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随风逐浪少年时
(六)七中,高中部开学
风静怕司命被人群挤到,带他提前进入会场,并将他安顿在属于他的座位上。
礼堂里只有寥寥数人,司命周围的座位都空着。他就像屁股上长了钉子,一刻不安分地东张西望!
终于让他发现一个熟人——那个用一个喷嚏害他休学一整年的转学生苑天明。他坐在他身后的第三排。
“嘿,苑天明!”他主动挥手打招呼,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在初中部只跟你做了几分钟同班同学的司命。”
苑天明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马上用双手捂住嘴巴,身子后仰,尽量与他拉开距离。
“我今天没感冒,也不会对着你打喷嚏。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害你生病。”
司命哈哈笑着站起来,转身单腿跪在椅子上面对他,“那天的事不怪你,根本就是我自己的问题。反倒是我,害得你转学第一天就不能好好上课,真是对不起!”说着对他欠身一礼。
“那天之后,你一切还顺利吗?”
“他能有什么不顺利?”风静在一旁没好气地说:“你一病好几个月,不知多辛苦……他却春风得意的当上了初中部的魔法部部长!估计到了高中部,还能连任。狗屎运不知有多强!”
苑天明一脸苦瓜相,他实在是怕死这个女孩儿了!如果可以他真想瞬移到外太空,只要能离她远点儿。
如果没有这个女孩儿,他在魔科市七中的这几个月也许真能称得上春风得意!可偏偏有这个女孩儿存在。因为那个叫司命的男孩儿一直生病,她就每天每天找他的麻烦!她还是个一掌下去能劈碎三块地砖的女暴君!
天知道这几个月他拉了多少次肚子,挨了多少次揍……他本来是对司命有欠意的,现在全被她虐没了。
“苑天明是真的魔力强,有本事。他不是靠运气,是凭实力当上魔法部长的。”
身为学生会副主席的祝风平,终于忙完学生会的事,回到了司命身边。她一来就替苑天明说了句公道话。
苑天明感激地向她深躹一躬。
虽然是亲姐妹,优雅的祝风平与那个暴力的祝风静完全不一样!他永远不会忘记——
那天,当他被莫明其妙的赶回宿舍,一个人关在屋里沮丧发呆时,是祝风平为他送来一碟精致唯美的甜点。雪妖一样的“风中凌乱”,那个味道太美太温柔……
直到若干年后……他真的在风中凌乱了。仍然心存感激。
风平虽然在为他说公道话,注意力却全都放在司命的身上。对于他的躬身礼,她只是微微侧过脸去点了点头。
她很熟练地帮司命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领口,顺手测了他的体温。确定司命平安无事,而且神采奕奕,她的快乐简直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
“苑天明,你居然是魔法部长,还能让我家平平夸你,你是真的了不起!”司命一边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风平的服务,一边冲苑天明竖起大拇指。
接着他从风静手里拿回宝贝盒子,在里面挑出一枚紫贝壳递给苑天明,“送你礼物,巴结一下!”
“不敢当,我没什么好巴结的。”苑天明嘴上客气,手上却毫不犹豫地接过了紫贝壳。
他是第一次收到司命送的礼物,但是他早就在同学那儿听过见过司命送出的礼物的精致。
礼物一到手,他马上开始仔细观赏。
司命在贝壳的内侧雕刻了风景——碧海、蓝天、阳光、沙滩……看不到风,却让人仿佛听到了海与浪的声音……
沙滩上有个小黑点儿,他以为是司命的失误或是贝壳天然的瑕玼,可是他用2.0的眼睛凑近去看,却发现那不是黑点儿,那是一只小小的寄居蟹!
他掏出手机,启用放大镜功能。通过放大镜,居然可以看清小小的寄居蟹正在爬向大海!它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它背着的那只贝壳上的纹路也清晰可见!
“司命,你才是真的厉害!”苑天明由衷地赞叹,“你是天才!”
“没有,没有!”司命被他夸的脸红,“只是手熟而已。”
“你怎么知道碧海蓝天是我最喜欢的风景?”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景。”司命傻乎乎的抓抓后脑勺,“我只是把我喜欢的风景送给你。”
“谢谢。太感谢了!”苑天明向他九十度躹躬致谢,然后掏出手帕将紫贝壳包好,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
“谢谢你喜欢我的礼物。”司命笑成了眯眯眼。
风平与风静却在心中叹息——司命从没见过真正的大海、更没在沙滩上拣过贝壳。总是躺在病床上的他,哪里也没去过。那贝壳上的风景是他照着她们拍回来的照片刻画的。
司命送每一个他遇见的人礼物,只要别人愿意收下他的礼物,他就很快乐!
因为总是被迫躺在病床上的他没有安全感——他害怕被遗忘;害怕被每一个人遗忘;害怕被世界遗忘……
所有学生分批有序的进入礼堂,典礼正式开始,风平与风静一左一右地在司命身边坐好。
坐在他们后一排的赫赫看到此情此景用手指戳着他的脊梁骨说:“司命,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左拥右抱,重色轻友!合适吗?合适吗???你以后是打算祸国殃民吗?”
其实他哪有资格说司命重色轻友?他正坐在他的女神米琪尔关的身边,他坐下时还故意压住了米琪尔关的一块裙角……托祝风平成为学生会副会长的福,升上高中,米琪尔关终于与他们同班了。
司命不理他。司命正全身心地沉浸在可以全程参加开学典礼的快乐中。
台上,教导主任正在对高一新生训话:“高中,是人生的重要节点。你们不要因为是在同一个学校升学就变得懈怠。你们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接全新的开始!你们要初步接触到成年人世界的严苛与变化无常。我不想吓你们。但是成年人的世界不会下白糖,有时却会下刀子,而且不允许你们头上顶案板。”
司命没有把白糖与刀子听进心里去。但是他特别同意教导主任说的——高中是个全新的开始!他有预感,高中生活一定会是他全新的开始。他会像每个正常的学生一样过上正常的高中生活。
许多年之后,风雨经年,吉凶福祸重头看——长久的思考后,司命仍然微笑着说:“那是很美好的一天。”
那一天,他生平第一次在学生食堂吃到了学生套餐(是在风平、风静这样的第一等奖学金拥有者才能享受的特权包间)。他还吃掉了赫好盘中的一块炸鸡!阻止不及的风平风静姐妹俩,恨不得用目光将赫好瞪穿!厚脸皮的赫好全不在意。
那一天的下午,他参加了分班后的第一次班会。升上高中后,他们依然是7班。一多半同学是旧识。最令人高兴的是他们那个又欢乐又爱搞怪的班主任老师谢未来,居然跟到了高中部,依然做他们的班主任!
据他自己说——他实在是太优秀了!都没怎么准备,大魔导师的考核就一次性通过。所以,他以后都可以给高中生上魔法实践课!他还很臭屁地向学生们炫耀了刚拿到手的,还热乎的,属于他的宝蓝色的“大魔导师”等级证书。
学生们用拍桌子、吹口哨、以及土拨鼠的尖叫对他表达了爱与欢迎!
那一天的班会后,他现场为新老同班同学每人雕刻了一枚贝壳(由于要为金美美完成美人鱼骨化石手环的雕刻,他当时一直都在用贝壳练手)作为开学礼。他的人气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一天,他还趁着风平、风静帮他记录新订单的时候,亲自跑遍整个校园把初中部时接下的订单成品一一亲手送了出去。
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的多病传言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