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辞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过往,杨清显听得很揪心,也很讶异。观月查的资料不可谓不详细,可里面竟然完全没有提到肖辞的这段过去,仅仅以父母双亡四个字一笔带过了,看来他回去还得好好查查。
另外,肖辞提到的系统,不知是他讲的太忘我还是因为两人现在关系不一般,他竟然主动告诉了杨清显自己最大的秘密,但这显然超出了杨清显的认知,他总觉得,这个系统没那么简单…
“所以杨清显,我会死,但也没那么容易死,你不用太过担心我。”肖辞指的是杨清显每次都因为他主动赴死而生气的事。
至此,杨清显总算明白肖辞骨子里的疯劲到底是哪里来的,很显然肖辞并没有察觉,他不过是换了种更离奇的方式自残而已。
“我不担心你会不会死,肖辞。”杨清显低头看着他,眼底满是心疼:“我担心的是,你会痛,你明不明白?”
肖辞摇摇头:“我已经习惯了。”
杨清显早猜到他会这么说,又气又无奈,他长叹一声,低头吻住了肖辞。一开始只是轻柔的触碰,随即越吻越激烈,似是要把肖辞揉进骨血里一般。
肖辞干脆躺了下去,勾着杨清显热情的回应他,两人气息都越来越重,最终杨清显顾及肖辞的手,及时停了下来。他关上灯,将肖辞按在自己胸口,深呼一口气:“睡吧。”
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用过早午饭,便一起出去看晴天娃娃了。昨天他们熟悉了一下地形,大概知道那片林子的位置在哪儿,径直朝着那边出发。
走到半路,还碰到了杜晏林两人,看样子他们已经还愿回来了。双方简单打了个招呼,错身而过。
那片林子在靠近山顶的一块断崖附近,那边有一块宽阔的平地,种了很多枫树,大约都是几十年的树龄,树干粗壮,树枝茂密。
彼时大部分枫叶已经逐渐变红,放眼望去,鲜艳的红中点缀着星星的白,密密麻麻的晴天娃娃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时从树叶的缝隙中,漏出完整的身体。
这些娃娃应该有很多都是慕名而来的游客挂的,所以数量才会如此惊人,肖辞看得忘我,叹为观止:“这一趟来得算值了。”
杨清显却是神色不太对,他敏锐的察觉,这里气场有问题。
“别太深入,这里不对劲。”杨清显提醒着沉浸其中的肖辞,肖辞一听更来劲了:“那我不是更应该进去帮你看看哪里不对劲吗?”
“肖辞。”杨清显严肃的看着他:“听话。”
肖辞不舍地看了眼前面还没走完的路,回到杨清显身边:“好吧。”他刚刚才发现个挺有趣的娃娃,想凑近点看来着。
“有什么问题啊?”肖辞环视了整片林子,没看出什么异常,只觉得很壮观。
“说不清楚。”他问肖辞:“看够了没?看够了就先回去。”
肖辞顺杆往上爬:“那就再看会儿,不然对不起我爬这么久上来。”他保证道:“我就在这附近看,绝不深入。”
杨清显拿他没办法,只能答应:“行,别离我太远。”
得了杨清显的许可,肖辞乐呵呵的逛了起来,杨清显跟在他身后,看着肖辞好奇的模样,有些头疼,他有预感,这次的旅行只怕要出问题。
肖辞转悠了好一会儿,又拍了许多照片,这才回到杨清显身边:“走吧。”
杨清显不着痕迹地留下一个纸人,和肖辞一起回去了。小纸人动作迅速的钻到遍地的枫叶下面,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回去用了晚饭,两人回到房间,肖辞随口提了一嘴:“今天好像都没看到那三个大学生。”
“听王靖他们说,李思源下午急匆匆出去了,另外两个不清楚。”杨清显打开手机,输入“清泉旅馆”几个字,越看眉头越紧。
“怎么了?”肖辞好奇的探了个脑袋过来,杨清显索性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手机上显示的东西与林巧搜出来的如出一辙,肖辞随便选了一篇新闻点进去。
2019年10月9日,清泉旅馆发生一起恶性□□案件,受害人张芹(化名)在遭受侵害后选择自杀,事件引发社会广泛关注。
据警方初步调查,张芹于10月9日晚入住清泉旅馆,当晚遭到多名嫌疑人暴力侵害。案发后,张芹因身心受到严重创伤,于10月12日被发现在枫林中上吊自杀身亡。目前,警方已锁定多名嫌疑人,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清泉旅馆负责人表示,旅馆将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并对事件深表痛心。社会各界呼吁加强对旅馆等公共场所的安全监管,避免类似悲剧再次发生。
截至目前,警方暂未联系到张芹的家属,相关工作仍在进行中。当地妇联及心理援助机构已介入,将为可能涉及的家属及相关人员提供必要的心理支持与法律援助。
此案仍在调查中,更多细节将随调查进展公布。
肖辞若有所思,翻出自己的手机给琴琴发消息。
肖辞:琴琴,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有些事想问你。
琴琴: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啦,明晚就到哦(*σ??`)σ。
肖辞:好,明天见。
琴琴:嗯嗯(?>?)。
他又浏览了其他几个新闻,突然咦了一声:“杨清显,我们好像住到受害人住过的房间了。”
杨清显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我检查了一下,这里有念力残留。”
之前的念力过于微弱,他也不知道这里发生过案件,没太在意,直到昨晚肖辞莫名其妙惊醒,他才捕捉到一丝异常。
肖辞也反应过来:“所以昨晚我没睡好不是意外?”
