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抵在冰凉的镜面上很快晕出一圈白雾，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训练服。

月末测评的综合成绩排名贴在会贴在公告栏，排名一目了然，公开处刑。

一点点的不甘汇聚成汹涌暗潮，一浪高过一浪，狠狠的拍打着虞瑞叶脆弱的神经。

她知道舞蹈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继续重复考核那支舞也没多大意义，下次考核会有新的内容，有时间不如多练习基本功。

舞蹈和唱歌不一样，动作的学习快慢，力度，质感，节奏是吃天赋，可基本功的差距都是一眼可见，只能靠时间去打磨。

无所谓都是伪装给别人看的，实则虞瑞叶心里在意的要死，以至于非得一遍遍的执拗钻牛角尖。

放下数码相机，音乐再响起，一遍遍核对调整下，舞蹈变得才将将看的过眼。

明明可以做好的，是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的……

自动贩卖机的蓝光在街道尽头明明灭灭。

虞瑞叶数着台阶上的防滑纹，左脚每落下一步都在心里默数节拍。硬币投入金属槽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脆，然后硬币滚出——她这才想起最后一枚500韩元硬币几个小时前已经化作更衣室储物柜里的能量棒。

一只手臂绕过她的后颈，在自动贩卖机投入了足够的硬币。

朴智旻第一次见到她露出那样的神情，仅仅是在那双眼睛里，惊慌，警惕，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抗拒。就像一直以来的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但也只是瞬间，又迅速的重新构建起林立的高楼大厦。

如果用游戏来比方，穿过大厦迷宫到达虞瑞叶真心的路途，一定是冒险游戏的地狱级难度。

“哐啷——”

易拉罐滚落的声音在响起朴智旻正弯腰去取两罐冰咖啡，虞瑞叶可以看到他后颈处黑色训练服上晕开深色的汗渍。

怎么会有人在冬天只穿件单薄的训练服就敢走出室外，她不理解，这难道也是南韩人小小的穿搭震撼？

朴智旻理所当然般的把咖啡塞进她手里，然后——

嘴上说着好冷，双臂穿过虞瑞叶敞开的外套，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肢，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颈侧。

他说话时的气息也落在她耳边，呼出的热气冻结出具体的形状， “我有点伤心了。”

“……”

“号锡哥教学很凶的。”朴智旻故意夹起声线，奶声奶气地抱怨，“要抛弃我了吗？”

虞瑞叶握紧咖啡罐，冷凝水珠渗进掌纹。

“泰亨和你说的？他人呢？”

“啊……他和其他人先回去了。”他调整了一下脑袋摆放的姿势，虞瑞叶甚至能感受到他嘴唇上的温度。

“要努力点才对得起瑞叶把我操作进出道组啊。”

“让我教你吧，拜托。”

“瑞叶的水平，明明都没有挑剔的资格。”

“就那么不想要见到我么？”

伴随着脚步声落地，又一遍舞蹈结束，朴智旻的视线扫过她的左脚踝，然后就蹲在她面前，直接伸手去捏。

虞瑞叶已经适应朴智旻总是突如其来的触碰。

“你脚踝之前受过伤吗？”

虞瑞叶卡壳了一会，她上辈子确实受过伤，在走秀的时候扭伤，从那之后她总是很小心：“你怎么知道的？”

“很明显啊。” 朴智旻把另一只手也覆上去，像是在施展魔法，类似于“痛痛快飞走”。两只手从掌心传递的温热好像真的在溶解疼痛。

“你潜意识里会在担心自己会摔倒，所以在跳舞的时候，腿总是弯曲的。”他抬头仰视，又用起那种带点撒娇意味的语气，“这点自己很难察觉啦~不过跟别人对比的时候就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了。”

“要改哦，刚开始学舞都会有阶段下盘力量是偏弱的，直腿给人更多的是力量感，如果现在养成了习惯，那你以后即使下盘稳了也会弯腿的，看起来就像下盘力量是你的舞蹈弱势。”

虞瑞叶试图后挪，可朴智旻没来得及松手，鞋面落地时打滑使她整个人向后仰倒。

“小心！”

电光火石间朴智旻揽住她的腰，两人被惯性连带着走了个踉跄，虞瑞叶回过神时，双手已经死死的抱住了朴智旻的脖颈。

朴智旻低笑着，鼻尖几乎抵上她的，带着勾引和促狭意味，“我也教的很好吧，而且我只要一点，一点小小的奖励就够了呀瑞叶。”

-

金泰亨正在用牙撕开草莓牛奶包装，余光瞥见磨蹭好久才走出浴室的朴智旻，他舌尖扫过下唇——直觉感觉到不寻常，手劲都失控一瞬，尖利齿尖刺破纸盒，粉红液体溅在难得一见的课本上。

