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陆辕目色阴冷。
这是要去调查那位艺术家了。
叶善也不慌，如实告诉他。
毕竟原著里，苏昀明可是利用这艺术家钓得陆辕不顾后果，冒着给恒星辞退的风险，也要执意向苏昀明表白的重要角色。
“需不需要我把他照片给你呢？”叶善爱心大发，“方便你的人精准找到他。”
陆辕几乎是从后牙槽吐出的：“看看。”
他倒要瞧瞧，自己输在哪儿了？！
相片上的男人一头卷毛长发，松松垮垮地扎在脑后，身穿不规则宽松衬衫长裤，浑身上下属于艺术家的特立独行气息浓郁。
“讲起来，威利那双眼睛跟韩医生还挺像的，是不是国外人眉眼都这样？看狗都深情。”
叶善打量陆辕几秒，佯装公平分析，实则夹带私活，“你的眼神……不提也罢。”
“不是，昀明到底瞧上他们什么？”陆辕觉得离谱，他实在不懂威利那穿搭。
——苏昀明当然看不上他们，只是利用他们，给苏井营造一个热爱艺术，没有任何野心的错觉。
但不妨碍叶善，利用这点抨击陆辕。
——训狗第一点，制造危机感，以便对方后期听话。
“你连差距在哪儿都不知道，就别想着比了吧？”
叶善按亮下行电梯，“谁不想天天被这种深情目光盯着？而且艺术家很懂浪漫的，韩医生混的血就是威利这个国家的，这国家的人听说分手都极具仪式感，天天三个惊喜不带重样，不论是搞暧昧还是谈恋爱，统统氛围拉满，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陆辕不理解也不想尊重：“……”
他烦躁踹了电梯厅的异形垃圾桶一脚，“现在要怎么办？是不是他准备了什么‘惊喜’把昀明勾引出国的？万一昀明答应了他的追求怎么办！？”
“你别走，你得帮我！”他拉住即将迈入电梯的叶善，“只要成功，我自愿赠与你一套市中心的公寓，和一辆帕拉梅拉。”
“放手！”
叶善被拽得一踉跄，大力甩开陆辕后还嫌脏似得反复擦那块皮肤，“水都不给我喝一口，就想从我这儿偷师？”
陆辕注意到叶善的动作，感觉受到了侮辱，胸口快气炸了。
谁不是上赶着倒贴他，对于那些明星网红，给他摸一下手都可能意味着资源飞升，叶善倒好……更气的是，他还不敢在这关键时刻得罪叶善！
他深吸口气，尽量平静道：“抱歉，我请你吃粤菜可以吧？”
叶善见不惯他擅自做主，瞧他已经走入电梯，我自巍然不动，“不行，我要吃湘菜。”
“湘菜那么辣有什么好的？昀明就不喜欢。”陆辕看电梯门快关了，忙帮叶善按住开门键，“赶紧上来，粤菜。”
叶善原地扎根，装聋作哑。
“……你他”
见叶善投来视线，陆辕好悬刹住了最后一个“妈”字，暗骂叶善是将自己当电梯小弟了吗？
居然有脸让自己一直按着电梯等他！
“……可以！”
陆辕暴躁地砸了下开门键，咬牙：“大哥，能上来了吗？”
叶善这才抬架移步。
他低头给苏京慈敲字：[我临时有事，今天不上去陪叶公主啦。]
陆辕带他抵达一家湘菜院子，占地六千多平，包厢采用落地窗，入目皆是典雅大气的中式园林。
叶善其实不太能吃辣，但是爱吃辣。
哪怕一口菜，一口水也吃得不亦乐乎。
陆辕瞧他辣得直喘气，嫌弃地往后拉开距离，靠着椅背，拍了两下餐桌，“可以告诉我，怎么办了吗？”
叶善慢悠悠喝完一杯水，又兀自倒了一杯。
他单手撑脸，扭头望向窗外。
白炽灯勾勒着他精致的五官，水杯蒸腾而上的热气朦胧了他眉眼，饱满红艳的嘴唇因挤压而微微嘟起，勾着人想去尝一尝那味儿，到底有多辣。
陆辕目光渐渐发直，无声吞咽。
……平时看不出来。
原来，叶善不长嘴的时候，也是一位可以惊艳别人整段人生的绝顶美人。
天空阴沉沉的，北风吹得窗外林木瑟瑟发抖，哪怕叶善在室内，也仿佛听到了它们发出的呜呜求救。
那段不堪的回忆再度浮现脑海。
彼时，他如同这些林木一样，呜咽抽泣着被陆辕拖拽到一台液晶屏幕前，在毫无暖气地暖的冰冷杂物房，哆哆嗦嗦地观摩苏昀明影像、照片一天一夜。
慢慢的，他困得甚至没力气抖，陆辕却仍显不够，强制扒开他眼皮，要求他学。
笑不出一个跟苏昀明相似的笑容，不允许休息。
到后来，或许是人体的生存本能发挥了作用，饥饿、寒冷他忽然感受不到了，眼前不论站了谁冲他拳打脚踢，他都看成是苏昀明。
在昏迷前一刻，他成功笑得与苏昀明一模一样，连唇边弧度都分毫不差。
“让你的人，在查到威利时，多拍些他的视频相片。”
