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愿时操控屏幕的瞬间,大屏上场景建模图出现在眼前,整个世界缩小版出现在眼前,还十分贴心地给出了区域建模图。
上城区、下城区、A星、C星、还有一些没有生物建模的光秃秃星球。
这一刻,先前两个诡异造型系统的话得到了充分的印证:领导总喜欢把紧张有限的经费花在一些没用的细节上。
江源这个角色出过最远的门就是去上城区受罪,根本没机会去星球之外,但也感谢领导,因为他们的决策,给江愿时更大的操作空间。
在江愿时选择删除对象时,屏幕上又传来了Ysl404的声音,那边又传递了重要信息:1.假如任务成功,上级会对任务剧情进行判定,意味着修改的剧情需要符合逻辑,且像进入灰烬数据这种秘密事件不可被主神发现。
2.世界剧情一旦修改完成必须立刻投入运行,所有人的记忆也都将回到初始状态。
所有人失去记忆也就意味着等于重新开始,过去发生的事情被清空,这样子他们发现并利用灰烬数据的行为及过程被清除,算是件好事,但没有记忆,失去经验值去走新的剧情,又会出现新的意外或危险,为此江愿时需要将新剧情规划设定好。
剧情线拉回到任务开头,江愿时靠删除建模兑换的愿力值,将角色云卿挪到了下城区,为了完整合理性,只给云卿安插了一段如何来到下城区的记忆设定,但Z01不安插这段记忆,令其认为是bug,不论如何,Z01在得知新宿主云卿已经处于下城区且无法离开后,就算云卿自己不要求去找人,Z01也会引导对方去目前最安全的前宿主身边有个照应。
设定“失忆慕长空将在江源第一次出门时刷新在家门口”,不论是江愿时还是云卿看到慕长空,都会第一时间在保证对方没死的前提下,将其丢得越远越好;
设定“缩减下城区,剩余愿力值将危险区挪至江源所在地附近,以小机器人所在小巷为连接通道”;
设定“改造后小机器人成为该世界角色之一,并注定会与角色江源相遇”;
设定“上城区与下城区时差为12小时,即上城区白天时,下城区显示时间为晚上”;
……
江愿时在填补设定时发现宿主和系统是无法被纳入修改范围的,但由于B33(江源)和云卿本就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江愿时有了修改的机会,但他和Z01为外来者不纳入范围。
设定“江源(B33)存在异常行为。”
江愿时在愿力值使用限度中将能想到的都改了,这样一来即使他没有记忆,在B33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也能发现B33和云卿的异常,同样发现异常的Z01也许会跟江愿时连手,继续推进剧情。
其实如果可以江愿时想直接拉进度条到胜利he大结局,可惜该词条不被允许,不然他才不费那么大脑力搞这些,而且修改后的剧情因为愿力值不足,也根本达不到完美安全的程度。
不过还有一个能够钻空子的地方,那就是运行数据的地址,只说了世界会立刻运行,但没说不可以在数据相同的复制体中运行。
江愿时跟连线的404说了这个想法,对方错愕过后又是笑得疯狂,直呼天才,然后江愿时看着那边的高中生被卷成筒的试卷暴打脑袋。
“天才什么天才,又不写名字。”
说话人没出现在屏幕中,但语调很平,没什么情绪,但听上去温和又无奈。
主神捂着自己的脑袋可怜嘻嘻地说:“人家不是故意的嘛……”一边说,一边对着江愿时的视角这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切断了联系。
屏幕是关了,但江愿时皱起的眉头、不由自主眯起的眼睛、嫌弃的表情,那副娇嗔的猛男音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太可怕了……
谈恋爱的人都这样吗?
他揉了把脸,手戳了戳左边空洞的眼眶,另一只手敲下回车键。
【开始运行】
——
“所以……现在我们还是在模拟数据中?”
江愿时本来是听B33口述灰烬数据等由来的,但后来B33自己发现事情太多说不完,直接拿出江愿时被删除的记忆,让江愿时连网装了回去。
B33:“是啊,不过模拟的数据毕竟本源还是真的,所以出现了些bug,比如慕长空突然觉醒这件事,导致任务失败重开了好多遍。”
江愿时皱眉:“也就是说大家都死了好几次了?”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那个Z01突然冒出来说不同意。”江愿时一时间无法理解,B33继续说,“我都跟他说了你的想法,失败了就删除部分数据,直到剪辑拼接出一个完美结局,但对方说什么死亡的感觉是真实的,然后就钻进电脑里了,每当你快失败的时候剧情就会像现在这样暂停,然后由我和世界意识进入数据将昏迷的你再带入故事死亡前一天。”
“按计算,你一共死了66次,不过每一次都被Z01拉回来了,不过这一次,是你最后的不死机会了,因为那位失联了,失联前跟我说这是最后一次,我检测了一下,没找到Z01,但应该还活着,毕竟系统不会死亡,只会被收回。”
江愿时张张嘴,后脖颈的刺痛使他清醒地听清了每一个字,但却说不出任何,大脑一片空白,但最后他也只是问:“我……我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慕长空吗?”
“嗯,慕长空毕竟还是气运之子,你改的剧情不出意外的话是能走到结局的,但问题是慕长空总会突然觉醒,甚至保留着每一次记忆,所以在修改剧情后的第一次任务中,你开门就被对方一枪崩了,然后Z01把你救回来后,消失了一会儿,等剧情重新开始的时候,慕长空才能浑身是血的倒在你家大门口。”
江愿时想说那是你家,但他没那个心情,他按了按太阳穴说:“那江糖呢?那个糖罐子的造型是怎么回事?也是我做的,对吗?”
