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场即将在卡尔和亲友之间展开的、可能会相当针锋相对的话谈会开始之前，我就很有自知之明的预见到，我肯定是不敢在这两位大佬面前插上任何一句话的。
于是，我打算乖乖坐在现场，准备当个安静的吉祥物，开始吃瓜。
然后，亲友张口就是一个大雷。
不是，亲友！你在说什么啊！
这个世界毁灭过一次了？！（我：破音.mp3）
卡尔：“我知道。”
超人蹙眉沉声说道：“我曾经从一个人的口中，被告知过这个消息。”
拉奥啊，不对，这个世界没有氪星，那就……
女王在上！是谁？！是谁知道了、并且还告诉了卡尔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亲友进一步问道：“你的朋友？”
卡尔摇摇头：“不，他是一个很有名的私家咨询侦探，有过几次见面之缘，我怕是谈不上他的朋友。”
2
超人的氪星蓝眼睛里，承载着太阳和时光的碎屑。
氪星人的生命漫长，足以让他见过这世间千千万万般人的面孔。
大多数的人类一生和超人也只会是擦肩而过，萍水相逢。但总有人会在卡尔的心里，或长或短地留下一阵久不停息的涟漪。
显然，大名鼎鼎的神探夏洛克和他的室友兼助手华生医生，当然会是在众多如繁星的人们中，最为闪耀璀璨的几颗之一。
英国，伦敦。
未来很少有人知道，有一名叫克拉克·肯特的大都会小记者，曾来到过这里。
他沿着泰晤士河一路走来，搭乘上一辆双层红色巴士，穿行过河上的伦敦塔桥。他远远眺望着黛紫色天空下的大本钟，听同车厢里的游客和本地人谈论天气。
克拉克的怀里抱着一个公文包，里面是他连夜整理收集好的资料。
夏洛克·福尔摩斯。他这次远行出差来到伦敦的采访对象。
本来他的好朋友摄影师吉米也会和他一同出行，但吉米却因一次重感冒而遗憾休了病假，无法前来。于是，这回的采访，只有克拉克一人踏上行程。
贝克街，221B。
克拉克看了眼门上的门牌号，再度确认没有找错地址，随后站在小楼的门前，扶正了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叩响了门上的金属门环。
3
“私家咨询侦探？”亲友语气变得有些微妙。
坐在一旁旁听的我，神情也一同变得微妙。
我俩面面相觑。
确认过眼神，我们想到了同一个人。
亲友：“夏洛克·福尔摩斯？”
卡尔眉眼微弯，严肃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
他肯定地说道：“对，是他。一个很聪明的家伙。”
超人回想起他和这对侦探搭档的初遇。
来给他开门的人是约翰·H·华生。
这位前军医一拉开门，眼睛就止不住地往克拉克脸上飘，眼底还未去散去的恍惚神情里带上了许些的好奇。
他将克拉克迎进门内，引他走上二楼的楼梯。
快要走到起居室门前时，华生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肯特先生，虽然这是一个很冒昧的问题……但我还是会为夏洛克提前告知我的、今日会来访的客人的身份而感到震惊。”
克拉克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华生说：“我相信夏洛克总能发现一些我无法察觉到的真相，但、肯特先生，您真的是超人吗？”
卡尔把手臂搭在桌面上，低垂下眼睫。
“那位名不虚传的侦探先生，我和他还未见上面，他就已经知晓了我的秘密身份了。”
4
好消息，咱们知道这个世界的主角是谁了。
还是好消息，这个人居然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侦探漫画（Detective Comics）世界呢？
这侦探味，可还真是格外正宗啊！（我：点赞.gif）
那怪不得这是一个以唯物主义为特性的世界了。
亲友重新捋了捋思绪，再度开口。
“我从……更高维度的观测者那里得知，这个世界的毁灭是因为世界支柱曾一度陷入死亡。”
亲友：“世界不能失去作为世界支柱的存在，于是祂迎来了毁灭。”
“但在毁灭的途中，祂的死亡波及到了隔壁相邻的几个宇宙。”亲友用平静的语调为超人揭开这个世界过去的真相。
“那些被波及到的宇宙中，包含了你的原生宇宙。”
听到这里，卡尔的蓝眼睛也不禁微微颤动。
我和亲友一同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他。
这并非怜悯，我们只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
5
亲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毁灭后的宇宙并不会消失，衪们是永生的，世界会迎来新生和重塑。”
“而新生的宇宙会吞噬毁灭后迸发出的能量作为养料，你的原生宇宙在那个时候，被这个宇宙掠夺走了一部分……”
卡尔听懂了亲友没有说出口的未完之言。
他正是被这个宇宙掠夺而来的那一部分。
所以他不会在这里找到他最初的源头，他是一位真正的天外来客。
卡尔：“如果我是被掠夺而来的，那为什么这里没有氪星？”
亲友：“因为你并不是一个概念，克拉克。”
这是亲友第一次叫出克拉克这个名字。
