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万分感谢晏秋和凤渝救小儿一命,当天夜晚,特意摆宴请晏秋和凤渝上座。
赵老太太坐正位,一见晏秋和凤渝,忙邀请,坐她身旁。乐呵呵向晏秋和凤渝介绍:“这位是我二儿小媳妇,单名一个莹。她也个好媳妇。”
脸蛋犹如剥壳鸡蛋,白白嫩嫩,可惜额头有一处疤。一双杏仁眼,抹不开的忧郁,鼻尖带点红,红樱小嘴。
孟莹内敛害羞匆匆扫视晏秋和凤渝一眼,点了点头道:“二位公子好。”
晏秋和凤渝礼貌回她。
晏秋看着她,觉得她状态古怪。来不及细想。
赵老太太开口介绍赵光耀,语气似乎带了不成器之意:“这是我二儿子。”
赵光耀似乎没听出来,笑吟吟和晏秋、凤渝打招呼。
晏秋和凤渝眉毛一皱,二人修道之人,轻而易举捕捉到赵光耀眼底油腻腻地一抹放肆邪念。
晏秋念着一桌人,不发作,只是表情不爽,直勾勾盯着赵光耀,声音硬且警告道:“赵公子。”
凤渝眼睛一眯,道:“你笑得好猥琐。”
此话一出,饭桌空气堵塞了。赵光耀自恋狂妄,自认不凡,世上的美人都应配他,他看上谁,是谁的福气。凤渝说的猥琐,刺耳难听。赵光耀立马不笑了,不悦地看着凤渝,盯着凤渝那张脸,又觉得自己堂堂男子应宽宏大量,不和凤渝计较。
凤渝极为真诚道:“对不起——”赵光耀内心一喜,原谅凤渝刚刚的冒犯,“我不应该实话实说。”赵光耀脸色瞬间塌下,桌下的手捏拳。
晏秋脸色缓和了点,道:“凤师弟并非故意,赵公子勿怪。”
赵老太太很喜欢晏秋,俊朗端正,周身笼罩着浑天然正气,言谈举止净是落落大方,彬彬有礼。赵老太太若是有待字闺中女儿,定说媒。
晏秋毫不掩饰自己情绪,众目睽睽下耍脸色。凤渝就更不能说了,直接指着赵光耀鼻子骂。赵老太太了解自己二儿子为人,知道赵光耀冒犯了晏秋和凤渝,赵老太太剜了赵光耀一眼。若无其事道:“晏公子、凤公子真是抱歉,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能休息,却陪我这个皮猴化身的小孙子折腾一番,真是抱歉,明德还不过来赔罪。”
赵明德不乐意鼓脸,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温婉琪温柔拍了拍他的肩:“听奶奶的话。”
赵明德看了眼温婉琪,听话来到赵老太太身边,向晏秋和凤渝道歉:“对不起,打扰你们休息了。”
凤渝撇了撇嘴角,晏秋看了赵明德两秒,道:“我们很高兴和你一起玩。”他话不假,凤渝和他过得过程挺高兴的。
场面缓和,几人吃吃喝喝笑笑,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夜色更加浓厚,衬得一轮圆月明亮。
清凉的夜晚,空气要比白天清爽多,晚风徐徐,晏秋有一种心胸开阔的舒爽。他抬头看月,一个想法油然而生,轻而易举跳上屋檐。凤渝紧随其后。
晏秋盘腿而坐,凤渝屈着左腿,懒散而坐。
“今天的月亮很漂亮。”
凤渝眼睛微眯,他长这么大就没认真看过月亮。今晚可谓是头一遭,他看了半天,觉得这月亮就是一个发光的圆盘,哪里漂亮了。他现在舒适得很,还数了下天上的星星,喃喃道:“九颗。”
晏秋听到他声音,扭头看他。凤渝只是懒洋洋放下自己左腿,轻轻摆动下双脚,不说话。
晏秋目光重新回到天上,他一下子就明白凤渝刚刚说的九颗,是什么意思。他轻笑一声:“凤师弟,你知道鱼溪投月的故事吗?”
