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跟着夏树去了她的病房,“听说你下午要去开会了?”夏树躺在床上不断把玩着林疏月的发尾,状似无意的问道。
“季忘舒又多嘴。”林疏月顿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不言而喻。
夏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停下手中的动作,低下头“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太危险了,你……”
夏树直接打断她的话,用与平时不同的平静语气说“和你并肩而立的不是我,知晓你过去的也不是我。”
“林疏月我们是在恋爱对吗?如果你一直将我保护起来,我和你永远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论是一开始还是现在,我都想帮你。”
林疏月被夏树这番话震住,她凝视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夏树,仿佛又回到在校门口她拉住自己的时候。
那些一直藏在心底,关于危险与保护的说辞突然就哽在了喉咙。
许久,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摸上夏树的脸庞,“因为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你可能会讨厌我,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一直将你圈在身边。”
“对不起……”
夏树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只是抱住了她“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是我也害怕失去你,所以尝试依赖我好吗?”
林疏月没说话,她知道夏树的话是发自真心,可是她们间注定有这个冲突,如果林疏月毫不隐瞒不逃避,等到那些事情被夏树知道了,她就不会这么包容自己了。
……
林疏月有意晾着那群脏东西,十分钟后黄雯推门而入,将一沓文件轻轻放在桌上“董事会其余成员已经到齐了,王董和张董说他们‘临时有急事’——”
“急事?”林疏月冷笑一声,转身扫过那份缺席名单,“那就从到场的开始清算”。
季忘舒斜倚在走廊拐角的消防栓旁,红发随意扎成马尾,烧伤的脖颈缠着纱布,手里却悠闲地转着那枚U盘。几个董事的秘书正压低声音打电话,内容断断续续飘进她耳朵“对,季忘舒在......要不要先处理掉......”
她嗤笑一声,指尖猛地弹开打火机盖,金属撞击声清脆刺耳。那几个秘书浑身一僵,匆匆挂断电话。
“季小姐”黄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林总说可以开始了。”
“急什么——”季忘舒懒洋洋直起身,“好戏总要等观众到齐才开场。”话音未落,电梯“叮”地一声打开,王董铁青着脸大步走来,身后跟着满脸冷汗的张董。
季忘舒歪头一笑“哟,二位急事办完了?”
与此同时,林疏月将u盘插入电脑缓缓推过会议桌,她的动作并不慢,但在董事会几人眼中却像在逐帧播放。
“林总这是什么意思?”陈董率先发难,镜片后的三角眼死死盯着里面的内容,“拿个来路不明的东西吓唬人?”
林疏月未答,指尖轻叩桌面,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季忘舒倚在门框上,她晃了晃手中另一枚U盘,笑得恣意:“陈盛是吧,你上个月在澳门赌场输给东升合作商的那笔‘公关费’,账目可比你这地中海发型还精彩呢。”
会议室炸开一片低语,陈董的额头渗出冷汗。
“季忘舒”林疏月适时开口,语气冷淡,“董事会没时间听你兜售黑料。”
“哟,林总翻脸比翻遗嘱还快?”季忘舒大步走到陈董身后,“当初可是您哭着求我卖证据——怎么,现在想装清高了?”
“够了。”林疏月猛地起身,文件摔在桌上发出巨响,“季忘舒,东升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行啊,”季忘舒慢悠悠直起身,指尖戳了戳林疏月的心口,“那你猜猜这些如果透露给媒体,东升还能不能做下去——”她拖长尾音,目光扫过全场。
死寂中,林疏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换上谈判者的从容“将林董闹进医院还不够,真是准备周全,季忘舒,开个价吧。”
季忘舒挑眉,烧伤的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那个老头活该林大小姐这是要替东升赎罪?”她突然转身,红发扫过林疏月的脸,“五千万,买断所有证据。”
“你疯了?!”财务总监拍案而起,“这钱够建三个新药厂!”
“那就让药厂替你们蹲监狱?”季忘舒冷笑,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一段加密视频开始播放——林海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沙哑如毒蛇吐信:“老陈,地下室那群人,你记得处理干净,里面......”
“三千万。”林疏月打断录音,声音冷硬,“多一分,我保证你那些酒吧店面明天全变成废墟。”
季忘舒眯起眼,忽然笑出声:“林疏月,现在还敢威胁我,你比林海手段狠多了嘛。”
她抓起U盘扔过去,“成交,不过——”她突然凑近,呼吸几乎喷在林疏月耳畔,“我要现金,没准等那老头死了,还能装进棺材烧给他当纸钱。”
董事们倒吸一口冷气,这要求纯属为难人,这么多现金用货车给她装吗。
林疏月却面不改色地收起U盘,扫视众人一圈,仿佛再说下一个就是你们“散会,有人反对决策,直接递交辞呈,手里的股份全数交出。”
人走光之后,季忘舒瘫在转椅上,绷带下的伤口渗出淡淡血痕,“演得用力过猛,我伤口都要裂了,那群人居然真信了咱俩是对头?”
林疏月盯着监控屏幕上仓皇离开的陈董,唇角微勾:“他们不是信你,是怕自己的脏事见光。”她将营养餐推到季忘舒面前,“夏树让我盯着你忌口,她吃不着你也不能吃。”
“啧,谈个恋爱把你驯化成保姆了?”季忘舒嫌弃地扒拉青菜,突然正色道“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样。”
“趁医院人没醒,董事会的人现在暂时相信我为东升好,也不会在我眼皮底下调查,准备联系律师打官司。”
季忘舒怔了怔,突然大笑:“林疏月,你居然还想着靠这种途径解决,以暴制暴不知道吗。”
“如果我真的那么想,就会继承东升继续干这些勾当,而不是选择反抗。”
“打官司你知道要多久吗,几年的时间搭在里面,那些人随时会有可能反扑,失败的可能性远大于成功。”
“这就是你周密的计划?多高尚的节操。”
“少说风凉话。”林疏月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这种话她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以暴制暴只会产生更多的恶,如果没有人相信公平正义,那“弱者”该靠什么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