亲友：“多元宇宙的无数个平行世界，在高维观测者的眼中，或许就像是一个故事——超人会是一个DC宇宙的恒定量，他叫卡尔·艾尔，叫克拉克·肯特，他善良、正义，会去当一个星球日报的记者——这些，听起来就像是人物的设定。”
“但是，克拉克，这些从不是被虚构的。你从不是被他人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物角色。你在这个宇宙是真正的存在过的，你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
“这里，就是你的现实。”
“克拉克，你的家乡在遥远的另外一个宇宙里，你的起源从未被宇宙改变。”
我看见超人手下的桌子似乎裂开了几条细缝。
他张开嘴似乎想和亲友说点什么，可最后却又被咽进喉咙，再也没有说出话来。
卡尔沉默许久，才再次问道。
“我的原生宇宙，没有我，那边世界的人还好吗？”
6
不管世界有没有超人，人类都会顽强地活下去。
他早年时期的对手、晚年时期的朋友，莱克斯·卢瑟，曾和他面对面坐在莱克斯集团的办公室里，进行过理念上的一些争论。
莱克斯说，世界不需要超人，人类不需要超人。人类自己就可以把世界管理好，不需要外来者的插手。所以，请你离开我们的地球，超人。
克拉克反驳他，人类也有一些凭借自身无法做到的事情。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总有人来不及被救援，来不及逃跑，他们都会在下一瞬间死去。他们需要我，我可以救下他们。
莱克斯说，但你没法救下所有人，超人。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那些人的命运都早已被死亡标记。为了更多数人的生存，身为少数人的他们自然会被选择放弃。
克拉克几乎要被莱克斯的话气到想要拧断他的脖子，但他没有。
他只是怒气冲冲地飞离了莱克斯集团，飞在没有人可以看得见的高空之上，用云朵捏了一个圆滚滚的大灯泡，然后一拳打散。
莱克斯说的没错，超人无法救下所有的人。但克拉克从不相信绝对的命运，所以他也并不认为，那些将要死去的人，就不值得得到拯救。
他们有在呼救啊，他们在呼喊超人的名字。
他们——也曾希望有人能来救下他们啊。
而超人能救下他们，于是超人就此降落人间。
7
亲友：“克拉克，就算那个宇宙没有超人，也会有属于祂自己的守护者们。”
“总会有人成为英雄，像你一样，从众人之中站出身来，肩负起拯救他人的责任。”
卡尔又轻轻地笑了起来，像是春日明媚的太阳。
他由衷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就算他并不存在，有也会有英雄去救下那些将会面临死亡的人们。他们的呼救，也会得到回应。
这真是太好了。
亲友看了眼超人，轻咳了一声，表示她接下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卡尔说清楚。
亲友：“克拉克，你知道你的原生宇宙，有人将要找过来了吗？”
卡尔：“？”
我：“？”
亲友努力解释：“你的原生宇宙，其实一直有在试图找你。但是，新生宇宙是具有保护期的。原生宇宙捞不回你，于是主动向新生的这个宇宙传输了能量，帮助了衪的稳定。”
“作为交换，新生的宇宙采纳了原生宇宙传输给祂的、你原本的故事线。”
在这一刻，卡尔想到了些什么，他声音沙哑地追问道：“我原本的故事线？你是指玛莎、乔纳森、吉米、露易丝他们——”
亲友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是，有很多人——甚至包括你的城市大都会，这些都是你的宇宙留下给你的馈赠。”
8
卡尔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询问原生宇宙有人找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亲友：“我听作者、也就是观测者说，你原生宇宙的超级英雄们不久之前，遇到了你未来的死敌佐德将军入侵地球事件——他也是个氪星人。”
“由于你从未降临在地球过，所以面对氪星人，超级英雄们也并没有做好充足的防备，他们损失惨重，不得不求助了平行宇宙的正义联盟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从平行宇宙的超人那里，超级英雄们得知了你的存在……他们在寻找你，寻找他们宇宙遗失的超人。”
卡尔：“……这本该是我的责任，为什么会找上那个宇宙的超级英雄们？”
亲友望向卡尔：“新生的宇宙隔绝了你本该承受的未来，但因果的丝线并不会消失，它们仍旧缠绕在你的原生宇宙里。序幕已经拉开，哪怕没有了主角，戏剧也依旧会上演。”
卡尔并不笨，他明白当下的未来是很容易改变的，但历史遗留下的过去却是难以更改的。
就像是死亡，时光，痛苦。
如果有一些事情注定将要发生，那他会努力地将未知的未来，扭转向更好的那一个可能。
于是，他说：“我会欢迎他们的到来。如果他们需要我，我会暂时回到我的原生宇宙，帮助他们抵御外来的危险。”
他会重新承担起超人这个名字，承担他原有的所有因果和职责。但他并不会离开这个同样被他守护的世界。
虽然这里并非他最初的故土，但也早已成为了他将要守望一生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