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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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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爷,好雅兴啊。”

梅左停了动作循声而望,就见仙游居塔楼有一双腿在瓦檐那荡来荡去,她直起身拍了拍满是泥泞的双手,“这节骨眼,还敢呆在金陵?太子能放过你?”

话音一落,就见宋留露出个脑袋,嗤笑,“你怎的跟待嫁闺中的姑娘似的不闻门外事?”宋留移开眼,向后一仰,安稳的卧在屋檐上,风一吹,他便想叹一句秋高气爽好时节,随即挖了挖耳朵,“托你家长公主的福,现下太子可没空管我这等小人物。”

梅左心底微讶,旋即飞身而起落在宋留身边。

“你离我远些!”宋留瞥眼瞧见梅左那身衣服上的泥痕,忙斥道。

梅左却不理,伴随着琉璃瓦细微的声响曲身坐下,一脸疑惑的看着宋留。

宋留见状没好气的移开了些,“礼部侍郎丰绪和礼部尚书金宇被撤职入牢等待审办,主审人还是徐世和,这事都闹得满城风雨了,你竟不知道?”

梅左摇头,宋留睨眼看她,也跟着摇头,语气有些不可置信,“你就在这侍弄这些花花草草?”

梅左看向有些狼藉的庭院,稍稍一顿,“那是树。”

前些日子她与景行风骨一别之后,在书院每逢遇见梅左,景行都要刺她一番,闹得颂乐烦了,书院又无事需要梅左帮衬,索性直接让梅左回府,隔开二人讨个清静。

算来,梅左已经在府中呆了大半个月,因为太过清闲,她便写了个条子让人给她寻些树种,此后大半时间都耗在了仙游居,外头发生了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盯着那些刚移种好的树,梅左仿佛已经看见一树一树的花开,她惦记起花若真开了,斯然会有怎样的表情,梅左想该是高兴的,所以她也止不住的高兴起来,连带着语调也轻快,“这礼部是要变天了吗?”

宋留却一反常态地沉声道,“礼部?何止,”宋留直起身,一手支着冬藏,目光遥遥,“这长公主还真是好手段,刨出丰绪买官卖官,结党营私不说,连同檀木牌一事也一同推到这二人头上,挟害同仁?啧,真是个好罪名。”

梅左秀雅的脸庞溢出丝漫不经心的笑来,“宋留,这不像你。”

宋留晃悠着脚,“如何就不像我了?”

“你向来不与我讲这些弯弯绕绕的。”

宋留收回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梅左的双眸,神色是梅左从未见过的凝重,“梅左,他们那些个阴谋阳谋可比咱们的刀枪剑戟来的伤人。”

两人对视着,更像是对峙,长久的沉默沉淀在两人之间。

良久,梅左挽唇轻笑,撇开目光,宋留看梅左半垂着眼眸露出追忆地神色,听到梅左悠悠开口道,“你还记得当年在塞外,小丫头骄纵的命令你我留居狄戎,我们是如何回她的吗?”

宋留脸色稍变,却听见梅左不管不顾地继续道,“我们笑说,我们啊,血里有风,”说到此,梅左像是想起什么,笑得越发欢快了,歪着头揶揄宋留,“你还逗人家说,在一个地方停久了,那风便会搅的人不得安宁。那丫头,顿时恼得把鞭子耍的虎虎生风......”

宋留余光看见远处有人向仙游居走来,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梅左眼眸里散着细碎的光,眉目弯弯的模样温柔极了,她侧眸看向远处,那抹身影是惯来的清冷矜贵,像青山间薄雾缭绕的一轮明月。

一阵风起,拂起她身上的青色纱袍,吹散了她鬓间的发,梅左见她步调渐缓,像是看到她因风蹙起的眉,梅左目光柔了又柔,笑意深深,仿佛怕惊扰了到她似的,轻声道,“宋留,我的风,停了。”

宋留微怔,他顺着梅左的目光看去,就见秦斯然先行于前,后头有人尾着侍奉在侧,他冷笑道,“那么,她呢?你现在因她甘愿被困在金陵这一隅之地,可纸包不住火,若是将来横生变故,于你,她会舍弃,还是保全?若有朝一日,你不得不走,她是会继续当这笼中雀,还是陪你去做那枝头鸟?”

一番话犀利的一针见血,梅左望着秦斯然渐行渐近的身影,神情冷然,“原来你知道。”

“是。”宋留目光冰冷,应的干脆,“梅左,不是谁都如我一般明知不言,现下旁人若是知晓你是女子,你便是有九条命也活不了,你这是拿命在赌。”

梅左叹了口气,倦意顿生,她站起身看着即将进入仙游居的秦斯然,淡淡道,“宋大哥,当年你为了子清姐,不惜远赴昆仑,冰崖摘莲,又可曾想过,那是拿命在赌?”说罢翩然而去,徒留宋留怔愣原地。

因着平素里秦斯然会常来仙游居塔楼研究琴谱,偶尔一待就是一整天,所以红叶贴心的张罗了府里下人将庭院按照秦斯然的喜好摆置了一番,除却那颗醒目的松树,道不出名字的绿植花簇也不少,汉白石桥下那一池秋水里还有几尾红鲤。