叶善撑手的食指移动，遮挡在太阳穴的位置，掩盖了眸底流露出的恨意，“你对着多观摩学习他是怎么看人的，喜欢从哪个角度望向人，眉眼弧度是怎么弯的。”
“你他妈是在逗我吗？！我还要拿着尺子去量是吧！？”陆辕脸色发青。
这是人想出来的办法吗？
他一摆手，“这谁学得会？换个科学点的办法。”
——你也知道，连弧度都一模一样是不科学的啊？！
叶善绷着脸，强忍着泼他一脸热茶，烫死他的念头，“你不听就算了，昀明摆明喜欢这类眼神神态，否则为什么威利和韩医生能得他青睐？”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坑我？你教我的招数是不是真的有用，能成功追到昀明？”陆辕还算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叶善冷笑，“窗外园林，你拍一张，构图艺术一点。”
“什么？”陆辕不解。
叶善：“向你证明军师的实力，看我是不是能成功帮你钓到昀明。”
在叶善的指导下，陆辕拍了图，定好位发到朋友圈。
“真的假的……”
陆辕一边质疑，一边忍不住反复刷新朋友圈，时不时点进苏昀明的聊天界面，期待着对方的气泡下一秒便会弹出来。
他跟苏昀明的聊天，是他发的信息文字比较多，苏昀明隔三差五回一两句后，人就失踪了，每次事后都会抱歉解释已经意念回复他了，接着对他分享的事物提供情绪，语气温和透着开朗。
陆辕又逐字回味了遍，苏昀明这段时间的回信，不由轻笑。
可惜，距离苏昀明上次回他，已经是三天前了。
叶善对着他的笑，翻了个白眼。
他瞄了下手机。
S：[公主不接受你的爽约，一直在叫。]
后附一条“喵喵喵”的语音。
叶善被逗笑了：[告诉孩子，爸爸对不起它！现在就回！]
核善做人：[亲秃宝贝.JPG]
他抬头，对上陆辕意味深长的眼神。
“走了。”他装瞧不到，起身径直离开。
陆辕不打算送他，毕竟自己可不是司机。
在即将走出这家湘菜院子时，叶善也随意拍了张园林图，发给苏昀明。
核善做人：[这家店好好吃！景也好看！]
追加一个定位发过去。
恰好有辆的士经过，叶善伸手拦下，报了地点便坐没坐相地瘫在车后座，这才看到苏京慈问。
[下雪了，需要来接你吗？]
叶善婉拒了他，戴好蓝牙，边跟苏京慈聊天，边刷搞怪视频。
没多久，他收到一条短信。
是陆辕：[昀明回复我了，而且后续还秒回我！]
叶善嗤笑。
苏昀明要是确定了，你是在跟我吃饭，会和你聊得更欢。
叶善懒得理他，笑着接通苏京慈打来的视频通话。
可还没说话，他被寒风凌迟过的鼻子，后知后觉闻到一股异味。
他觉得眼皮愈发沉重。
……不对！
叶善挣扎着坐起身，想按下车窗，却发现窗户被司机锁了。
他望向车前排，透过车内后视镜，对上司机凶恶的视线。
因为发生过乘客硬抢方向盘乱转的交通事故，现在整个朱市的的士都会在前排与后排间，加装一个透明挡板。
叶善撑着软绵无力的身体，撞向挡板，“你是谁……想干嘛……”
被发现了，司机不再伪装，一脚急刹停车，口罩下爆发出阴险的大笑：“哈哈，有人花钱买你命！”
叶善被惯力带倒，一头撞向车门，眼前阵阵发黑。
耳畔不断传来苏京慈焦灼追问：“怎么了？你现在在哪……”
声音越来越远。
叶善紧紧掐着掌心，保持最后一丝神智，把手机推入车座底下的隙缝。
而后，彻底失去意识。
他不晓得昏迷了多久。
再次恢复一点意识时，还没等睁开沉重的眼皮，就感觉腹部被人狠踹了一脚！
“你总算落我手里了！”
那人似张不开口，吐字不清晰，话语里却恨意滔天，“你不是很能耐的吗！？继续起来嘲笑我啊！”
叶善死命转动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在又被踹了一脚之际，辨认出来人——
陈耀祖。
“贱人！贱人！”
陈耀祖一脚一脚冲叶善最脆弱的腹部踢去，拼尽全力把人踹出几米，仍不解气，开始四处找剪刀，“我要划烂你的脸……”
“行了！等下出海可没人给他治疗，流血过多死了，还怎么向叶良勒索？”有人制止。
陈耀祖气喘吁吁：“……对，他还有用，得要钱治我的病……”
他不甘心地抓着叶善头发，冲旁边柱子猛撞几下！
叶善疼得眼前一阵晕眩，还没等缓过来，便有一块布料捂上他鼻子，用力之大，像恨不得直接捂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