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关系微妙的建立起来，说是暧昧，倒不如说更像是虞瑞叶的两只电子宠物。她太忙了，忙学习忙练习，还忙着给大黑物色声乐老师。

没错，大黑在声乐上，没有系统的训练安排，能有现在的水平，都是练习生们的天赋与自觉，偶尔的声乐教学，都是东拼西凑般的安排，有些老师甚至见过一面便再也没有下文了。

她甚至到现在还没上过一节正式的声乐课。

至于朴智旻——股东享有分享收益、重大决策和选择管理者的权利，而投资人只享有根据投资协议所约定的利润分配方式收取利益。

即使她说要让朴智旻出道，最终决策权还是在方时赫手里。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也不需要做太多，也不会多明显，只是在方时赫犹豫之际，悄悄推波助澜就很顺利。

她一个人说朴智旻好不一定有效，但如果参与决策的工作人员都说，即使是方时赫，也会陷入自我怀疑。

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朴智旻是个合适出道的人选也很简单，他本身就足够谦逊努力，只要让小姨安排过来的人再潜移默化的给众人加深一些印象足以。

毕竟大黑总共只有8个固定的正式员工，整个公司都透着草台班子的味道。

没到一周，朴智旻就确定成为防弹的最后一位成员，至此防弹全员才集结完成。

朴智旻和金泰亨也在为出道做着繁忙的准备，准确来说，是只有朴智旻。除开练习，他要参与到出道前，防弹成员们的自制物料当中去。

金泰亨和虞瑞叶的联系变得多起来，可能是因为身为隐藏成员的不安全感，他总是有很多话想要和虞瑞叶说，“今天的云是鱼鳞的形状。”“学校附近的母猫生了好几只花色完全不一样的小猫。”“起床晚了醒来才发现是不用上学的周末，但要练习出道曲新一版编舞。”“硕珍哥从家里偷了个锅来给大家做饭。”……之类的。

最新一条打着好几个叹号的消息发过来时，虞瑞叶刚接受完在光州举行的全罗南道举行数学竞赛的颁奖采访。

她一手提着瓶玉米须茶，一手滑动手机页面，没留意到身后匆忙借过的人因为躲避推搡的人群，两人都撞了个趔趄。

那人转过身连连道歉，凌乱的橘色发梢压在棒球帽檐里，手里还攥着皱皱巴巴的车票，首尔至光州的字样还算清晰。

虞瑞叶觉得有这人身形些眼熟，对方眼底是遮不住青黑，神色憔悴。

“前辈也会逃课吗？”

虞瑞叶晃了晃撒的还剩半瓶的玉米须茶，茶撒了一地，所幸还有不少剩余。

郑号锡条件反射地扬起招牌微笑，肌肉记忆塑造的弧度完美的假面。

“前辈nim，你是光州出身对吧？”

郑号锡点点头，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

虞瑞叶歪了歪脑袋，郑号锡不是上镜的长相，真人比起镜头里，长得有种秀气的精致，鼻子直挺，衔接眉骨很容易给人一种浓颜的冲击，连发丝到指尖都是纤细的少年体态。神情紧张看起来就有点可怜兮兮的，人类果然对待可爱的生物都会多点耐心。

“那么前辈nim请我吃饭吧。”

“什么？”

“前辈nim对光州很熟悉吧，从小长大的地方，带我去吃好吃的吧。”

他们已经走了相当远一段路，郑号锡绞尽脑汁要带对方去哪吃的时候，虞瑞叶率先拍板：“算了，我饿了，就吃那家吧。”

她随手指了一家罩着塑料大棚的炒年糕摊子，附近是个规模不算大的市场，逛起来很有烟火气息。

“真的，再多一秒我就要饿的死掉了。”

落座后她才抽空看了被冷落许久的信息：[号锡哥回光州了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不能出道了！]

她抬眼看了眼面前的人，郑号锡双手轻握成拳头搭在桌子上，看着好像很紧张和她相处似的。

巧啊，真巧啊。虞瑞叶想。应该是和信息里提到的是同一个人没错。

手机先吃的营业习惯很适合用来和朋友分享生活，她编辑好信息给金泰亨发过去，照片很有心机的截取到一点郑号锡的手臂。

对面秒回。

[你怎么又又又又又和别人吃饭！上次和智旻一起去吃关东煮，这次又是和谁啊？]

[智旻就算了，为什么每次我找你都已经有约，真的疯了。。。[小狗生气][小狗愤怒][小狗咬人]]

啊~看来还很精神，好神奇的是，金泰亨竟然很快接受了奇怪的三角关系。

虞瑞叶放下手机不再看消息。

相比起虞瑞叶的自在，郑号锡的拘谨显而易见，因为这家铺面的老板，是他中学时的认识的姨母。

姨母热情的打着招呼：“诶古——我们号锡好久没见了！”

