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紫色餐室,满桌美味食物,牛肉鸡蛋面包、红豆松饼、红薯泥、酸奶、牛奶、西瓜汁还有西红柿、黄瓜、橄榄、樱桃、苹果做成在蔬果沙拉。
跟我以前在苦寒之地吃的简直两样,可我却吃不下。
“你也吃点。”雅妮公主笑盈盈。
可刚经历血腥一幕,吃不下。但出于礼貌,我还是拿起红薯泥。
“没想到会再见到你。”雅妮公主小啜一口红葡萄酒。
早晨就喝酒,这习惯似乎不大好。
“嗯。”我点头。
“你后来去哪儿了?”雅妮公主指的自然是离开死亡之地后的事。
“四处流浪。”我胡诌。
“我当初应该告诉你我是南境的公主,这样你就知道上哪儿找我。”
“我以为您和曼伯雅公主是亲姐妹。”我小心地说道。
雅妮公主大笑,“怎么可能?”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多加关照她吗?”
我摇摇头,忽然觉得这个公主和铁笼里那个天真小女孩除了脸外,没一样相似。
她又喝了一口葡萄酒,“我有预谋的,那时我刚满十三岁,在笼子里已待了两年,孤苦无依。我以为会永远待下去,就决定找个伴。她不怕长发女人也不怕主管,我需要这样一个人罩着我,就决定跟着她。”
“你现在还和她在联系吗?”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雅妮公主又啜一口葡萄酒,“她可不是你能关心的人。”
这话让我有了些好奇,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多问是因为黛琳的缘故,很想知道和黛琳相关的人现在怎样了?黛琳真的重生了吗?
整个早饭吃完,雅妮公主只喝了一杯葡萄酒,伸了个懒腰,“我这个十九岁的寡妇马上要开始训练了。”
训练?什么训练?
我这个全程跟随的伴嫁侍女很快就明白了。
一种新娘培训。
雅妮公主被强制减重,每餐只能吃一点水果一片面包一杯水或酒,但餐桌还是会被摆得满满的,因为这是王室的规范。
如果换作是我可受不了,面对一桌美食不能吃。
除此之外每天运动还超过四小时,游泳、跑步、练剑、跳舞轮番上。
为了保持最佳体重和体形也是拼了命。
她还必须每天花上两小时学习西境的王室礼仪。
此外还必须坐在暗室里观摩名妓如何讨男人欢心,通过男人眼神、被触摸时的反应还有唇瓣吻到哪个位置时的颤动,尽可能满足他的每一刻需求。
“每个王室男人都有情妇。”当雅妮公主冷漠观赏时,侍女主管说道,“如果您抓不住丈夫的心,就得把珠宝和豪宅让给别人。”
雅妮公主嘲讽道:“没办法,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
侍女主管无法。
第二天当女王得知后,立即挑选了十个性感漂亮的伴嫁侍女,并放话——你不肯多挑,那就让我来,否则拴不住丈夫的心。
雅妮公主哈哈大笑,传话女王,“母后,来一个,死一个,来十个,死十个。我是在为你节约资源。”
据闻女王气得七窍生烟,继女当众反驳让她没面子。
“据说女王与雅妮公主在先王在世时就势如水火。”
“那当然,一个是后妈,一个是继女。”
不断有这种闲言碎语传来。
我却觉得不一定。有次雅妮公主与女王在花园相遇,我跟在雅妮公主身后。
两人简单寒暄,同时冷漠地转身离开。
我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情绪波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两人虽不怎么说话,却流淌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我不禁微抬头看向女王,太阳很猛,她逆光而来,看不清她的五官,却能看到她凸凹有致的体形,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水味,加上柔软撩人的声线,想必是个尤物。
忽然又想起这个女王的妈,那个华丽老太婆,一把年纪了仍然风情万种,有其母必有其女。
出嫁启程那天,女王没有来相送。雅妮公主身穿缀着钻石和宝石的长裙,外披半透明长披肩,坐上八轮金色马车。
我和一群薄纱少女坐上后面一辆黑色大马车。
马车驶了很长一段路后,出现大片崇山峻岭,看着路很难走,蜿蜒盘旋,曲曲折折,但一条延伸至远处的铁轨便出现了。原来这里是有火车的,尽管是那种原始的蒸汽火车。我着实惊讶了一小会儿。
火车轰隆隆地响着,飞快地驰过崎岖难行的山路。
雅妮公主独坐豪华包厢,脸色很难看。
无人敢打扰她。我们都躲在普通包厢。
火车驰骋了三个小时,“飞越”了那片崇山峻岭。我们便下了车。
天气明显变凉,南境的炎热荡然无存。
