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作深情,伸出手来,颇带着一分诚恳慢悠悠地说道:“哪怕你是男子,我也能让你当正妻,如何?何必想着那条死狗呢?”
“我可是有着城池和私兵的戚家少爷,若是事成,你说不定就是历史上第一位...男贵妃了。”
“没办法,皇后之位要用来拉拢世家的,这个你想必一定能够理解,像你这样在乡野里长大的...呃...平民,成为贵妃已经是天大的荣耀。”
江辞冷冷地看着眼前狗言狗语的人,将这些话全都忽略过去,只冷声问道:“你会武?”
戚韫玉眼神幽深,戏谑地笑了笑,轻声道:“连沈轻鸿那条狗斗会武,我怎么不会。他有习武的机会,可多亏我身体不好,要找个人折磨玩乐,没想到他的武功倒是...”
他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仍故作轻蔑地继续道:“倒是比我强一分,只是,武功再高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了雪山里。”
“他的武功我见过,已是快到返璞归真之境界,怕是你根本比不上他半分。”江辞毫不客气地拆台,将轻蔑的眼神还了回去。
戚韫玉恼怒不已,索性不再装了,他步步向前逼近,俯视着江辞,看着那张愈发让人心痒难耐的容颜,眼中满是狠厉占有之色,他冷酷地说道:“江辞,你可是在我府里,连半点武力都无,你以为你能反抗得了我?”
“呵!那可不一定。”江辞神色冷冽,就要将空间里的大杀器拿出来,却听“咔嚓”几声,屋檐破了个大洞,几片琉璃瓦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江辞手一顿,从那上空透出来的月色中,看见了一身白衣,飘然而下的沈轻鸿。
他情不自禁地微微红了眼眶,沈轻鸿真的活着回来了。
“砰!”戚韫玉被沈轻鸿从江辞身边踹开,狠狠一脚踩到冰冷的地砖上,后脑勺重重磕地,神色痛恨屈辱。
“阿辞,你没事吧!”沈轻鸿看也不看脚下的人,一双眼担忧地看着江辞,迟疑地问了出来。
“我没事。”江辞平复了一下情绪,眼尾的红意褪去了几分,他的眼睛亮若星辰,说出的话像是沾了蜜糖一般,“你回来了,我真的很是欣喜。”
“沈轻鸿...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戚韫玉不敢置信地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被制住了穴道,他根本没法反击,已是快要恨到发疯,“你忘了你是谁的狗吗!”
“哪来的狗叫。”江辞几步走上前去,直接踩在了戚韫玉的脖颈上,脸色温柔,声线清冷,“再有狗叫,你这张虚假的脸皮我怕是也得踩一踩,看看是否为真了。”
沈轻鸿无奈地看着江辞的举动,并未阻拦。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那脸色狰狞扭曲的人,将一个木盒从怀里掏出来,扔在对方身上,淡淡道:“我已经将这雪莲摘回来了,按照约定,你要放那三位大夫离开,不再寻我们麻烦。”
“呵,”戚韫玉露出恶劣的神色,想说些什么,感受到脖子上的疼痛,略过江辞,狠狠地看着沈轻鸿,用词却文雅许多,“要走就走,只是可惜了那些想要追随你的人,他们知道你要抛弃他们吗?”
沈轻鸿想到母亲,眼中闪过悲凉,神情愈发冰冷,“我...无心权势。”
听得此话,江辞心间一颤,眼睫低垂,原来沈轻鸿一直是这样想的吗,可是,明明本该成为结束乱世的一代明君的不是吗?
眼看着几句后,戚韫玉服了软,沈轻鸿要将人放走,江辞迈步上前伸手阻止。
“阿辞?”沈轻鸿疑惑地看着江辞。
“我不信他。”江辞假装从袖袋,实则从空间里取出一根麻绳,将人捆了起来。
他懒得理会地上愤怒挣扎动弹不得的人,拍拍手站起身来,看着沈轻鸿轻声道,“你既然不拦我,想必也知道你这表弟什么德行,我怕我们还没出城就全被杀了。”
“沈轻鸿,”戚韫玉愤怒地竭力仰头瞪着沈轻鸿,“你竟然敢这么对我,难道你忘了你母亲的话了吗,你是戚家的罪人,是奴隶...”