B33说:“是啊,毕竟江糖身体运行的能量是你的灵魂,你跟他亲切得不行,最后在江糖的主动要求下,你给他改成这样了,不过说真的,他能做危险区老大这件事,谁都没预料到,大概是命运吧。”
江愿时手指摸着口袋中方罐子,垂眸说:“嗯,算是吧,所以现在连接进去会回到前一天是吗?”
“是的,但也许不只是Z01最后一次保护你,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进入模拟数据的机会,因为复制的东西使用也存在上限,加上被Z01强行中止的行为,数据不能再多运行了,否则崩溃后模拟数据丢失,将前功尽弃。”
江愿时顿了下,他还有一个问题:“当时捡回来的能量液是意外产物吗?还有床底下的重箱子里有什么?”
对面沉寂一瞬,发出一声感慨:“果然,你是真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那个能量液是云卿制作成功的产物,在他成功后自己主动要求跟你一起连接进入模拟数据,并趁着剧情暂停期间重新做出能量液伪装成垃圾丢进垃圾站,床底下的是炸弹,得用云卿的血或者你的血认证打开。”
“那云卿登出去了吗?”
“……没有,一除了主连接人,其他连接者一旦登入就会成为数据,这也是我明知道Z01会能量枯竭但还是同意对方意见的原因,抱歉……”
江愿时闭上眼摇摇头:“不必,都是自愿的。”
云卿是自愿帮忙、Z01是自愿消耗能量中断死亡、江愿时是自愿不顾一切完成任务,但江愿时从没想过Z01会这么做……明明他们没什么关系。
还有江糖,他的自毁从不在江愿时的考虑范围内,江愿时从不想让其他人死亡。
“如果重新进入的话,我的记忆是不是又没了?还有什么办法能保留这段记忆吗?”
B33没有开口,但此时世界意识出现说:“我这里有一个冒险的方案,我可以帮您在进入模拟数据的瞬间将您安全地带出模拟数据,然后您将这段数据复制进入灰烬数据,这样能保证您的记忆完整,但有一个问题,就是您无法在使用模拟数据。”
江愿时:“那云卿怎么办?”
世界意识说:“云卿只会失去制作能量液等记忆,但模拟数据经历的记忆会保留。”
说实在话,这是最好的方案,毕竟模拟数据已经到了上限,等于试错的机会用完了,还不如趁现在复制进真的灰烬数据中,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但云卿会遗忘B33是江源这件事,不知道对江源是好是坏。
江愿时没有决定,而是等待B33也就是江源的回答。
江源没有犹豫地说:“我接受,剩下的由你定。”
说着江源还自我调侃道:“说真的,在你测试期间,我发现云卿对我的身份接受良好,但也许也是因为他没有过去作为角色云卿的记忆吧,他还在那里问未来任务完成了我还做不做他的系统,说我日子太苦了,不如陪他做任务,让我跟他走,以后许愿一起去旅行,但他或许不知道,小说角色其实永远脱离不了原世界,这是宿主云卿的最后一个任务了,他成功与否都只会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穿书局赋予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个许愿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活得好一些的机会。”
“但慕长空永远存在。”
“是的,所以我们别无选择,横竖都是死,我选择跟你干,输了也认了。”
世界意识的方案被全票通过,江愿时忍着晕眩在回到死亡前一天的瞬间被弹出了模拟数据外,疼痛是真实的,他咳嗽一声,看了眼躺在一旁的云卿,火速检查数据,删删减减后确认无误,连接进入真正的灰烬数据,将模拟的数据复制了进去。
江愿时在进入剧情的前一秒,想起一件事情,如果Z01消失了的话,不再被压制的芯片早该重新启动才对,他们也没有机会复制成功。
难道Z01还在那里吗?
“江江!江江!你对着电视发什么呆呢?新闻都放完啦!”
熟悉的卡通音在耳边响起,江愿时的意识被唤回,熟悉的糖果盒子正在眼前跳来跳去,企图吸引视线。
依旧活泼乱跳的,江糖每一次弹跳,江愿时都能感觉到自己灵魂的跳动,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眶有些红,但笑着说:“你跳得还没电视机高。”
江糖听完气死啦!开始和电视机比高低。
江愿时四处看看,没有他要找的另一个身影。
他抬头看了眼时钟,他还在家里,现在是下城区的晚上10点,但上城区是白天。
他在心里呼唤B33,对方回应道:“时间倒回24小时,这是你死亡前一天,放心,我没失忆。”
江愿时看了眼还没睡但在揉眼睛的云卿,问:“云卿,你知道Z01去哪了吗?”
云卿打了个哈欠说:“不知道啊,好像说是回什么系统大厅了,得过几天才回来。”
与之前不同的剧情,江愿时摸了摸空无一物的肩膀,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想着喊江源,但又想起先前对方说过,上层会对系统进行抽查监视,所以正常情况下还是得叫江源为B33比较好。
“B33,我想麻烦云卿一件事,得你同意才行。”
“你要做什么?”
“让他学制作能量液和炸弹,那些能量液和炸弹不够,而且这也是个保命的技能。”
B33安静一瞬说:“可以,我来,我进入你做的机器人还能帮帮忙,但你想要做什么?”
江愿时透过窗外,望向漆黑的天空,淡淡地说:“来场爆炸吧,上城区安逸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