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井炎知当场拒绝。
但几息之后,却又越想越不对劲,哼笑一声:“终于让我抓住狐狸尾巴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果然早就对我动了歪心思,借着发情期说真心话了吧?但是我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
北芳侧过脸,看了他火山喷发般的耳尖一眼,只觉得空气嗡嗡作响,反手直接把beta的嘴捂了:“好吵。不要就不要,啰里啰嗦的。”
井炎知:“…………”
“你,站住!”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惊雷般在空旷的地下车库内炸响,震得井炎知也跟着回音打了个激灵,凝神朝车窗外望去。
只见女alpha单手挎包,如离弦之箭飞奔而来,却不是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是径直冲向了另一处角落,带起的风甚至能叫衣角猎猎作响。
井炎知下意识犯嘀咕:沈均怡在干什么??
此时负一层电梯门缓缓张开,一年轻小伙戴着白色口罩,闻声立时抬起目光,想也没想把手机掐灭揣兜里,三步作两步地拦住那预备逃跑的人。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那人被掀翻在地,还不等挣扎着爬起来,他迅速弯腿扑压过去,将人反扣住手死死钳制在地上。
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饶是沈均怡都不禁看愣了神。
直到他做完这一切,才不明情况地问:“我抓住了!咋了,他怎么你了,偷你东西了吗?”
“放开我!”那人在地上疯狂蛄蛹,怀里紧紧护着一台摄像机。
他自觉此人十分眼熟,掰过他下巴瞧上一瞧,恍然道:“你是那个代拍?”
“谁?”沈均怡停下脚步,稍微调整了下呼吸。
“就是罗声门的代拍。特烦,看见过好多次了。”说着他循着代拍方才镜头所对的方向,望了眼那辆陌生的商务车,视线一来一回之间,竟被绕得摸不着头脑,仰头看向沈均怡,“奇怪,什么情况。罗声门换经纪人了?”
沈均怡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只是屈膝半蹲下来,强势地夺过代拍的相机,迅速地去翻过相册。
照片一张张从眼前划过,她的眉也越蹙越紧——这些照片里,北芳和井炎知的举动一览无遗。过于亲密、过于暧昧,简直是离经叛道。
看到最后,沈均怡眼里只剩下不可思议,她忽而转过头,目光如炬地责望着车里的人。
代拍见状大声叫嚷:“你干什么!还给我,你这是侵犯我隐私,我要告你!”
“你偷拍还有理了!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倒反天罡的。”
沈均怡毫不示弱地回怼,当即就要把这些照片删干净了。不料代拍却是冷冷一笑,笑声在略显空旷的车库里回荡,透着一股令人不悦的得意:“没用的。我的相机是实时传输备份的,你删不掉。”
删除键上的手指一顿,沈均怡静了几秒,胸脯高高鼓起,终于又长又重地吐出一口气:“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开口吧。”
“没听见吗,还不松手?”感受到身上的力气松懈了,代拍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轻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狡黠地笑道,“这个数,买断。”
沈均怡眼睛瞪得滚圆:“疯了吗,你这是明晃晃的敲诈——”
“那你就去告啊!”
做代拍狗仔这一行的,本就习惯了在随时被取证、被寄函甚至被执行的风险边缘游走。但风险越大往往也就意味着,有着可观的收益。更何况他此时本就有恃无恐:“omega和beta存在不正当关系——后果可比‘睡了’和‘不税’更严重。付不起,那就等着封杀吧!还以为多有能耐呢,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活该是个糊逼……”
“你说什么?你再满嘴喷屎信不信我——你别拦我!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混蛋!”
“冷静!姐姐,你冷静一点。”年轻小伙挡在沈均怡面前,回头看了眼被吓得面如土色的代拍,依照经验熟练地给出处理方案,“别在这说,闹出去就不好了。先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条件私下里谈。”
“……”
沈均怡知道他此言有理,于是不情不愿地留了联系方式。做完这一切后,便大踏步往商务车边来,俨然是不问清楚不肯罢休的架势。
然而甫一开车门,一股浓烈霸道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在空气中留下丝丝缕缕的痕迹。
沈均怡本能地捂着鼻子后退了十几步,身体却如一井深水被瞬间抽干般,虚脱得软下膝盖。
幸而被人握着臂弯扶了一下。
她稍稍侧过脸,却见郑明西已经把口罩拉到下巴,露出一张没什么攻击性的干净脸蛋。但他显然也被信息素熏得够呛,又立马把口罩拽上去,捏着鼻子哼哼道:“这什么东西,好可怕的信息素。”
井炎知默默把车门重新关上。
他就是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即便外面状况频出,也一直不敢轻易下车。此刻他们两人的反应,正好印证了他的担忧并非多余。
不过郑明西的等级略高一点,意识还算清醒,没失去控制。
他强忍着不适,伸手探入衣袋,掏出支随身携带的阻隔剂喷雾,一边艰难地向前挪动脚步,一边持续按压喷头。细密的喷雾呈扇形散开,在空气中形成短暂的屏障,以便开辟出一条前行的通道。
好不容易来到车前,郑明西毫不犹豫地把抑制剂投进车窗,大声喊道:“快给他打一针。”
“多谢。”井炎知眼疾手快地接过。
他匆匆扫了眼未拆封的标签,确认无误后,直接用牙齿咬开包装袋边缘。
北芳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我不打针。太粗了,很痛。”
“那是因为你买的都是便宜货。”井炎知见过出租屋抽屉里,那些又肥又长的针头。他凭借自己的应急本能,无师自通地安装上一次性细针注射口,“这个不粗。忍一下。”
“……真的?”
井炎知腾出另一只手,别过北芳后颈的长发,然后声东击西地揉了一下:“骗你是小狗。”
却不等omega做出更多反应,就果断沉稳地将针头按了上去,透明的药剂被一点点推空。
几分钟后,井炎知才堪堪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