“我觉得它今晚还会来找你。”目前形势不明,这只念的能力尚不清楚,杨清显姑且在门口布置了一道守护界,至于有没有用他就不清楚了。
“那就让它来吧,没准儿还能交流交流呢。”肖辞晃了晃右手,杨清显帮他将绷带拆了,他的骨头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只是还不能随意使用。
绑了这么些日子,手臂黏糊糊的,杨清显洗了帕子,轻柔的给肖辞擦拭着。
“你又想以身犯险。”杨清显语气肯定的说道。
“但是这次你在我身边。”肖辞握住杨清显的手,十分信任。
杨清显无奈,只能依着他去。
夜里,肖辞果不其然又做梦了。他似乎被魇住了,爸妈死前的那一幕反复在他面前上演,温热的红色一次又一次的模糊他的眼,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勾起他心底隐藏的黑暗。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幽幽低吟:“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死?”
“你妈妈多无助啊,你为什么不帮她?”
“你爸爸在跟你求救呢,你为什么不救他?”
“那是你渴求了十几年的感情,你怎么视若无睹呢?”
…
肖辞似乎真的回到了那一刻,他每重复一次,心底似乎就更恐惧一分,恐惧着即将失去的亲人,恐惧着无动于衷的自己,恐惧着未来再无任何羁绊,他将孤独至死。
杨清显尝试叫醒肖辞,喊了许久都没效果,他转头一看门口,护界的纸人已被焚毁,杨清显当机立断,取出一张空白符纸,以血画符:“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斥!”
符咒既成,杨清显立马打到肖辞额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符纸应声化为虚无,肖辞猛的睁开眼,慌乱的寻找着:“杨清显,杨清显?”
杨清显赶紧过去抱住肖辞:“我在,别怕。”
肖辞仍不满足似的,胡乱的亲吻着杨清显,手不安分的伸进杨清显的衣衫里,试图触摸更多的肌肤。
杨清显察觉肖辞状态不对,他避开肖辞的右手,扣住肖辞:“肖辞,清醒点!”
“杨清显,杨清显…”肖辞喘着粗气,不管不顾的用右手去摸杨清显,口中一直吐出细碎的话语,全是杨清显的名字。
“肖辞,你想清楚,再这样下去就没法回头了。”怕肖辞乱来又把右手伤到,杨清显不敢使劲,只能任由肖辞把他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肖辞餍足的贴上杨清显,似乎清醒了一些,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杨清显胸口,他媚眼如丝:“杨清显…抱我。”
杨清显早被撩拨得浑身发烫,听到肖辞的请求,他眸底一暗,应道:“待会儿再后悔可就晚了。”肖辞没回答,主动翻到杨清显身上,吻了上去。
一夜缠绵。
杨清显原本没想和肖辞这么快进行到这一步的,肖辞的状态很明显不对劲,看来这次的对手很擅长挑起人内心的脆弱部分,由里到外击溃心防。
在肖辞主动说出自己的过去之前,杨清显除了觉得肖辞有些疯,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说明肖辞将过往的脆弱和阴暗藏的很深,让他表面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但这只念轻易的将这些情绪激发出来,想来已经不止一次干过这种事了,极为熟练。
疯狂过后的肖辞睡得很沉很安稳,连杨清显抱他去洗澡都没反应。杨清显靠着枕头,回想起肖辞刚刚的举动,有些难受。
皮肤饥渴症。
这是人类因长期缺乏肢体接触而产生的一种心理和生理上的渴望。病因有许多,肖辞的情况应该是从小缺乏关爱和爸妈死亡给他带来的创伤太大,常年的孤独和多次经历死亡让他的症状愈发严重,只是平时肖辞隐藏的好,杨清显没有察觉罢了。
他沉默的搂着肖辞,毫无睡意,就这么躺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