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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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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将近,整个金陵城陷于置备佳节物什的忙碌氛围中,这种欢快击破了前些日子阴雨连绵带来的沉郁和疲懒,焕发出惊人的声彩。街头张家包子铺是整个金陵手艺最好的店铺,这一大早来这候着的人硬是一眼瞧不到尾,眼前为患的人群应当如同夏日午时烈阳般刺眼,不然当家的张爷皱巴巴的脸上的眼睛怎会眯成一条缝。张爷挥舞干枯的手臂,催促伙计快些将特地为中秋准备的月桂包抬出来,紧接着伙计便将没过头顶的蒸笼一一移至门外搭建的简易摊子上,那蒸笼离了蒸锅的时间尚短,仍源源不断的冒着热气儿,惹得伙计们在这秋风高悬的早晨汗湿了里头的短衫。

叶怀俗远远站在这唬人的阵仗之外,学着他哥哥的模样,故作老成的抚着下颚,低沉着嗓子说道,“这人数如此之多,不知需等到几——嗷,哥你轻点!”叶凡尘睨眼看着叶怀俗,鼻翼间溢出无法被周围喧闹声掩盖住的冷哼,旋即侧头看向落了他两步的人,“师父,阿姐,这情形怕是买不到了。”话语间夹杂着懊恼,觑着罪魁祸首叶怀俗,感受到来自自家兄长的威压,叶怀俗干笑着捂住了脸,快跑几步弯着身子窝在叶弱水的身后,舒坦地蹭着叶弱水的掌心,无不得意的朝近前干瞪眼的叶凡尘呲牙笑了笑。

梅左舒展眉头轻笑,浅声唤着,“弱水。”叶弱水循声侧仰着那张乖顺的脸瞧着梅左,复又看向叶凡尘,柔声道,“无事,既买不到,便回吧。”叶凡尘回望了眼满目的黑色头顶,只得点头答应,随即跟上两人的步伐,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叶怀俗见叶凡尘脸色松缓,忙笑嘻嘻地赶到跟前,才一靠近就被叶凡尘低声斥道,“下次,你别想我再带你出来。”叶怀俗笑容一垮,连忙求饶,叶凡尘提溜着叶怀俗的后脖颈将他移开些许,迈开步子就往前去。

因经久未回的大小姐迢迢而来,昨日叶家上下连同浮于周身的空气都喜乐起来,齐心协力装点着家院,清水居在叶行泽的吩咐下,自叶弱水离家伊始,每日都有下人打扫,里头大大小小的物件从未换过归身之地,因而倒是无需叶弱水移住别院。之所以有早前这一出,全因梅左和叶凡尘知晓叶弱水最喜张家所出的月桂包,商量着今早二人一同前来购置一些送去清水居,两人的对话却意外被叶怀俗听了去,这一来便嚷嚷着也要随行,鬼知道被叶行泽禁足后,他对出门有多心痒,叶凡尘本是不同意,岂料这臭小子直接嚷到叶弱水跟前去了,这下连同叶弱水也要一同前来。两师徒担忧叶弱水连日赶路本就疲乏,而要买到月桂包须得天未亮就起身,齐齐不允,要她好生歇息,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是两师徒败了。

今早出门前一切倒也顺利,怎料叶怀俗这小子非得闹着去往东山看日出,叶弱水一向宠爱幼弟,转瞬就应了,气得两师徒脸色黑沉,还发作不得。这一折腾,月桂包便是吃不成了。

梅左伴在叶弱水身侧,侧头瞧见叶怀俗讨好的神色和仍旧在气头上的叶凡尘,不由联想到江子清驯养的两只棕犬,憋着笑连忙回头看向盯着她有些困惑的叶弱水,轻言道,“弱水还记得柳树巷花婆婆家的蜜饯吗?”

叶弱水不过稍稍愣神,随即便忆起了哪是柳树巷,谁是花婆婆。

花婆婆本名唤做什么,其实她们也不甚清楚。不过是在梅左初来金陵,叶凡尘和叶弱水本着所谓地主之谊的原则,带着她游玩金陵时偶然遇见的一位卖蜜饯的老婆婆而已,之所以叫花婆婆,是因为每次瞧见这位婆婆,她都穿着布丁密布的衣衫,那些布丁颜色不一,就被几人亲切地换作花婆婆。知晓花婆婆孀居多年,家境贫苦,几人连带着易秋久居金陵时,闲来无事日日光顾购些蜜饯,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习惯,其余人做的蜜饯倒是吃不惯了,直到四人一夕之间远离金陵,这才停了下来,好在叶凡尘还算心细,离开前不忘吩咐下人记得日日去买花婆婆家的蜜饯。

落在后面的叶凡尘耳尖儿,听闻梅左说起花婆婆,快步走至叶弱水身侧,笑道,“阿姐,难得师父这种懒记性能记住花婆婆,不如便去看看如何?”一侧梅左见叶凡尘说自己懒记性也不恼,回头给坠在后方的叶怀俗使了个眼色,得了眼神的叶怀俗这才松了口气,匆匆跟上,暗自埋怨兄长不知自己用心良苦,还想收拾自己,想到这叶怀俗仰头悲然地觉得自个快要啜泣了。

