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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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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松散,这是梅左在老夫子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时的感受。

景行本欲带着梅左前往老夫子所住的兰园,但还没等走到,就在半路遇上了这位面带欣喜,健步如飞的七旬老者,景行连忙拦住他,刚把梅左的事说与他听,就见他急匆匆地摆摆手,“让他跟着你在礼殿做事便是。”噎的景行一窒,梅左甚至还未来得及道声问候,老头干脆利落的绕过二人兴冲冲地走了。

景行抱着手叹了口气,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转头瞧见梅左讶异的神色,思索一番到底解释道,“那你便随我去礼殿吧,看夫子这模样,我估摸着是又搜罗到什么古籍古册了,忙着去查看。”

梅左定下神,微微点头。

两人沿着一条细流一路往上,脚下是石砌的小径,错落有致的树荫,溪水潺潺。

“千字书院有仁、义、礼、智、信五座大殿,各自储存着不同王朝的书册,我们平日里该做便是清理灰尘,载录书名,记录被借阅的书籍和在书籍还回时放归原处。”

说着,景行停了停,指着突然出现的一条分叉路,道,“从这里过去,便是老夫子和长年待在书院的做事的人住的地方。”

梅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见隐在树林间的石径,随即景行脚步不停,带着梅左继续前行。

先是灰瓦白墙曝露于眼,穿过围墙,则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再往前是通往大殿的石阶,石阶上立着一块方正的石壁,上面仅仅雕刻了一个大大的“礼”字,后头便是大殿。

“这里便是礼殿。”景行遥遥指向红漆的恢弘大殿,他的声音往四周荡去,梅左竟听到了回音。

二人不紧不慢地抬脚往礼殿走,殿门大开,里头尽是足有两人高的书格,梅左才一踏进殿内,书籍特有的书香扑面而来,带着陈旧的气息,殿内十分安静,呼吸可闻,不过有些昏暗,许是轩窗都是关着的原因,梅左颇为新奇的四下打量着周围,有些奇怪竟未见一人。

景行随意地走动了几下,像是在找什么,随即梅左听见他扬声喊道,“颂乐,有人来。”

那声音空前震耳,甚至于留有回声,不多时殿内传来一阵声响,几乎是响起的一瞬间梅左就知道这绝不属于脚步声,梅左侧身看去,就见有人从书格后绕出,从身形上看应当是位女子,身量不高。

梅左本无心细看,只是那女子出来时的模样确实怪了些,她才多看了几眼,耳边是如同马车车轮碾地的咯吱声,先前离得远了些,殿内光线不足,这会儿梅左看清后愣了愣,才惊觉那女子竟是坐在轮椅上。

梅左心头一跳,她身旁的景行极快地开口道,“喏,新人,夫子让在礼殿做事,随你安排。”

那女子身穿青衣,推着轮椅慢又缓,脸上是恬静的浅笑,她启唇说了话,声音像是山谷里的百灵鸟,听来悦耳极了,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么中听,起码在景行听来是不中听的,“景行,你若是再这么大声喧哗,我便让你去同夫子注解古籍。”

景行闻言闭了嘴,腹诽道,去干那等子无聊事,还不如要了他的命来得痛快。

颂乐抬眸看向静立一旁,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人,笑容不变,“阁下是?”

梅左忙回过神,“在下梅左。”

颂乐垂眸,喃喃自语,“梅左?好似在哪听过?”

景行见状道,“就是徐家二公子,长公主的驸马,昨日我不才同你提过?”

颂乐像是恍然,认同似的点了点头。

梅左听着这二人一点不避讳的对话,扬眉不语。

颂乐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梅左,随后笑道,“既是如此,驸马爷来的不凑巧,今日刚好有一批新籍入藏,又恰巧是清扫灰尘的日子,那便麻烦二位了。”

景行闻言脸色顿变,疾呼道,“多少新籍?”

“三千册。”

随即梅左便见景行脸色发青,忿忿的看着一派悠闲自在的颂乐,看向自己时目光阴沉,她眨了眨眼心里莫名。

在梅左耐着性子擦拭完第二百零八十架书格时,不由憋气地问距她不过十步的景行道,“景公子,还请问这礼殿莫不是只有你我,还有颂乐姑娘?”

景行抬头,顺道撸起滑下来的长袖,皮笑肉不笑,“不,还有现在还在书院前的少阳和服侍颂乐的两名侍女。”

梅左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她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应下昨日秦斯然许她不来的话。

景行瞥见梅左的神情,心头痛快,不由乐出声,“其实灰尘半年才会清扫一次,而通常有新籍也很少运来礼殿,驸马您运气不大好。”

梅左听出景行话语里的幸灾乐祸,神色一转,笑了笑道,“景公子好像不太待见我?”

