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之前她没收我的漫画书。”
“……”
郑妙嘉不知道从哪儿闻到一股烟味,四下环顾一圈,才看见学校对门的窄巷子里,头顶着盲人按摩的招牌,有几个穿着三中校服的男生堵在墙根那边一边说话一边抽烟,吞云吐雾的同时,眼神还时不时朝她们这边瞥过来。
郑妙嘉拽了拽李映桥,“三中这边真乱,那些男生怎么光明正大在门口抽烟,都是初中生吧?好吓人。”
李映桥回头看了眼,认出其中一个穿着黑帽衫的高个子,是她们二中那个爱打赌让她小赚两千的大姐头的前男友,这群人正在商量怎么挽回大姐头,大约是认出她也是二中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了几眼,黑帽衫倒是眼神都没避讳,直接和旁边几个男的说出她的名字,声音还故作低沉:“那李映桥。”
郑妙嘉愣了一下,拽紧了她的手,“桥桥,你不会跟他打过架吧?他说话怎么跟河马似的,声音压那么低干什么,哞哞哞——”
“别管他,这人脑子有坑的,”李映桥头也不回,“算了,我们进去。不等了。”
刚要转身进去,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有着玉石一般质地的干净:“李映桥!郑妙嘉!”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有种耳朵干净了感觉,只是听起来比从前稍微嘶哑一些些,但总体还是清亮得能照见整个世界天光云卷的少年。
两人齐刷刷回过头,刚想要大声和他招呼——欢迎俞喵喵同志过五关斩六将,能平安回来参加中考!
一回头,正好看见风把少年刚洗干净的头发高高扬起,往日棱角分明的面孔此刻像只被人揉皱又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的纸团,不光露出花花绿绿的伤疤,嘴角结着全是暗红的痂。脸有些肿,还有些歪,李映桥从没见过这么难看的俞津杨。
“……咱俩装作不认识他吧。”她小声和郑妙嘉说。
俞津杨输了一晚上的营养液,也不管自己此刻就活像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小恶鬼,两只眼睛都肿得像灯泡,至少医生说他没瞎,视力检查也正常,这会儿脑子也意外十分清楚。
问他能不能看见窗外的树干,他说没事,能看见题干就行。
于是他拔了针管就兴冲冲地冲下病床说要来考场,这会儿脚上还绑着石膏,刚下车,一蹦一跳刚站定,就立马喊住她俩,俞人杰和唐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给他加油打气。
那个画面,李映桥真是永生难忘——
她的竹马同志在老父亲和老母亲的搀扶下,俩手架在他俩的脖子上,一蹦一跳地朝着中考那扇校门走去,还不忘回头对她俩提醒道——
“李映桥!郑妙嘉!”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是奥斯特洛夫斯基,别写全名啊!”
李映桥突然觉得她被这种野狗一样顽强的意志力给深深地震撼了,于是那天三中的校门口就出现这么一幕,几乎让一旁抽烟的几个哥,更笃定了书不能读太多。
“俞喵喵!刘禹锡——”
“字梦得!与柳宗元并称‘刘柳’,晚年与白居易并称‘刘白’。”
“李映桥!《陋室铭》托物言志是哪句!”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郑妙嘉,《赤壁》中借文物抒怀的句子是?”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李映桥!”
“哎!你问。”
“潭中见。”
“潭中见!”
“潭中见!!!”
“小鬼们!潭中见!!!”俞人杰也跟着吼了句。
“果然不用考的吼最响。”唐湘说。
“哈哈哈哈哈,唐阿姨,俞叔叔打牌的时候嗓门更响,我在家看电视都能听见他一对三要不起!”
俞人杰:“……小鬼你又想挨我揍了吧。”
李映桥:“……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