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站在东升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夏树那句“互相别死”在耳边挥之不去，她低轻笑一声——这算什么条件，幼稚得像小孩子拉钩。
可胸腔里翻涌的暖意骗不了人，她已经太久没体会过被人这样笨拙又执拗地牵挂了。
“大小姐，董事们在等您。”秘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让他们再等十分钟。”她转身时已换上淡漠的表情，随手将药瓶丢进抽屉，拥挤的行程早就让她吃药如同喝水一般自然。
偌大的会议室里充斥着各种化学试剂味道，真脏。
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干净，恶心死了。
林疏月扫视着长桌两侧的面孔，那些曾摸着她的头夸她“聪慧”的叔伯们，此刻也同样正用打量商品的眼神评估她。
主座上的父亲咳嗽两声，浑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疏月，与恒瑞的并购方案该定下来了。”
“我反对。”她将文件推回桌中央，“东升的核心专利绝不能卖给外资药企，更何况他们要求销毁所有相关药品的研发数据。”
“这是董事会投票通过的决议。”二叔的手指敲了敲表决书，签名栏密密麻麻的红印刺痛她的眼睛，“你该学会顾全大局。" ”
“大局？”她忽然笑起来，语气中的威胁不加掩饰“东升私底下那些破烂事还想宣扬出去吗？”
在座的一个个是不是人演久了，真拿自己当人了。
不仅靠贩卖女□□官，代孕，把人当成牲口一样交易积攒“创业基金”
现在居然还想靠这些换来的东西作为谈判的筹码，不怕砸自己的脚。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疏月身上，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二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直到桌上的人准备出演教训林疏月时，林父的茶杯才重重砸在桌上“疏月，你什么时候学会顶撞长辈了。”
她知道父亲这是在给自己解围，试探自己的想法是否对他的决策有怨言。
林疏月深吸一口气从东升本身的利益出发，丝毫不带自己的个人感情“父亲，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一旦曝光，东升不仅会失去所有的信誉，还会面临法律的制裁。”
她心里清楚虽然明面上是董事会在开会，但是背地里的掌权人实际只有林父一个，所有肮脏的一切都跟父亲有关，看起来伪善的人不会私下自己的脸皮，林疏月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最终这项决议由林父拍板叫停，失去一个恒瑞不算什么，对外脸面才是最重要的，东升绝对不能有污点。
林疏月丝毫没觉得多高兴，因为会议结束后，她还得赶回学校上课，这群董事会的人真是给自己找活干，那么一大把年纪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忙到她都没给夏树解释清楚过东升背后的牵扯。
也夹杂着一部分试探，如果来个人自己就信任，那早就被父亲派来的人吃的渣都不剩了。
内心却不由自主的想，如果她知道背后牵扯多少人命，还敢不敢对自己说“喜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夏树的消息，今天凌晨三点她发来长达五百字的《律师委托注意事项》，也不知道前两天说要注意身体的是谁。
“散会。”声音响起的同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线性代数：合同模板发你了，我妈说条款都能谈。
线性代数：还有！苏阳非让我带话，说你再不按时吃饭她就往你桌子上放刀片。
线性代数：有事找我的话，我在图书馆。
嗯？是苏阳还是她自己，为什么夏树总喜欢用这种看起来就很假的理由
林疏月指尖悬在发送键上许久，最终删掉了打好的"不必担心"，换成一张刚拜托秘书从便利店买的饭团的照片。
虽然还没开封……自己真是没有固定吃饭的习惯，一点饥饿感都没有。
林疏月将手机揣回兜里，带着饭团起身走出会议室。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些复杂的目光，有不满，有惊讶，还有些许的忌惮。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在这个家族企业里摸爬滚打，她清楚每一个人心里的小算盘。
秘书早已等在门外，见她出来，立刻递上文件袋，轻声说：“这是您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她接过文件袋，随意翻了翻，眉头微皱，又是一堆繁琐的事务等着她处理。
“车已经在门口了，去学校的话，现在出发时间还来得及。”
林疏月点了点头，跟着秘书往门外走去。
从公司到学校的路她闭眼都知道怎么走了，前两天真给自己忙的够呛，在父亲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还是太冒险了……本来想带走几个人，啧，居然在被关起来的人里面也放了卧底。
“对了，把东升近几年的股权结构和各派系之间的关系做成文档，发到我邮箱。”
……
夏树咬着笔帽，面前摊着一堆自己在图书馆找的各种各样可能有关的书。纸页间密密麻麻的法律术语像蚂蚁一样啃噬神经，她哀嚎一声趴倒在桌上。
“《药品专利侵权赔偿标准》……这种东西谁看得懂啊……”
虽然自己连发生了什么都还不清楚，本来当时就应该知道的，结果林疏月忙的脚不沾地，这些东西她又说不能在聊天软件上讲。
导致都过去两天了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那自己不管怎么努力了解都是一场空嘛……
算了反正她都说这次回来应该就有空跟自己详细聊了，只是夏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些无聊的东西看着看着夏树就睡着了，她只记得醒来时对面坐着林疏月。
“醒了？”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自己居然在这睡着了，睡着了就算了，“老板”还在自己面前看着，有一种上学睡觉开小差被老师发现的感觉。
林疏月却没想夏树心里那么多小九九。
“这些是你母亲应该需要的东西，股权结构图和别的东西。”
“那些法律条文看不懂就不用看了，你不需要干这些。”
“还有挑个时间带我去见你的母亲吧。”
夏树听到林疏月要见自己母亲的话，瞬间清醒了几分，脸上泛起红晕，紧张地问道：“啊……现在就要去见我妈妈吗？会不会太突然了。”
？这是什么话，什么突不突然的，她想什么呢？
“聊 正事。”林疏月受不了了，她每天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