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社的选题会如期而至,夏树坐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眼睛却紧紧盯着前方。当社长开始点评大家的作品时,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心也沁出了汗珠。
终于轮到她的文章,社长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夏树的这篇文章,从生活的细微处入手,将生命的脆弱与坚韧展现得淋漓尽致,是难得的佳作。”
听到社长的夸赞,夏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下意识地看向林疏月,却发现对方正专注地做着记录,表情平静如水并没有对有关自己的事产生波澜。心里涌起一丝被忽视的失落。
选题会结束后,社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夏树被几个热情的同学拉着交流心得,可她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林疏月。林疏月正被社长叫到一旁,看起来在谈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夏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林疏月对写作有着深刻的理解,可为什么……
她本来只是专心和社长说话,却突然转过头来,两人的眼神交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夏树有些慌乱,急忙移开视线,假装和旁边的同学聊天。
“我更喜欢在幕后。” 就像察觉了夏树内心所想一样,林疏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又一次,每次都被林疏月占上风,每次都是自己仓皇躲避。
她发誓自己要硬气起来,但是晚上回到宿舍,夏树只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对床传来动静,夏树竖起耳朵听动静,发现林疏月去了阳台,又是阳台,这姐到底在那干什么。
夏树决定偷偷过去观察一下,反正阳台门掩着,自己动静小点也不会被发现。
轻手轻脚地靠近阳台,透过门缝她隐约看见林疏月,单薄、孤寂。林疏月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夜空。
侧脸被点燃的香烟遮蔽,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又为她增添了一丝美感。
夏树的心猛地一颤,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会是弯的吧,那种类似窒息的感觉……原来是心动?那林疏月当时用那种眼神看自己,是看意识到什么了吗?
太过震惊这个想法,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是来偷偷观察的,不由自主地推开了阳台门。
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还是惊动了林疏月,林疏月带有防备的转过头来,眼神里有些惊讶。月光洒在她们身上,夏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因为逆光,她看不清林疏月的表情。
一时间,寂静如潮水般将两人淹没,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阳台上晾晒的衣物沙沙作响。
夏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想好的借口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很失望?”林疏月打破了沉默,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开来,格外好听。
夏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只能慌乱地摇了摇头。
她想说自己对抽烟这件事没意见,但是她的目光始终不敢与林疏月对视,盯着自己的脚尖,脸颊滚烫得仿佛能烧着周围的空气。
林疏月向前走了两步,与夏树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夏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与尼古丁一起向她袭来。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林疏月的声音不大却点破了之前维持的平衡。
夏树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她猛地抬起头,想对上林疏月的眼睛,想知道她在想什么,结果入眼的只有被阴影遮挡的面容。
“我……我只是好奇。”夏树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林疏月微不可查的笑了一声。
“这是你第二次这么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撒谎很明显。”
夏树着急的反驳:“我没有……”
林疏月的手指轻轻划过夏树的脸颊,那触感如同羽毛般轻柔,却让夏树的身体瞬间僵硬。
“这样啊,那好奇我什么?好奇我为什么抽烟?好奇我这个人?还是好奇我的脸?”
林疏月看着夏树慌乱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的手指顺着夏树的脸颊滑落,轻轻抬起夏树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别害怕。”林疏月的每句话都在拨动着夏树的心弦。
没有下文,她在等自己的回答。
香烟的余烬在她指间明明灭灭,夏树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胡乱抹了把发烫的脸颊,只想避开这个话题,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你经常这样吗?”
“怎样?”林疏月把烟蒂按灭在提前准备好的湿纸巾上。
“半夜躲起来抽烟。”夏树盯着她的脸出神。
“你看见过多少次就是多少次。”
“你不是一直在记录吗?”
夏树被这句话烫着了似的突然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晾衣绳。“你怎么……”
湿漉漉的白衬衫贴住脊背,激得她打了个寒颤:“你看了我的笔记本?!”
尾音突兀地断在风里,她这才惊觉自己几乎在喊。
对面宿舍楼有盏感应灯应声亮起,橙黄的光晕漫过林疏月半边身子,照见她睫毛上凝着的细小水珠。
“不打自招”林疏月的声音飘入夏树耳中,夏树才反应过来这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真的在偷偷记录。
夏树的脸涨得通红,羞愧与窘迫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所有的话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堵在了喉咙里。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消失了。
林疏月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那一丝笑意,此刻却像一把火,烧得夏树愈发慌乱。
“我就是好奇你因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从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人。”语速越来越快,心越来越虚,夏树知道自己一定很狼狈。
“现在舍得回答我的问题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夏树。”林疏月也后退半步“你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
夏树心里咯噔一下,气氛僵持之际“你们俩大半夜在阳台干什么啊,突然那么大声喊!”苏阳的声音透过门传出来。
听到苏阳的声音,夏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乱地开口:“没……没什么!就是喊一嗓子,释放压力嘛,哈哈”声音里满是狼狈和心虚。
林疏月伸手把呆愣在湿衣服里的她拽出来,而后转身就走了,没再给夏树说话的机会。
仿佛接下来不管她说什么都只是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