景行闻言神情一滞,冷下脸不答话,继续着手头的事。梅左碰了个冷钉子,轻笑一声,看来确实是不待见自己。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三人沉默着记录书名交流甚少,待梅左回过神才恍惚发现日头西沉,三人埋头做事竟颗粒未食,滴水未进。

梅左这才想起她好像同秦斯然说过回府陪她用晚膳,表情顿时一变慌忙理了理衣衫,同身侧的颂乐景行告辞。

景行眯着眼看着梅左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出声道,“我只是不明白,但凡随便叫一个人来问,只要不是眼盲,都能看出长公主与谢鸣望才是天作之合,可长公主为什么偏生要选这个不知来路的徐二公子?”

颂乐手指捏着还未放下的纸张,闻声低着头笑了下,“那我问你为什么每月都有月圆,偏它八月十五是中秋?”

景行听了有些怔愣,一时间竟答不上来,颂乐又接着道,“世人认为的天作之合,那也不过是世人认为,仅此而已。”颂乐话音刚落就见景行衣摆翻动,风也似的飘走了,见状,颂乐微微摇头,知她三言两语消解不了景行心头不甘,便也不去管他。

待梅左来到书院院门前时,已经不见少阳的身影,而早时送她来书院的人也早便来候着了,不过她脚刚踩上马凳,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回首看去,有些意外竟是景行。

“驸马爷初来乍到,又恰巧与我共事,属实是缘分,不如我今日做东,请驸马爷喝一盅如何?”

梅左目光闪烁,瞧着满面春风一改先前态度的景行,心底顿觉好笑,不知这位主又打得什么主意,不等她回话,公主府的下人低声说道,“驸马爷,红叶姑娘说今日长公主不回府用晚膳了。”

闻言梅左怔愣一瞬,扬起一抹笑,朝好整以暇的景行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她倒是要看看这景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金陵,若随意寻个人问,闲时该去哪消遣,他们必定只道出同一地方——北市,白夜。

白夜既不是一家酒楼,也不是一处雅苑,它不过是对北市一角的称谓,原先这个地方是无名的,只有零星几家勾栏瓦肆,生意颇为惨淡,后来不知是何缘故,人们陡然发现此角吃喝玩乐赌竟一应俱全,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此地倒成了浪荡子弟的温柔乡,一夜掷千金的豪举屡见不鲜。

而这里的热闹氛围像是一场深冬大雪,昼夜不停,因此便称它作——白夜。

梅左刚踏足白夜,只一瞬,仿佛置身于南阳红街,竟有些恍惚,红帐白纱,檐角伏绵,嬉笑怒骂声与觥筹交错的酬应声交叠,青石板路上满是寻欢作乐的浪荡人,摇摇欲坠,酒酣至深。

景行眉目间尽是得意,状似豪情般大手一挥,“此地如何?”

梅左面色冷淡,幽幽道,“吵。”

“你!”景行清绝的脸颊浮上层怒意,恨恨地甩着长袖,扭头往前走去。梅左拧了拧眉,此地显然是烟柳之地,她往日胡闹时,倒是没少钻进青楼看热闹,现下顶着长公主驸马的头衔,即使是路过怕也会惹一身腥。

梅左看着景行的背影,眼底掠过丝丝冷然。

景行发觉不对劲,回望只见梅左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眼神寒意逼人,景行摸摸鼻子,心道不好骗啊,随后转身走至梅左身边,“随我来吧。”说罢往白夜相反的地方走去。

梅左脸上没有片刻犹疑,举步离开。

梅左跟着景行七绕八拐,越走越僻静,人烟越少,接着眼前顿时开阔,抬眸一看,刻了“风骨”二字的牌匾映入眼帘。景行背着手,侧首看她,挑了挑眉,“走吧。”

名为“风骨”的店门前无人迎宾,进去后亦是十分静谧,里头的人三两作群低声交谈,中间是圆形台柱看样子像是唱戏的所用,左右两侧有楼梯可上二楼,景行熟门熟路的带着梅左上了二楼后,接着便有一小厮笑脸相迎,“景公子,这边请。”

景行微微颔首,“老规矩。”

小厮闻言笑意又深了几分,目光不经意落在梅左身上时,笑意一滞,随后迅速垂首离开,小厮同共事的人交代了事宜,便一径离开主楼,往后院快步走去,后院布置的极为雅致,有三人围坐在花草中的石桌旁,身穿黑色交襟衣裙的女子,余光瞧见自己心腹匆匆而来,目光闪了闪,旁的两人神情淡漠,眼看着那小厮贴耳同女子细语。

黑衣女子状似无意般瞟了眼端坐在自己一侧身姿清雅的人,勾起抹神秘莫测的笑,“给客人安排点有趣的东西,添点兴致。”

小厮略微迟疑地偷摸看了眼自家主子身侧的那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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