说来庭院本就是朝雅致幽静布置的,结果现在被梅左刨的黄土都翻了出来,青叶见状本是咋舌不已,她可是晓得秦斯然对仙游居的喜爱程度,现在被梅左折腾成这番样子,不由担忧起梅左来,可转眼见着梅左的模样,实在经不住地掩嘴偷笑。

料青叶想破头皮都想不明白,自家驸马爷的做派怎会与那些金陵公子如此不同,不说一个天一个地,那也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她仔细琢磨了下,记忆里出现在长公主面前的公子们,多衣冠齐整彬彬有礼,纵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景行,到了自家公主跟前,那谈吐姿态都得讲究讲究。

乍一看离她们十丈之远的梅左,一人窝在仙游居捣鼓,弄得满身泥痕不说,用发带勉强束着的发丝也变得张牙舞爪的,溅到脸上的泥土脱了水露出本来的颜色,想来是待了好一阵了。

梅左平日和府里人打交道,那都是一副笑模样,脾气极好,一些八九岁的娃娃都敢同她笑闹,所以青叶探头探脑的打量着梅左那副狼狈样子,说起了俏皮话,“这是哪来的破落户,竟敢偷闯公主府!”

话音刚落,红叶脑门就挨了一巴掌,疼得龇牙咧嘴,鼓着腮帮子看向始作俑者,瞧见是红叶又闷闷不敢说话了。

秦斯然见状笑而不语,但见梅左立在树荫下只是浅浅笑着,秦斯然恍神看到错落的阴影伏在她的肩上,寂寥的冷意像藤蔓从她脚底攀岩,她静静地站在那,离秦斯然十丈远,又好像不止十丈。

秦斯然收敛了笑意,微蹙着眉头举步向梅左走去,红叶等人见此默契的驻足不前,随后红叶便吩咐其余的下人在仙游居外候着。

青叶见众人走远,低眉顺眼的小声同红叶议论道,“红叶姐,驸马爷会不会被长公主罚啊?”

红叶闻言神色似是怔忪了一瞬,抬眼瞧见秦斯然略显匆匆的脚步,内心止不住的叹息,“驸马爷便是将仙游居拆了,咱们长公主也不见得会罚驸马爷。”

青叶噌地睁大眼睛,先前对梅左的担忧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不满地嘟囔着,“长公主那么疼我,我不小心弄碎她心爱的茶盏还被罚跟大柳喂了好几日马呢。”

红叶却像老僧入定般,不再搭理青叶的小怨念。

秦斯然近了才发现梅左那双手几乎是覆了一层薄薄的泥,从袖中拿出丝绢,便想去拉过梅左的手,岂料刚要碰到,梅左极快的躲了开。秦斯然悬空的手滞了滞,随即抬眸看向梅左。

梅左瞧见秦斯然脸色冷淡,忙摆出副无辜笑脸解释,“我手凉,而且又脏,用斯然你的丝绢擦那也是擦不干净的,反倒平白污了丝绢。”

秦斯然不答,先是冷眼看了她一阵,不由分说地拉过梅左的左手。

梅左笑容微滞,敏锐地嗅出不对劲来,垂眸看着秦斯然扇动的羽睫,轻声道,“斯然?”

秦斯然细致地擦拭着梅左的手,那手因为太瘦,腕骨格外突出,细长的手指指节分明,她细细的摸着,还能摸到虎口厚厚的茧子,微微吐了口气,“本宫都不怕脏了本宫的丝绢,驸马怕什么?”

梅左垂着眸子,秦斯然光洁的额头落在她眼底,发间的金步摇微微动着,一侧眸就能看见她瓷白细腻的脖颈,梅左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喉头滚动,眼眸里混杂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她低声道,“斯然,我想抱抱你。”

秦斯然动作顿了顿,讶异的表情一闪而过,她抬眸凝视着梅左的双眼,那双狭长的眸子深而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秦斯然不自觉抿起唇,她弯了弯眼眸,带着清浅温柔的笑意,轻声细语单单应了一声,“好。”

梅左嘴角噙笑,张开双臂拥她入怀,嗅着鼻翼间怡人的梅香,梅左微微叹气,神色懊恼,没人晓得那一刻,她其实想的是吻吻怀中人的额头。

秦斯然环住梅左纤细的腰,安心的窝在梅左怀里,似乎完全忘了梅左身上的泥渍,她听着耳际沉闷的心跳声,想到梅左这几日闷在府里的原因,蹙眉闭眸,轻声道,“阿左,景行他......”

“他喜欢你。”梅左接声道。

秦斯然睁开双眸,退出梅左的怀抱,凝神看着梅左。

梅左见她如此,反倒是笑了笑,“他喜欢你,所以便总也看我不顺意。”她抬手想绕住秦斯然的发尾,却在看到手上的脏污时停了下来,不由失笑,神色显得不以为意,“谁让我是长公主的驸马爷呢?”

秦斯然怔忪片刻,紧盯着梅左的表情,像是想要探寻出别的什么,梅左笑意不减,不躲不避任她打量,少顷,秦斯然挽唇轻笑,呢喃道,“是,谁让你是本宫的驸马呢。”

而屋檐上那道身影,静默的看到此刻,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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