叶弱水还是那副温婉的模样,双眸却透着清浅的怀念,轻声应了声好,随即偏首看了眼带着别样笑意的梅左,满眼纵容地扬起一抹笑来,煞是好看。

岳林酒馆的掌柜是个奇怪的人,所以酒馆也跟着奇怪起来,是南市唯一一家只售酒,不卖座的酒馆。人家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酒馆的掌柜偏生觉着是酒香也怕巷子深才是,所以岳林酒馆地处虽偏僻但却立在巷子口,且因着酿酒造诣奇高,慕名而来的人只多不少,从早至晚皆有来客。

若不是楼下之人不知楼上的情形,怕是要震惊于楼上竟摆了一桌酒席,这酒席就是简单的酒席,只有酒,再多,便只能算上那盛酒的器皿了。坐在桌前的女子着了件黑色衣裙,上头的花纹繁复而精美,一头乌黑的发被玉簪挽起,她摇晃着手中的酒盏目光悠远,眉峰间满是傲然。整个房间内除却他就只有一名浑身散发着阴沉气息的男子立在窗边,那男子亦是一身黑衣,不过却没有前者那些繁复的花纹,是纯粹的黑,像是遥看深渊时的黑。房内一时寂静的有些可怕,算来他们才在这呆了一刻钟。

“殿下,来了。”那立于窗边的男子说道,语速极快,细听之下却没有任何情绪掺杂,女子似是司空见惯般,平静地起身走向窗边,而那男子早已退居后侧。她遥看远处石板上徐徐而来的四人,悠远的目光显出犀利的光彩,她倒要看看即将被选做长公主驸马的人是何样貌,有何本事。

梅左步履轻快,那狭长的眼眸中渗出喜色,在看向那酒馆的牌匾时尤为明显。叶凡尘顺着梅左的视线望去,瞧见近在眼前的岳林酒馆,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来干嘛来了,梅左回神见叶凡尘不满的神色和正欲开口地样子,搬出师父的架子,肃声说道,“哎,叶凡尘,我们只是顺道来此,而为师意外瞧见这岳林酒馆罢了,别无所图。”叶凡尘失了先机,被说得哑口,恍然间瞧见自己阿姐了然的笑意,这才彻底闭了口,愤愤然抓过叶怀俗往巷子走,咬牙切齿地念着,“我就知道,这懒记性只记得酒才是。”

后头梅左乐不可支地望着叶凡尘的背影,转头凝视着叶弱水,语调低缓,“走,我们这就去看看弱水想看的花婆婆。”

叶弱水听着梅左温柔的语调,思绪似芦苇伴着微风不住摇摆,似乎从第一次见面起,因着她体弱多病和孱弱的模样,梅左同她交谈总是那样轻声细语,唯恐惊着她半点,无论前一刻如何与旁人高声嬉笑怒骂,下一刻面对自己话语间又变得平稳,低缓,而今痊愈,梅左也是改不过来了。

叶弱水揶揄梅左道,“那去了,便从巷尾离开回至家中。”说罢不待梅左回答,拾步往前走去。

梅左瞠目结舌地瞧着叶弱水,吭哧半晌,憋出了句好。恋恋不舍地回首看向巷口的酒馆,眼神掠过牌匾时,忽见一黑衣女子遥遥举杯相敬,一股异样地感觉涌至心头,使得梅左神色骤沉,戒备地挺直腰板,定神细瞧,那女子笑得妖媚,不躲不闪与之相视。叶弱水见梅左久未跟上,回首见梅左那架势,便知异常,低声唤道,“阿左。”叶弱水的轻柔掺杂着疑惑地声音刮过梅左耳畔,梅左回头朝叶弱水宽慰一笑,再看向岳林酒馆时,那女子已然消失在窗前。

明日便是中秋,按照往年惯例,宫中自要安排晚宴,宴请诸位臣子。而今日,秦斯然被秦驷召进宫中共同商议中秋晚宴之事,本来这无需秦驷过多操持,但秦斯然在外遇袭,现今平安归来,便想为秦斯然盛办中秋喜宴,替其接风洗尘。

驱马的公主府马夫,将代表长公主身份的金牌递给看守朱雀门的守卫将士,将士便恭敬地俯首让行。秦斯然掀开悬在马车侧面的帷幔,看向朱漆黄瓦的城墙层层叠叠,将整个皇宫衬的庄重而穆然,身处深宫谨言慎行的宫女和内官们低头做事,生怕一不留神身首异处,听到车轴的咯吱声,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眼,识出主人是谁的,便立即站稳俯身作礼。

越过几道城墙,直到禁止继续行车的地方,秦斯然在马夫的搀扶下,落了地,才一抬首,便见自己那太子兄长疾步而来,满目关切地询问,“皇妹可还安好?”

秦斯然眉目幽幽地盯着秦斯浩亲近担忧不似作假的面容,盈盈一笑,“多得太子殿下挂怀,斯然这才平安无事。”

旁的宫女瞧着,当真是幕兄慈妹恭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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