不是你的错？会学会新的语言和新的风貌？为此要道歉？会做得更好？接受应得却从未得到的治疗？
“骑士，你说话有够怪的，”影子继续用拳头亲吻地上的罪犯，“实际情况是很多地方、很多城市不需要我，也不需要你，但你在你家，你家需要你，我不需要你。”
“至于你眼中的我到底是谁，这很重要，或许你看透了我的本质却不愿承认？”
“需要我借你套索吗？套索套索，告诉我，我是谁？我是蝙蝠侠；套索套索，告诉我，他是谁？他是人渣；套索套索，告诉我，你是谁？你是整个哥谭最大的疯子。”
“这算冷笑话吗？”布鲁斯试着用新语言沟通。
“不怎么算，”黑灰影子耸耸肩，“你太怪了，你的两个儿子在我车里，如果今晚和平解决，你上车把人领走，但是我不会让你跟我的儿子们接触。”
“那两个疯小孩本来就够疯了，如果你再教他们点东西，我都不敢想那两个小兔崽子能干出什么事。”
看到蝙蝠侠和爪蝠人之间趋于平和的气氛，被揍的莱斯特很不满意。
他本以为蝙蝠侠是来质问爪蝠人的，就像平常一样。
从天而降又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可除了最开始。
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蝙蝠侠！你为什么单单放过爪蝙人！你看不清他有多危险吗？！你对我们不负责！”
“就是就是，爪蝠人跟我们不一样，蝙蝠侠，你必须把他抓到牢里！最好送到黑门监狱！”
“对！不能送阿卡姆！阿卡姆疯人院关不住这疯子！为了我们，好心的蝙蝠侠先生，求你把他带走吧！你平时不是很能打吗？你揍他啊！”
“蝙蝠侠，我觉得我已经很坏了，但爪蝠人不一样，他喜欢玩狩猎游戏！看看周围的人——爪蝠人就喜欢把人打残了放回去！蝙蝠侠！如果你不作为，你就是变相纵容爪蝠人！你让我们的城市成为他的乐园！”
“我本以为你会是我们的救世主，可是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你真的是蝙蝠侠吗？！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只蝙蝠吗？！此人！绝对是一个精神病变态！为什么不抓他！”
黑灰影子故作惊讶地露出夸张的表情，“天呐，我都不知道骑士你搞区别对待，我太感动了。”
“是的，我们是一伙的，你无须怀疑。”
“朋友们，夜间舞会要散场了，已经到落幕的时候了，”黑灰影子用一双水蒙蒙的蓝色眼睛凝视罪犯，他将自己的头罩取下，“现在——我要揭秘谁是蝙蝠侠。”
“那张面具后，他是谁。”
“还有你们应该如何针对蝙蝠侠，如何破坏蝙蝠侠的白天生活，如何拿到他的终极大奖。”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同时，受害者发出爆鸣般的尖叫，随后陷入了安详的睡眠。
爪蝙人顶着布鲁斯·韦恩的脸揍他们！
“花花公子正冲上来揍我？”
“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不对，布鲁斯·韦恩是爪蝠人？”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黑灰影子举起撬棍哐哐哐，他的笑容裂到耳根，“没错！布鲁斯·韦恩就是他妈的蝙蝠侠！”
“我们明天就去抢韦恩集团，冻结他的资金，封锁他的庄园，再送他和他的小男孩完蛋！”
“不，不可能！他站在这里，你在迷惑我们！你不可能是布鲁斯·韦恩！布鲁斯·韦恩不长这样！你和缄默一样都没有把布鲁斯·韦恩的脸搞对！那个该死的下巴有缺陷！”
看到诶嘿嘿怪笑又在扔燃烧-瓶的爪蝠人，企鹅人痛苦极了，“蝙蝠侠！你看不见他在伤害我们吗？！你的金主又不是爪蝠人！韦恩那个白痴知道他又被人盯上了吗！”
罪犯很是破防，他们希望蝙蝠侠出手，而蝙蝠侠现在在站桩，不，他到滴水兽上站桩。
“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做！你真的是蝙蝠侠吗？我们才是一伙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爪蝠人、人蝠、蝠人、蝙蝠侠......这真是太好了，咱们城成了蝙蝠窝，呜，怎么全是假的！你一定也是假的蝙蝠侠！真的蝙蝠侠会天降正义！他有坚定的道德操守！他对罪犯绝不手软！”
“救命啊！蝙蝠侠！你的城里除了缄默，又多了一个冒充你金主的罪犯！你不是反对模仿犯罪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该死的蝙蝠侠，你到底在哪儿！”
“是，对，我们在大道422号，好，局长你多带点人，我们这边又跳出两个蝙蝠侠......不，不是他......来了两个假货！你知道什么是假货吗！你们在笑什么？这很好笑吗？赶紧带人来帮忙！”
“蝙蝠侠怎么不抓爪蝠人？”
“蝙蝠侠为什么不抓爪蝠人？”
“蝙蝠侠怎么还没抓到爪蝠人？”
“蝙蝠侠真的在行动吗？”
“有人在他的城市打扮得跟他差不多挑衅他！”
“他为什么还不赶快行动？！”
“爪蝠人到底什么时候落网？”
“蝙蝠侠，我知道你在看！”
“蝙蝠侠，你说话啊！”
“蝙蝠侠——你到底什么时候把他们扔阿卡姆疯人院！”
黑灰影子看着挥舞自制蝙蝠手电筒的罪犯，又是一阵狂笑，他粗里粗气地咳嗽两声，刻意切成白天的声音，再配上脆弱的，似有雾气弥漫的眼眸。
“其实我是蝙蝠侠的受害者！”城市蝙蝠专用衣架的声音像是在鬼哭狼嚎。
布鲁斯不语，因为他觉得他的城市变成这样，的确是他的问题。
水下倒映的不仅仅是他的城市，还有那所美丽的城市在经历那个夜晚后所做出的决定。
家只是无可奈何地疯了，家只是自己给自己编了一个梦。
而基于这些“砰砰砰”的梦，恰恰又说明了哥谭存在人性，所有人都值得被拯救，包括那所城市本身。
“如果你玩完了，我会帮你解决你的问题，不过我想先和你谈谈如何拯救哥谭。”布鲁斯说。
黑灰影子扔掉市民，回头看黑影，“是个好结局？”
“会是个好结局。”布鲁斯又说。
“但是还不够。”黑灰影子用尖锐的木棍折进罪犯的身体，无视脚边抽搐、流血、哀嚎的躯体，“白天谈吧，我会感觉好些，至少能没感觉些。”
“来吧，宝贝，向蝙蝠侠说谢谢，蝙蝠侠总是在看着你们，你们需要对蝙蝠说谢谢，现在说吧。”黑灰影子捧起被他揍成一摊的罪犯，他把人轻轻捧起，示意人看向骑士，“向他说谢谢。”
受害者不想被揍，受害者也不想向新蝠人说谢谢，“蝙......蝙蝠侠会阻止你们！他一定会阻止你们！”
“当然，他当然会阻止我，所以我会珍惜与你们的快乐时光。”说着，黑灰影子送了一个开放性脱臼，“明天醒来，我希望看到你拥有新的生活，你的人生还有第二次机会。”
“这是他为你赢来的，现在说谢谢蝙蝠侠，谢谢黑暗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