侍女们低呼天气变得好舒服。
这里是南境的边境。一大排栅栏将大山半包围起来,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座高塔,上面站着几个卫兵,观察远近动向及传递讯息。
护送的卫兵头领递交了通行证,核验无误后,我们又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几辆马车。随行的卫兵们全骑上了白马。
我是最后一个坐上马车,还没坐稳,马车就一个剧烈晃动,差点害我跌倒。
一把扶住把手,突然惊奇地发现马车居然飞了起来。
确切地说,是拉着马车的六匹马飞了起来。它们的身侧生出白色双翼,用力地扇动,带着马上冲上天空。
除了我,没人对这些感到惊讶。
坐稳后,我又从车窗看向外面,卫兵们所骑的白马也全都飞了起来,再加上他们人高马大,个个都像白马王子一般。
我忍不住想笑,但没笑出来。
就算是白马王子又如何,又帮不了我。目前我的最大倚仗只有雅妮公主。
我和雅妮公主谈不上是什么朋友,也不是什么心腹与主人关系,熟人而已。我不知道接下来和雅妮公主会如何。
我一点也不了解她。
她似乎也不想了解我。自那次一起吃早餐后,我们再没有怎么说过话。
除了训练,她大多数时间待在卧房,和美男们“雕刻时光”,时有强制压抑的痛呼声若隐若现。
她知道我对这类事惧怕加反感,除了第一次叫上我外再未叫过。
我不由得看向飞在前方的金色马车,心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四辆马车在天空飞呀飞,数百匹飞马也紧跟在后,并形成一个半包围圈,把所有马车圈在里面。
两三个钟头后,飞马们开始逐渐下降。
我渐渐看清四周围景象。一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数条湖泊和小溪,还有大大小小的山脉和农田。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此时已经傍晚。
马车降落后带着我们飞快奔跑,赶在天黑前停在西境的边界。这里也像南境的边界一样有很长的栅栏和很多高塔。唯一不同的是,不远处还有一座很大的驿站。确认身份后,我们走进驿站休息。
所有人精疲力竭,倒头就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又起床,接着赶路。
我正要踏上黑马车时,雅妮公主把我叫了过去。
飞驰前行的金色马车里,雅妮公主对我说道:“我想把你从伴嫁侍女里摘出来,做我的近身侍女。”
“为什么?”我问。
“我没有其他可信任的人。”她说得直截了当。
“你就信任我吗?”
“我不知道。但我从你在黑城堡的日常工作来看,你不会是一个太坏的人。在你之前有过很多的女杂役,但没一个像你这样给房间每日通风,还偷偷塞饼屑给我们。所有杂役都把我们当动物,只有你把我们当小女孩,还经常打来清水,也许是给我们洗脸,但我们不需要。”
“不是。”我说道,“是用来给你们擦身的,因为大小便会沾你们身上,天天如此,房间会臭得进不去。”
她大笑,“有意思。”
就这样,我留在了她的金色马车里,做她的近身侍女。
马车行驶至中午,我们又转乘小火车。小火车开过最难走的一段崎岖山路后,我们又坐上马车。
“为什么马车不能飞了?”我问雅妮公主。
雅妮公主正对镜补妆,“因为境内是不允许飞的,容易让奸细有机可乘机。”
两个钟头后,我们终于站到了西境王宫前。
西境王宫有点像我在泰国见到的曼谷大王宫,很有东南亚风情。
天空又下起了大雨,一大群仆从拿着雨衣和雨伞过来,众星捧月般拥着雅妮公主下了马车。
可尽管如此,雅妮公主的头发和披肩还是湿了一半,因为雨实在太大了。
我们一路狼狈地踏上台阶,跟着仆从走进一处偏殿。
刚刚走入,还没来得及脱下雨衣,放下雨伞,一记长鞭就狠狠地甩了过来,正好甩在雅妮公主左侧的一个侍女身上。
侍女哀叫着痛倒在地,唰的又一声,又一鞭甩在右侧的侍女身上,这个侍女也痛得瘫倒在地。
气氛凝固,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喘。
就算倒下的是西境的侍女,也很瘆人。
“一群愚笨的奴隶,”一道懒洋洋的却带着冷意的声音传来,“只给一鞭子算便宜你们了,怎么让我新娘被雨打湿了?”
一个戴着王冠、穿着华贵长衣的美少年翘着二郎腿坐在宝座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他年纪很小,最多十六岁,但瘦削两颊透出的残忍,让人心惊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