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起走到空旷的街道，此时也已经是凌晨一点。街上没什么人。晚风吹得付欣纯打了个喷嚏。
“说吧，怎么回事。”柯景宸问。
付欣纯抿着嘴不知如何回答。
事由赵文文而起，赵文文把事情前后说了出来。
柯景宸越听越生气，他走去不远处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瓶冰水。
他站到赵文文面前，把冰冷的矿泉水拧开倒在赵文文脸上。
孙一林和付欣纯拦住他，孙一林骂他：“你这是要干嘛？”
而赵文文像是早知道他会这样做一样，平静的用衣服擦了擦脸，擦着擦着就哭了起来。
这两人的操作，看得付欣纯和孙一林完全不懂。
柯景宸骂道：“赵文文你能不能清醒点！你男人拿着你的钱跑了，跟别的女人跑了！你在怎么…”
话还没说完被赵文文打了一巴掌，“关你什么事！”
旁边的付欣纯和孙一林皆是一愣，惊讶的看着两人。
柯景宸被打了之后没有停下。
他用舌头顶了顶脸，继续说：“关我什么事？你想作践自己别拉着别人！”
对方又想打一巴掌，被柯景宸稳稳抓住手，“今晚要是我们没有出现，你打算怎么办？你们打算怎么办？”
“付欣纯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地方，你居然叫她去接你？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她今晚出事了，你就是最大的责任！”
柯景宸怒吼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越来越大声。
孙一林原本想替赵文文说几句，但一听到是她把付欣纯叫过来的，又心生不满。
付欣纯看着赵文文一直再哭，她于心不忍，“好了柯景宸，我们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别骂了。”
柯景宸看着付欣纯，眼底尽是担忧和后怕。
“要是我们没出现呢？你打算怎么办？你以为你那破防狼喷雾能抵得住一群男人的追赶吗？酒吧只要人没死，保安是不会管你们的，也不会有人给你们报警。万一……”说道这里，柯景宸哽咽了一下。
“万一你又被人带走了，怎么办？”
你叫我怎么办。
最后一句，柯景宸没有说出来。
付欣纯听了后，心下一紧。失楞的看着他。
柯景宸别开眼，走到旁边生闷气。
赵文文蹲下来一个劲的哭。
孙一林拍了拍付欣纯：“要不你在这陪陪她，我去找柯景宸送你们回去。太晚了现在。”
付欣纯点点头：“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从刚刚柯景宸说的话里，看来是真的了。
付欣纯望着不远处的便利店两人。
柯景宸蹲在地上抽烟，烟雾缭绕着他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孙一林在旁边和他说话。
印象里，付欣纯从没见过他抽烟，今晚是第一次见他抽烟。
想到刚刚他说的话，感觉怪怪的。
莫名其妙，她就算出事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十分钟后，柯景宸和孙一林回来。
柯景宸脸色还是不好看的看着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赵文文。
孙一林对付欣纯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付欣纯看了眼赵文文。
孙一林解释道：“放心吧，柯景宸会送她回去的。”
付欣纯这才放心跟着孙一林走。
“等等。”柯景宸叫住孙一林。
柯景宸看着付欣纯的身影，对孙一林说：“她不住地铁口附近，要在往前三百米左边的一栋旧房子那里，你看着她走上去。”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尤其是付欣纯。
付欣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付欣纯昨晚回来后，果不其然感冒又开始加重。喷嚏打不停，头千斤重。
附近没有24小时药店，她往脑门上涂点风油精，又找到一包没过期的头疼散兑水喝。药效来的快，她连澡都不洗，就这么睡过去。
第二天付欣纯是被楼下的小孩吵醒的，付欣纯头疼得浑浑噩噩的，眯着眼看着劣质窗帘透进来的太阳。
付欣纯心里一惊，赶紧拿起手机一看，完蛋，十一点了！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付欣纯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赶紧打开工作微信，点开刘部长的对话框。
——部长，那个，我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可怜jpg
付欣纯还发了个保命表情包过去，企图卖萌过关。
小熊睡衣被热湿，长头发也热的黏腻。地上扔了满地擦鼻涕的纸团。
她现在是又饿头又痛，眼皮耷拉着。浑身上下软弱乏力。
“真要命啊……”
“叮”手机显示有回复信。
刘部长：？？？你今天不用来了啊，柯总监不是给你请假了吗？
付欣纯疑惑，他怎么会帮自己请假？
付欣纯：柯总监帮我请假？他怎么说的啊？
刘部长像是得空了，秒回：他说如果你今天没来就给你请一天假。然后就没了。
付欣纯抿了抿嘴，低头思考了一下，最后她发了个‘哦’过去，又叫部长帮忙保密，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刘部长：这个你不用担心，柯总监已经跟我交代过了。