凤渝笑道:“我不知道,师兄,你说。”
晏秋笑着说:“鱼溪是一个聪明勇敢的姑娘。她自幼父母双亡,与兄长鱼鸣相依为命。有一天,鱼鸣不幸落水,命悬一线。恰好吴王路过,出手相救。鱼鸣兄妹二人感激吴王救命之恩,请求吴王收留他二人,他二人愿为吴王效犬马之劳。后来,吴国战败,鱼溪自愿替吴王之女远嫁赵国。吴国虎符遭奸人盗去复刻纸上,鱼溪得知,冒死偷来,吞下腹中投湖自尽。湖面波光粼粼,映着一轮圆月。”他目视着圆月,目光净是敬佩,仿佛透过今夜的圆月,看到了三百年前的鱼溪。
凤渝听他这么说,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鱼溪,生起敬意。
两个人安静坐了会,晏秋给凤渝讲述一些趣事。凤渝听了津津有味,乐呵呵,和晏秋讲他的一些事。
晏秋第一次和青玫师姐策划望舒门观迎新活动。他用点晴木偶术,使十二具木偶“活动”,协助他们举办活动。不足之处就是么每隔两个时辰,就要有人为木偶补充法力。一切都好好的,不知道谁带的头,你一掌我一掌,喂撑了木偶,爆散了八具。“……”晏秋带人捡碎片。第二年开始,他在木偶上写下七个字——禁止投喂法力。
泽安和望舒一样,依山傍水。凤渝经常去溪涧捉鱼捉虾,有一日他发现溪涧有只小蟹,红壳红腿小白脸。凤渝想也没想伸手去抓,小蟹眼睛棱厉一眯,动如脱兔,一个完美的剪刀手。夹得凤渝龇牙尖叫。小蟹咧嘴一笑,小人得志地跳水,惊人的十分水花。凤渝咬牙,和小蟹干上了。聪明绝顶地制造蟹簖,一人一蟹斗个天昏地暗。一百零八次,凤渝终于抓住了,收为宠物,养了五天,小蟹找准时机跑了。凤渝没生气,他还很高兴,不亏是他的宠物,聪明绝顶。
风变大了,晏秋的发丝扫过自己脸庞,吹凉了点体内的兴奋。晏秋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他看着凤渝。聊天中,凤渝姿势不断调整,两个人挨得挺近。声音比平时相比,柔和了些:“凤师弟,天色不晚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两人的眸子映着彼此。
太近了…
一轮圆月伫立天边,月光如丝绸蜿蜒。树木沉睡在夜色,柔和的晚风轻轻地抚摸。
凤渝突然红了耳,欲盖弥彰偏过头。却不想耳朵就这么明目张胆闯入晏秋眸子。凤渝若无其事地嗯了声。
晏秋手指揪了下衣服,神色如常道:“我们下吧。”他一说完,凤渝立马行动,头也不回地钻进房间。
晏秋一愣,只听一声呯。他被关在了门外。凤渝头脑一时发昏,钻错房间了,他钻得是晏秋房间。
晏秋站在门外,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怕凤渝听见,控制自己笑声,胸膛起起伏伏。
*
赵光耀心情不爽,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勾住孟莹肩膀。孟莹只觉大脑一根线崩了,她的躯体肉看可见的僵硬。
赵光耀胡言乱语:“喝,喝个地朝天。”他踉踉跄跄地勾着孟莹,一起回房,孟莹被醉鬼的赵光耀带着,一起左摇右晃。
冯豪一个箭步,搀扶赵光耀,低声下气地哄赵光耀。
赵光耀哄得高高兴兴,搭在孟莹肩膀上的手收过来,拍打冯豪胸膛。净说些他爱听的实话。
孟莹硬邦邦地跟在赵光耀身边。
终算回到房间,冯豪安置好赵光耀。一个回身就见灯火阑珊下的孟莹,娇嫩嫩。
冯豪不动声色地低头上前:“二姨娘。”
冯豪向她走来那一瞬间,孟莹五脏六腑翻滚,她捏着手强装镇定:“你退下吧。”
冯豪抬头,目光放肆地扫荡孟莹脸庞。孟莹不自在,又是本能地向后一退。冯豪立马伸手握住孟莹:“二姨娘小心。”
孟莹眼神慌忙,害怕地抽手。冯豪死死拽住。
孟莹咬牙:“你做什么,放开我。冯豪你再…”她的手被冯豪摸了两下,五脏六腑翻滚得更加厉害。
冯豪露齿一笑,他张口,正想说什么,躺在赵光耀突然有大动静。这可把两人吓得不清,孟莹脸色惨白得吓人。
冯豪大步过去照看赵光耀,赵光耀安静下来。冯豪看了孟莹两眼,离开。
孟莹坐在凳子上,表情不明。
*
蓝天白云,一只光鲜亮丽的纸鸢扶摇直上,一根浅黄色细线牵引着纸鸢飞翔,细线被凤渝把持,赵明德拍手叫好。
突然来了一阵大风,凤渝下意识使力,风筝线断了。纸鸢随风飘动。
晏秋道:“我去捡。”
凤渝笑着说:“师兄你走快点。”
“好。”
温婉琪和孟莹,慢悠慢悠散步,忽然起一阵大风,她二人的衣服、头发杂乱无章飘飞。温婉琪本能地闭眼,感慨道:“好大的风。”
孟莹点了下脑袋。
风停了。
温婉琪睁开眼,便挽着孟莹来到一处清静园中,坐下。
“好妹妹,你看这鱼。”孟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出,只见一小鱼,凸嘴小眼,一脸衰性,它似乎知道温婉琪指它,不搞笑地游走,仿佛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鱼。
孟莹失笑。
温婉琪拉着她的手,目光温和道:“好妹妹,你可算笑了。”
孟莹听了她这话,脸上的笑容多了两分无措。
“好妹妹,你又在折磨你自己了。我知道你内心的不情愿。”温婉琪双眸透露心疼,语气包含不可置信,“我也想不到二叔竟是这种人,他死后是要下地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