算了，反正田柾国也不会写。

“智旻换润唇膏了么？”他带着似有若无的试探。

“还是最近是做了什么特别护理？”

朴智旻拉高毛衣领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几秒，鼻腔里泄出点意味不明的笑意，“今晚查寝帮我打掩护。”

他将小练习室的钥匙塞进金泰亨手心。

金泰亨转动钥匙圈，看着上面新挂的小熊Winnie挂坠，心情终于好上几分。

“智旻回去练习了。”金泰亨和宿舍其他人通了个气。

防弹宿舍的几人对朴智旻的行为习以为常，朴智旻是最晚加入练习，比宿舍其他人都更有紧迫感。如果人可以不睡觉，他们甚至怀疑朴智旻可以24小时不休息。

作为准出道练习生，他们搬了宿舍，安排了经纪人关照训练起居，谁都不希望再节骨眼上出岔子，时不时的突击检查也变成常态。

经纪人的脚步声渐近，金泰亨突然翻身压住朴智旻的床铺。

他伸手往自己床上摸去，没摸到白天穿的外套，几乎是没有多想的飞快把其他人的厚外套往被子里一塞，塑造出个隆起的人形轮廓。

“智旻哥有点感冒。”他对着门缝露出虎牙，“我守着就好。”

而此刻真正的朴智旻正在监控死角的小练习室。

虞瑞叶的腰被他圈在掌心，缱绻旖旎的亲密在两人唇齿间融化，所有的灯光熄灭的二十三分钟里，足够将舞教学变成隐秘的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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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金泰亨以外，防弹的其他人还有录制出道记录vlog的任务。

“第几遍了？"

虞瑞叶按下音响开关的手指顿了顿，金泰亨常穿的羊羔绒外套正蜷缩在角落，那件衣服三天前还裹着另一个人的气味出现在她深夜加练。

少年带着鼻音说“你的舞蹈老师让我来盯梢"。

眼神落在镜面上地板上未擦净的白色粉笔印，是朴智旻教她定点走位时画的辅助线。

“你分心了。"金泰亨托腮，有些无精打采。他今天新染了发色，像小王子一样矜贵的铂金色，可惜暂时没机会出现在镜头里。

头顶灯突然频闪，最近公司的电压不太稳定，情况常有，重新开关下就能恢复正常。

金泰亨起身去关灯，不知道想到什么，没有按下第二次开关。

音响还在播放，虞瑞叶整个人被金泰亨圈在滚烫的胸膛。他用牙抵着他抵着她突跳的颈动脉：“公主nim知道这段时间，我为你们撒了多少谎吗？”

他指尖游走过虞瑞叶训练服下摆，冰冷的触感让她后背发紧，她语气变得不善：“拿出去。”

金泰亨恍若未闻的在腰上的淤青处突然施压：“教舞蹈要这样贴着教吗？”

“金泰亨！”房间空旷，音量尤为明显。

“公主nim对我好凶。”

借着半扇窗户进来的微弱光线，眼泪比委屈更快从眼里滚落。

接着他抓起虞瑞叶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明明是骑士先发现的公主的。”

指腹下的心跳快得异常。

“也是我先认识瑞叶的，好不公平。”

他一条腿卡在虞瑞叶腿间，每一步的前进，都带着进攻意味迫使虞瑞叶后退。虞瑞叶后腰抵上冰凉的门把手，金泰亨却将掌心垫在她与金属之间。

她侧过头，看到昏暗光线下，她终于看清镜子里的自己，锁骨处的齿痕，朴智旻留下的痕迹。

虞瑞叶咬了咬下唇很快松开，带着安抚意味的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毫不避讳的对上金泰亨的视线，“我们是最稳定的三角关系，也是最公平的三角关系呀泰亨。”

“骗子。”金泰亨像是只巨大的金毛非得让主人抱抱。 “我不信。”

门外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虞瑞叶迅速将金泰亨推进练习室内的小隔间，透过门缝，能看到金南俊正弯腰捡起散落的笔记。

金泰亨却没管那么多，仿佛佣金毕生力气一般，无视她轻微的挣扎，由浅入深，细密的卷入，比朴智旻的触碰更多了几分灼人的疯劲。

最后狠狠地在虞瑞叶另一侧锁骨上咬了一口，然后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呀！金泰亨！你是狗吗！”

“我又不会。”金泰亨嘟着嘴巴，“瑞叶和智旻练习很多吧。”

“舞蹈。”还有kiss。

他手中晃动的手机响起，屏幕显示着朴智旻的讯息：

[舞蹈练习延长到三点]

[帮我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