看到这句话，付欣纯顿时愣住。
刘部长：好好工作，员工的私事我不干涉。
付欣纯：好的，谢谢部长。
放下手机后，付欣纯开始慢慢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的突发状况是付欣纯没有想到的，她知道酒吧乱，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就碰到上倒霉的事。
她懒得去想柯景宸对她的态度转变，眼下她只关心一个问题。
昨晚她绝对没有认错人，那个穿着兔女郎造型的女人就是她以前楼上的邻居姐姐，也是她最好的发小，小梁姐。
一个命运比她还坎坷的女孩。
忽然一段手机铃声打断了付欣纯的回忆。
付欣纯拿起桌上充电的手机一看，是孙一林。
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她才接起。
“喂？”喂完就开始咳嗽。
孙一林语气里透露着担心：“咳嗽了？是不是感冒了？听柯景宸说你请假了？”
付欣纯拍拍胸口：“小感冒而已。没事儿。”
孙一林责备：“昨晚你坐进车里就一直打喷嚏。叫你去医院看看你又不肯，这下好了吧。”
一连串的提问和满嘴的担忧，让付欣纯觉得他有点夸张了。这会给她一种错觉，像大学的时候。
付欣纯：“吃药了，也好了，就是药物作用，今天睡得太迟了，没能起来。”
孙一林：“那我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那你好好休息吧，先不打扰你了。”
付欣纯下去买了碗芥菜瘦肉粥和两盒感冒药上来吃。这么一来一回上来又是一身汗，简单洗了个热水澡后，喝完粥喝完药，又坐在书桌前看了会书。
等药物发作，人实在困得不行了才开始躺床上昏昏大睡。
再次醒来是在晚上八点，她竟然从下午三点睡到了晚上八点。付欣纯有点惊叹这两天她的瞌睡程度。
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付欣纯不知道酒吧几点开业，她点开赵文文的对话框，去百度查了一下这个酒吧的营业时间，晚上九点。
现在过去刚刚好。
又换上了跟昨晚差不多的衣服，黑色卫衣卫裤，鸭舌帽口罩，黑色的假万斯。一身中性打扮。
晚上九点钟，付欣纯再次抵达昨晚的酒吧门口。
付欣纯把帽子压得实实的，用头发一起挡住自己的脸。
有个端着酒的男服务生走过来礼貌的问付欣纯要不要点酒。
付欣纯摇摇头。
两秒钟后，她又转身叫住他，“那个…请问小梁今天上班吗？”
男服务生上下打量她，“不知道。”
付欣纯：……
付欣纯只好又往吧台位置走去。
看到吧台上没什么男人，她松了口气，用手压着帽檐低着头走过去。
“你好，请问喝要喝点什么呢？”调酒师温柔的声音响起。
付欣纯在犹豫怎么回答才显得像个老手。
对方像是看穿了付欣纯内心一样，笑着把菜单推到付欣纯面前，“这是饮料菜单，你可以看一下，选好了叫我。”
付欣纯接过菜单，小声的说了句：哦，好的。
一杯橙汁98？！而且还是最便宜的？！
付欣纯心里惊呼，抢劫都不带这么离谱的吧。付欣纯忽然很想打个12315。
付欣纯心痛的用她的破烂手机扫了98块钱。
付款的时候，破手机卡的要死，付款页面半天了还在转圈。
付欣纯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啊，我这台手机有点卡，等下就好了。”
调酒师笑笑，：“不着急。”
一分钟后，手机终于显示付款成功。
付欣纯坐在高脚凳上，愤恨的喝着手里的天价果汁，来回盯着那些端着酒的兔女郎。
“你是第一次来酒吧吗？”
付欣纯愣了一下，她左右看看，确定她旁边确实是没人之后，才问那个扎着黑色马尾的调酒师。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调酒师笑了笑：“是的，这里只有你，没有别人，宝贝。”
付欣纯：……
防人之心不可无，付欣纯故作一副娴熟的口吻说：“没有啊，经常来，只不过这个酒吧比较少来而已。”
付欣纯问他：“对了，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小梁的兔女郎啊？”
调酒师停下手里擦杯子的动作，想了一下，“小梁？”
调酒师来了兴趣，一脸打趣的问她：“是有这个人，你认识她？”
付欣纯点点头，“你知道她一般都什么时候来上班吗？”
“宝贝，这个我不清楚哦，因为每个兔女郎的上班时间不确定。不过你可以在这里等等看。她最近上班都挺频繁的。”
付欣纯抿着嘴点点头，终于忍不住跟他说，“大哥啊，我不是你的宝贝，不要这样叫我好吗……”
“好的宝贝，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付欣纯：……
柯景宸从楼上包厢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吧台不良男人“调戏女大学生”这么一幕。
付欣纯穿着和昨晚差不多的衣服，头上多了顶鸭舌帽。即使是这样，柯景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手里还拿着半杯果汁，时不时抬头四处看看，像是在找什么人。
而旁边的调酒师对于逗付欣纯这个事显得乐此不疲。即使付欣纯对他完全置之不理，他也没放弃。
柯景宸沉着脸走过去，大长腿三两步就穿过人群走到付欣纯面前。
柯景宸啧了一声：“付欣纯，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