惊讶于对方还记得自己，郑号锡做出夸张表情，逗得姨母喜笑颜开。当然如果姨母不用打趣的视线在他和虞瑞叶身上来回的扫射就更感谢了。

现在不是饭点，棚子内，只有几桌零星的客人。

姨母端来餐品时，还神神秘秘的问两人是不是在交往——

郑号锡瞪圆了眼睛，手摆的快要摇出残影。

他从金南俊那里知道了虞瑞叶是闵玧其的妹妹。如果真的和虞瑞叶在一起，他首先会被闵玧其干掉吧？一定会吧？

辣炒年糕加血肠的拼盘冒着腾腾的热气，年糕和鱼饼裹着满黏糊糊的汤汁，血肠蘸着汤汁又是不一样的口感。炸的脆脆的海苔卷，裹着Q弹的粉条和酸爽的泡菜，自制的辣椒酱是别的韩餐店没有的味道，就连附赠的鱼饼汤闻起来也无比鲜甜

“你不吃吗？看起来不错哦。”

因为吃的少，所以对于享用合口味的美食，她总是很虔诚。

郑号锡欲言又止，就是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她承认她是稍微有点不开心，和自己一起吃饭难道是什么很为难的事情吗？

“前辈nim——”虞瑞叶鼓起腮帮子，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郑号锡噗哧一声笑出来，心中的郁闷好似散尽，深吸一口气，向虞瑞叶介绍自己，“我叫郑号锡，94年生人，其实在大黑就该请你吃饭的？”

虞瑞叶单手托腮：“那前辈nim要排队哦，我档期可是很忙的。”

最后一点拘谨也荡然无存，氛围突然就松弛下来。

虞瑞叶的眼睛也眯成月牙：“我叫虞瑞叶，97年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不时对食物发表感言，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明明今天才认识来着。

她眼睛微微眯起，周身仿佛加了特效，开心的冒出泡泡。郑号锡不由得咂舌，一样的食物，为什么她碗里的看起来更好吃呢……看着真的很有食欲。

“瑞叶xi，你觉得出道了就是成功吗？”

郑号锡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向虞瑞叶倾诉自己连杜对金南俊都没敢袒露过的心声。

他很早就开始当练习生，见过很多人怀抱着梦想而来，满腹失望的离开。他幻想过很多次出道后的种种可能，但现实是出道企划的一次次延迟滞后。

南韩每年出道几百个团体，能火的就那么几个，在演艺圈想生存的话，还要面对三座大山，S.M、JYP和YG，从JYP辗转到大黑，他求得是一个出道的机会。

可，出道了就一定会迎来成功吗？

母亲总是笑着，隐藏辛苦，负担他的梦想，如果不是姐姐打来的一通电话，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母亲连累到病倒了的事都瞒着自己。

“虽然说我赞成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虞瑞叶偏了偏脑袋，看着没心没肺的，有种清澈的天真。“不过，人生要有冒险精神对不对？”

她掏出一个500元硬币抛向空中接住：“正面放弃，反面继续怎么样？”

郑号锡用脸表演堂皇，仿佛是不赞同这样草率的决定。

虞瑞叶面向自己方向，打开手看了一眼，幸灾乐祸道：“正面欸，怎么办，你要放弃吗？”

“我可没有同意！”郑号锡想也没想地反驳。

“欧巴自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人只有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时，才会对答案产生质疑。虞瑞叶向他展开手心，印着飞鹤的硬币仿佛在手中熠熠生辉，“骗你的，是反面噢。”

“呀！你这家伙！我好歹是欧巴吧？”郑号锡的嘴抿成“人”字，南韩人惯讲究前后辈那套，郑号锡已经忍不住替她担心起来根本没影的事。

“嗯？我有说敬语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笨蛋啊你？笨蛋！”

她微微仰头，夕阳穿过透明的帷帐，沉得她的发丝都在闪闪发光。郑号锡这才发现，她的眼睛不是纯粹的棕色，混杂着绿色金色的混色，似乎还会随着光线晃动变化颜色的不同。

漂亮的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像是猫眼。

“难道要说超级加倍敬语？你是老古板吗？欧巴。”

郑号锡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兀的想起，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匆匆结账，是妈妈打来电话说金南俊和田柾国找到光州家里来了，他抱歉地说要提前离开了，或者，虞瑞叶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不要。”

果然会被拒绝吧，突然的邀请，但是郑号锡有着微妙的开心，她懂得拒绝别人，做的好瑞叶。

“郑号锡——”虞瑞叶喊了他名字。

500元硬币呈抛物线状态精准落入郑号锡掌心。

她甚至都没起身，坐在位置上懒洋洋的伸了个腰，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今天的餐费。

郑号锡没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有多宠溺，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几个弟弟们的影子，不过弟弟们可没这么大胆敢直呼他的名字，他挥了挥手：“以后要叫欧巴啊瑞叶。”

虞瑞叶：“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