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我不喜欢你,还是更喜欢大地兽。”
金鱼大受打击,尾巴都摆不动了。
它垂泪,不知道怎么发出来一声抽噎:“什么……明明,明明是我先来的……”
“不,你才是来者。”
说完这话我才回过味来,这不是白学现场吗?
不想再继续这种弱智对话,我停止和它扯皮,正经询问:“那群工匠现在在哪?”
金鱼抽抽噎噎:“不行,未录入信息不予通过。”
行,还挺有原则。
我选择把它丢给应星,百冶总有权限吧。
/
造化洪炉爆炸的动静冲破了信息屏蔽,后面丰饶玄鹿的斑龙触又炸了一次,隔壁的丹鼎司都能感受到地面在震动。
垂死病中惊坐起的腾骁声音超大:“你说什么,工造司爆炸了?!”
前来汇报的副官声音更大:“对!百冶和客人都在里面,那四个人已经急匆匆朝工造司赶去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腾骁只觉得头痛欲裂,恨不得把罪魁祸首拖出来反复鞭尸:“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刚结束战争就发生了这种事,我们罗浮不配拥有平静生活吗?
副官哗啦啦地翻着交上来的文档,总结汇报:“工造司刚戒除信息封锁,目前只能和大工匠们联系上,百冶没有回应。据他们所说造化洪炉先是突然爆炸,火光冲天,然后被藤蔓兜头罩住,等藤蔓散去的时候又炸了一次把大平台炸塌一半,现在他们都在安全区带着,派了机巧出去找百冶他们。”
“安全区的没有受伤,但是整个工造司现在都充满了丰饶孽物,他们出不去。”
腾骁:“派人去支援,那四个人呢?”
听见应星那边出事四个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现在正一起迷路。
副官又往后翻了翻,如实报道:“暂时找不到进去的路,有人拿大型幻阵罩住了整个工造司,现在只是最表面的幻觉消失了,里面的还在运行,他们在找路。”
腾骁只觉得大脑缺氧,有点呼吸不畅:“太卜司那边怎么说?”
“有布下大型幻阵的嫌疑人都被控制住,太卜大人正在启动大衍穷观阵。”
在罗浮本舰发生这种事简直是骇人听闻,今天是工造司,明天是不是就轮到其他地方了?是不是有一天星槎海中枢也会爆炸?
“——通知十王司,让判官一同前去。”
腾骁当机立断地下令。
“还有嫌疑人全部都关押到幽囚狱等待审问。”
他清楚的很,造化洪炉里关的燃料是岁阳,一旦爆炸出逃将会是一场大乱。
更何况里面还有一只大岁阳,作乱能力更强。
副官合上文件,总结全文:“已经下发通知,还有,腾骁将军,曜青仙舟发来通讯,说是元帅有事要问,您还不能休息。”
腾骁:“……”
腾骁只想给自己插上呼吸机。
景元呢,景元你什么时候来救一下?他补药当这个将军了!
/
应星看着人空着手走,回来时身后跟了一只蔫哒哒的机巧金鱼。
“灯昼龙鱼?”
“嗯,刚刚去看到的,它正在和一只丰饶孽物对峙,”我没说它差点报废,言简意赅地总结,“它知道怎么去安全区,我没有权限问。”
应星接过询问的事,闻言笑了一下:“没办法,它信息库里只有工造司的记录,其他人认不出来。”
是吗,我看它挺会认人的。
我不回话了。
公输师傅盯着金鱼尾巴,只觉得越看越眼熟:“这只有点像我造的那个哦?”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应星走到金鱼面前,干脆蹲下来问它:“你知道现在安全区怎么去吗?”
灯昼龙鱼响亮地抽噎一下,声音超大:“知道知道,百冶大人你真好看,现在我更喜欢你了,那边的长的好看的人不喜欢我,难道我不够有科技感吗?”
机巧说话颠三倒四,但是声音超清晰。
应星被金鱼的直白震撼了一下:“谁造的你,怎么中枢信息这么……”
他说不出来形容词。
一边的公输师傅石化了。
合着真是他造的那个啊?以前私下里偷偷跟他说没事,现在直接舞到正主脸上了。
我在边上忍不住纠正它的表达:“首先,我没说过你不够有科技感,其次,我的确更喜欢大地兽。”
别扭曲本人的原话。
应星只觉得他在带两个大龄儿童:“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吧。你先带我们去找安全区。”
他从地上站起来,头也不回:“还有公输班,之后记得上交检讨,以及闲着没事就去打螺丝。”
还以为逃过一劫的公输师傅暗自垂泪,语气萎蔫:“知道了应星大人。”
垂头丧气的模样和机巧金鱼一模一样,只能说不愧是一家的。
我坠在最后面,三人一只鱼晃晃悠悠地去找人。
/
安全区的大工匠汇报完现状,围成一圈表情严肃。
一号左看右看,勇敢地站出来:“谁去和百冶大人认错。”
其他四人纷纷躲避,没有人敢和他对上视线。
二号弱弱地给自己开脱:“人还没找到呢,说不定应星大人在看到屏蔽装置前那里就爆炸了。”
三号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二号瞬间垂头丧气:“不太可能,我只是想想。”
四号五号急忙撇清关系:“我们最近在忙机巧鸟的工程,晕头转向没看见也情有可原。”
三号回怼:“我也在忙星槎升级事宜,也情有可原。”
五个人推来推去,最后谁也没说服谁。
一号深沉地道:“伸头一把刀缩头一把刀,早死晚死都得死,干脆一起吧。”
“——说不定百冶骂累了就不说了。”
正巧进门听见最近一句话的应星:“?我不说什么了?”
