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

安静的卧室里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床上的人略微动了动，没有睁眼，反而用被子蒙住头，把自己整个裹起来，试图再睡一会。

几秒后，铃声停了。

床上躺着的人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然而仅仅过了五分钟，那阵刺耳的铃声再度响起。

布鲁斯这才像是真的听到了——他掀开被子，挣扎着坐起身，用手捂着头，眉头紧锁。

头好痛，眼睛睁不开……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在一片混沌的思绪中，他摸到了床头的手机，眼睛勉强聚焦在来电显示上——

卢修斯·福克斯。

这个名字让他的神志清醒了一些，他按下了接通键。

“……hello？”

“……韦恩先生，”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我想你还记得今天早上8:45的董事会？”

“……”

……他记得。

但他昨天晚上凌晨3点才回到公寓，之后又被住在隔壁的小丑用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折磨了一个多小时，等他忍无可忍翻窗到隔壁，冲动的教训完小丑回来，指针已经指向了五点。

布鲁斯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只知道现在他脑子发晕，眼睛酸痛，状态差极了——而这一切并不符合他原本的预想。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低哑：

“我赶过来起码需要20分钟。”

“我们原本预算在9点整讨论项目规划，”卢修斯平静地说，“如果您来得快的话，应该还能赶上讨论预算的环节。”

“或者你也可以替我做决定——”布鲁斯想了想，忽然话锋一转，“我相信你的能力，卢修斯。”

卢修斯沉默了一下，语气中多了一丝阴阳怪气的意味。

“我很荣幸，但我想你知道这次会议很重要——而我是不会替您伪造签名的，韦恩先生。”

“……”

看来这个会议是躲不掉了。

布鲁斯郁闷的挂断电话，翻身下床，直奔洗手间。

他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来不及打理发型了，只能用毛巾把翘起来的发丝尽力压下去——紧接着，他迅速换上衬衫西裤，套上外套。

他一边打领带，一边迅速在桌上抓了一块面包塞到嘴里，抓起公文包匆匆出门。

一脚刚踏入走廊，布鲁斯眼尖的看见电梯门正快要完全合上，他三步做两步的跑过去，本能的喊道：

“等等！”

电梯门停住了，接着，向两边缓缓滑开。

布鲁斯收回摁下按钮的手，抬起头——

那一瞬间，已经到嘴边的“谢谢”被他咽了回去。

随着电梯的门缓缓移开，他看清了站在电梯里的身影。

是杰克。

他身着灰色的裁剪得体的西装，系着墨绿色的领带，脸上戴了一副金丝眼镜，金发被整齐地梳了上去，发尾略带一点点卷，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光鲜亮丽。

布鲁斯站在电梯门口，开始犹豫要不要进去。

“哇哦，早上好。”杰克主动打招呼，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往里侧让了让，“你要进来吗？”

布鲁斯无言的走进去，在他身边站定。

电梯门关上，静默瞬间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蔓延开来。

身边的人正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他。

那实质性的目光扫过他嘴里叼着的面包，划过四处乱翘的头发，最终落到他西装的袖口上——那里的扣子还没扣上。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杰克意味深长的开口问道：

“韦恩先生，你看起来不太适应平民生活？”

布鲁斯不语，他不觉得现在是交流的好时机。

但杰克不想轻易放过他，他勾了下嘴角，说道：

“也许我应该给阿尔弗雷德打个电话？邀请他来这里照顾你的起居？”

“这与你无关。”布鲁斯冷冷地说。

“当然——我可没空去关心韦恩少爷的起居…”

布鲁斯盯着电梯逐渐下行的数字，试图努力无视对方的讽刺。

可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暴力冲突——准确来说，是他向小丑的脸上招呼的那一拳。

按理来说，应该会留下点印子才对，但现在却实在看不出什么……

想到这里，他侧身打量起杰克的脸颊。

细看之下，有一部分的皮肤颜色是有一些不自然，比别处暗一些。

“你在脸上做了修饰？”他问道。

“怎么？”对方无辜的摊手，“你指望我那样去演戏？让所有人看到你昨晚留下的痕迹？”

布鲁斯皱了皱眉。

……小丑虽然想起来了一切，他却还是在按部就班的过着以前的生活……

这点也让他感到费解。

布鲁斯眯起眼睛，出声威胁道：

“如果再让发现你在背地里谋划什么，我不会就像昨天晚上那样轻松放过你。”

闻言，那双绿眼睛慢慢转过来，透过镜片打量着他。

“是吗？那你准备做什么？”杰克咧开嘴，笑着说道，“说实在，我很期待——”

他舔了舔嘴唇，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如果你再敢实施你过去的那些计划——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布鲁斯冷笑，语气很认真，“我保证会打到你没法走路，下不了床，让你体验痛苦，让你的每一寸皮肤都记住昨天晚上的感觉。”

眼前的人惊讶的看过来，他愣住了，表情变得有些奇妙。

布鲁斯没在意杰克的神情变化，他只是靠近杰克，一字一顿的威吓道：

“如果你再敢这么做，我不会再给你掩盖身上痕迹的机会。即使你再怎么求饶——”

“叮——”

说话间，电梯抵达了一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

布鲁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门口站着一个年纪略大的男人——不知道听了多少，此刻，他来回的扫视着两人，眼神非常古怪。

杰克很自然的揽过布鲁斯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嘴角上扬，表情看上去很愉快——

他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下次可以回家再说这些，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