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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画室日常:偷吃零食、打瞌睡与老师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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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不再是清晨那般锐利,而是带着一种暖洋洋的慵懒,透过画室高大的玻璃窗斜斜地洒了进来。它在画架、石膏像、以及地上随意散落的画纸上,切割出形状各异、边界模糊的斑驳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铅笔木屑和纸张混合的独特气味,细密的灰尘在金色的光柱里上下跳跃,像一群无声的精灵,为这静止的画面增添了一丝灵动。

路远坐在他习惯的靠窗位置,那里光线充足,视野开阔。面前的画板上,一幅素描静物已经起了大致的型。陶罐沉稳的轮廓,苹果圆润的曲线,在他笔下初现端倪。他眉头微蹙,眼神专注而冷静,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在静物台上的实物与画纸上的线条之间反复对照。手里握着的炭笔,在粗糙的纸面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每一次落笔都精准而肯定,仿佛他笔下的不是简单的线条,而是对物体结构与光影的深刻理解。对他而言,画室本应是这样一个纯粹的空间,只有笔触与纸面的对话,以及自己沉静的思考。

然而,这种理想化的安静,在这间属于一群青春期艺术生的画室里,往往只存在于他个人的想象中。

“嘶——啦——”

一声轻微但在这相对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的包装袋撕裂声,突兀地打破了沉寂。声音来自他身后不远处,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却又难掩急切的特质。

路远眼皮都没抬,耳朵却捕捉到了这熟悉的声响。他知道,这是聂小小又在进行她的“秘密行动”了。这丫头似乎拥有一个怎么也掏不空的“次元口袋”,总能适时地变出各种零食,而且总有本事找到老师视线的盲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投喂,再迅速“销毁证据”。

果然,紧随其后的,是极力压抑、却依然逃不过路远听觉的细微咀嚼声和吞咽声。坐在聂小小旁边的聂少华,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身体微微侧向她,用眼神示意她收敛一些,嘴角却带着一丝无奈而纵容的笑意。聂小小冲他做了个鬼脸,那表情里带着小小的得意和挑衅,然后迅速将一小块薯片塞进嘴里,腮帮子微鼓。下一秒,她便若无其事地拿起画笔,眼神看似专注地对着面前的石膏头像比划着,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是幻觉。

画室的另一角,靠近暖气片那个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的地方,传来了规律的“点头”声。丁寒,隔壁班的一个同学,脑袋一点一点的,姿势虔诚得像是正在向他的画板进行某种古老的膜拜仪式。看他眼下的青黑,大概是昨晚为了赶某个作业或是玩游戏而熬夜了,此刻正与强大的周公进行着一场异常激烈的搏斗。他的手还维持着握笔的姿势,但手腕却软软地搭在画架边缘,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随时可能“阵亡”的颓然。

路远收回目光,试图重新将注意力锚定在面前的画板上。陶罐的暗部似乎还不够厚重、不够“沉”下去,缺乏那种陶土特有的朴拙感;苹果的高光则处理得有些生硬,过于突兀地跳跃出来,没有与周围的灰面自然过渡……他的思绪刚要沉入画面的细节中。

“咳咳!”

一声刻意加重的咳嗽,如同平地炸开的惊雷,在画室门口炸响。

画室里原本那种勉强维持的平静,瞬间土崩瓦解,空气凝固,鸦雀无声。

正在偷吃的聂小小手忙脚乱,以一种与她体型不符的敏捷,迅速将手中剩下的零食塞回裤子口袋,动作快得像一只受惊的松鼠,然后猛地挺直腰板,眼神飘忽。打瞌睡的丁寒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猛地一个激灵,身体笔直地坐好,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茫然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尴尬,仿佛刚才那段与周公的约会从未发生。

穿着一件沾满各色颜料、已经辨不出本来颜色的灰色围裙,头发有些花白的张老师,此刻正沉着一张脸,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站在门口。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而带着压迫感,缓缓地扫过画室里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冰冷的视线定格在刚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完全回神的丁寒身上。

“丁寒!”张老师的声音洪亮,带着常年与这群吵闹的学生“斗智斗勇”练就的穿透力,仿佛能穿透耳膜,直击灵魂,“你是在画画,还是在梦游?!啊?!”

丁寒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像个煮熟的虾米,张了张嘴,却讷讷地说不出半个字来为自己辩解。

“看看你画的什么玩意儿?!”张老师走到他面前,指着他那歪七扭八的石膏像,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大卫石膏像?我看像个被揍肿了的猪头!你看看那鼻子,看看那嘴巴,简直惨不忍睹!”他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那眼神里既有严厉,也藏着一丝对学生不争气的无奈。

接着,他的目光又刀锋般地射向聂小小刚才“作案”的方向,虽然没有直接抓到现行,但他显然对这群学生的把戏了如指掌,经验丰富得很:“还有些同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动作!心思别总放在吃上!画画是靠手,靠眼,靠脑子!不是靠嘴巴来填饱肚子就能画好的!”

他声音更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对未来的担忧:“你们以为美院是那么好考的?竞争有多激烈你们知道吗?现在基础不打牢,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聂小小低着头,假装无比认真地用橡皮擦修改着画面,耳朵尖却悄悄地泛起了红色,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被抓包的尴尬。

张老师在画室里踱步,每走到一个学生画板前,都会停下来,或点评,或批评。他走到路远身边时,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仔细地看了看路远的素描,紧绷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

“嗯,路远,你这个形体抓得还可以,结构比较准,调子也铺得比较稳,画面关系拉得开。”他用手指点了点画面上的苹果和陶罐,“但是,要注意虚实关系的处理。前面的苹果要再跳出来一点,后面的罐子要再退下去一些。空间感,空间感要加强!让画面有呼吸!”

“知道了,老师。”路远微微颔首,认真地听着,并将老师的指导默默记在心里。

“还有你,聂少华,”张老师转向聂少华的画板,虽然语气依然严肃,但显然没有对丁寒和聂小小那般“火力全开”,“你的问题在于,画面有点‘散’,没有一个明确的重点。笔触也有些犹豫,不够肯定。画画要果断!不要怕画错!”

他指点了几处具体的错误,又对着其他同学咆哮了几句关于态度和基本功的问题,这才背着手,像一个巡视完自己领地的将军一样,步伐缓慢但带着一种威严,慢慢踱出了画室。

直到确认张老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画室里那股紧绷到极致的空气才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噗”地一下松懈下来。

聂小小长舒一口气,偷偷地对聂少华做了个鬼脸,小声嘟囔道:“吓死我了,老张的千里眼顺风耳越来越厉害了,感觉我吃个薯片他都能听见。”

聂少华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拿起画笔,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画板上,很快又沉浸在了自己的黑白灰世界里。

路远也重新拿起炭笔,脑子里回想着张老师关于虚实关系和空间感的指导,手指在画面上轻轻比划着,思考着如何调整。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只是角度更低了一些。画室里,那熟悉的沙沙笔触声再次响起,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然而,仔细听,间或还是夹杂着几声压抑不住的偷笑,几句极低的窃窃私语,以及偶尔响起的、更加小心翼翼的包装袋声音。偷吃、打瞌睡、老师的咆哮,这些充满人情味的“意外”,构成了画室枯燥而重复的练习生活中,一点生动、真实,甚至带着点苦中作乐意味的日常。而对于路远来说,这一切喧嚣似乎都只是远处的背景音,他更愿意沉浸在自己那个由线条和光影构建的黑白灰世界里,试图用他手中的炭笔,捕捉那永恒的结构与美,隔绝外部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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