五个人兵荒马乱,纷纷站起来解释:“没什么没什么,百冶您来了,外面什么情况。”
“暂时稳住了,不过要等十王司来才能动手,”应星顺手关上门,回头解释,“造化洪炉里的岁阳跑出来了,抓他们要藏月觳。”
工造司没有。
大工匠们闻言七嘴八舌地道:“我们已经联系上外界了,将军说十王司已经派人前来,太卜司那边也在推演,还有您的四位朋友一收到消息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应星失笑:“是吗,他们还是那样。”
不过……
“你们能收到外界消息?”
“刚刚才可以。”
其实是因为刚刚信息屏蔽器刚被炸掉。
五个人悄咪咪地没有说这件事,默契地缄口不言。
能拖一会是一会。
这种装鹌鹑的模样,和我带的学生一模一样。
浅灰色的眼睛扫了一圈不敢提重点的工匠,学者双手抱胸,毫不客气地道:“现在暂时安全,所以谁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洪炉周围的屏蔽器?我先不提有人趁百冶不在往工造司安插内鬼,可能你们的脑袋里也没有这个概念,那么为什么没有人发觉那些信号屏蔽器。”
“——怎么不说话,非要我点名吗?”
工匠们齐齐打了一个冷颤,动作迅速地低下头不敢和学者对上视线。
我嘞个超绝梦回感,好恐怖的一句话。
/
五个大工匠拼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看了一圈穿着制服的家伙们,忍不住冷笑。
学者抬了抬下巴,随便点了个人出来:“那边那个一脸不爽的家伙,对,就是你,请找出一个理由说服我。”
“——请告诉我,您是怎么在至少一天三次往造化洪炉跑的情况下,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显眼的装置。”
应星站在旁边保持安静没有表态,好像他不是这个百冶。
同样没发现异样的公输班也在拼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当自己是空气。
被点名的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大声道:“你又不是百冶,甚至不是工造司的人,哪来的底气这么说?”
“很好,看来说不出来,”我无视他的怒火,又点了一个,“他旁边那个一脸蠢相的,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旁边的人听到自己表情扭曲了一下,但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唉,不出所料。
我越过这两位,在五个大工匠里挑了一个:“你,左边第二个,就是你,来说出你的理由。”
四号工匠干巴巴地道:“我最近在忙技巧鸟的事情,晕头转向的,所以没看见……”
也是情有可原吧?
“是吗?也就是说你每天去洪炉都是闭着眼睛,看不见那个明显的装置。”
学者尖锐的话语直直刺来,四号工匠讪讪闭嘴,摸摸鼻子。
他的确没有注意到。
我看着一圈瑟缩的人,冷嘲道:“说不出来吗?那我给你们找一个理由。”
“——就说信号屏蔽装置里混杂了生物特性,和某种植物类似,你们工造司是干机械公事的,这些应该交给丹鼎司,对吗?”
一行人忍不住点头。
我狠狠摁了摁突突直跳的眉头,感觉要被气死了:“我找理由你们还真的觉得自己没错吗?一群笨货,脖子上的东西不是拿来当装饰显身高的,造化洪炉附近禁止有其他生物存在,难道你们眼睛不好,脑子也记不住东西吗?”
应星听着,也忍不住叹气。
工造司的守则可能都是看一眼就略过了,这条就写在里面,有关造化洪炉使用的第三条。
禁止生物靠近造化洪炉超过五米,否则会被炉子中的岁阳伺机占据逃之夭夭,他们每次启用造化洪炉都是拿机器把东西运输进去的。
难道没有一个人记住吗?
那边的学者还在怒斥,感觉怒火都要爆炸了:“没有一个人看见吗?直到哪天工造司成为建木的温床才知道是吧?然后工造司是个人都被岁阳寄生,我甚至觉得岁阳都比你们聪明!”
说着说着更生气了,我甚至觉得他们扫地都不好用,还不如我手底下带的学生。
深吸一口气,我看着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工匠们,他们还在偷偷瞄应星,祈祷百冶挺身而出制止外人。
刚勉强平下去的怒火又烧起来,我冷笑,开始阴阳怪气:“别看了,你们百冶真是倒霉,回来发现工造司被炸掉,下面的人没有一个发现还各自推脱责任,得亏人家脾气好,换成我现在就让你们去喂岁阳。”
应星憋回制止的话,明智地后退一步。
总感觉现在说话会被打成溺爱孩子的老母亲,为了自己的心灵健康着想,他选择闭嘴。
/
一行四人在打幻阵里绕来绕去,最后回到了门口。
景元苦了脸:“怎么又回来了。”
一直在做无用功,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了解奇门八卦的,只能进去地毯式搜索,一个一个暴力解阵眼。
镜流努力安慰他:“没事,应星不会有事的。”
倒不如说其他工匠们的安危更需要担心。
景元忧愁地看了一眼自家师傅,忍不住摇头:“不,我其实是在担心和咱们一起回来的那位。”
这人是真倒霉,感觉从降落地偏移开始就一直水逆,现在又被卷进工造司的破事里了。
“太惨了,这人真的不是被运气背弃了吗?”
白珩忍不住唏嘘。
她开星槎这么多年也没有出过意外,每次都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安全着陆,现在和真倒霉的一对比感觉更强烈了。
丹枫眉头打成死结,他望着之前造化洪炉的方向,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个感觉是建木吧,可是建木玄根又是怎么进入工造司的?
到底是什么情况,族里老不死的又搞出什么破事了。
/
十王司来的人很快,听到腾骁给的大致情况时决定派出最擅长解阵的判官。
领头者沉默寡言,她拱手给四人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布置破阵所需的材料。
四人站在一边等破阵,一边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