“狗叫什么!”江辞狠狠踩了一脚戚韫玉的脖子,蹲下身去,快准狠地掏出将一块抹布将人的嘴给堵住。
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你也看到了,明明是我做的,他也恨你。若不制住他,谁晓得他会不会存心报复,谋害你。”
沈轻鸿脸上的落寞神色消失不见,他眼中仿佛有着微弱的烛火静静摇曳着,声音低沉温柔,“都听阿辞的。”
“先歇歇吧,晚上不好赶路,我们明天再用他交换。”江辞顿了顿,神色恳切地说道,“门外的看守人你有办法控制住吗?柳明一个在外面我总有些不放心。”
“看守之人动了容易惊动府里的人,”沈轻鸿看了看门的方向,淡淡道,“我可以去找他,将他悄悄带回来。”
听了这话,江辞神色古怪,仰头看了看那个大窟窿,“从屋顶?”
沈轻鸿有些赫然,“对,从屋顶。”
“屋顶...也行。”江辞喃喃着,不解地看着那无月的夜空,后知后觉地继续问道,“瓦碎的声音那么响,门外的几个人怎么没进来看看?”
“表弟他...性情乖戾,”沈轻鸿艰难地开口,神色并不好,“脾气上来摔东西也是常事,可没有命令随意在这个时候闯进来,若是无事,很容易送了性命。”
“这个时候?”江辞面色冷淡地看了看脚边狼狈的闯入者,“呵,怕是毁了不少人。”
商量好后,看着沈轻鸿离开,江辞懒散地蹲下身来,微微一笑,看着地上躺着的神色阴鹜的人,狠辣地掏出一石板就将人砸晕了过去。
“这夜那么长,你又会武,醒着我可不放心啊...”江辞感叹了一句,收回石板,见戚韫玉脑袋上好像流下了血,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下麻烦了,等轻鸿回来,还得让他看看,暂时可不能死了。”
江辞倚靠在床边半坐着,有些疲累,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现在才稍微放松下来,看看着那看不到星子的一片夜空,他的心里满是迷茫,沈轻鸿不想当皇帝,他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明明作为前朝后裔,一旦暴露就会有杀身之祸,毕竟那些世家是推翻前朝的主力,连乱世也动摇不了他们的根基。可要他躲躲藏藏地苟活一辈子,他还不如随便找颗树将自己吊死。
正恍神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沈轻鸿竟然回来了,只身一人。
江辞立刻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扶着床站起身来,想问问情况,却不料腿脚一软,径直向前栽去。
“小心!”伴着沈轻鸿这句话,江辞栽进了一个有着清冷气息的不算柔软的怀抱。
江辞情不自禁抓住了沈轻鸿的前襟,焦急地问道:“柳明呢?”
沈轻鸿安抚地拍了拍江辞的后背,神色无奈,轻声道:“我找到他了,他很好。只是他被一个有孕的女子收留,还错手杀了一个老婆子,不愿跟我离开。”
顿了顿,他继续道:“他跪在地上恳求我,说那女子是他的妹妹,所有我答应他,明天会带那个女子一起走,今夜让他暂时藏在那里。”
他看向江辞,那双眼温柔澄澈,“阿辞,如果是你的话,也会带着那女子一起离开吧。”
江辞的心落了下来,整个人舒了一口气,他轻笑了一声,眉梢微挑,“当然会,谢谢你,轻鸿。”
......
翌日,整个戚府炸开了锅一般,戚家少爷戚韫玉被绑的消息惊动全程。
戚府外里里外外围了不少穿着铁甲的私兵,可愣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戚少爷像死狗一样被拖出门外。
那拖着的人正是他们所熟识的,戚少爷身边的第一高手沈轻鸿,大家做做样子,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动手。
更有那佩服沈轻鸿的营中职位颇高之人,只在外围喊几声,脚步愣是半分没动。
江辞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顺利,接到了三位老大夫,带走了那有孕女子小蝶,赶着两辆物资充足的马车就直接出了这密林深处自建的城池。
城门处大批的着甲私兵眼巴巴地看着江辞等人远去,碍于城主的性命在他们手上,愣是不敢前进半分。
“已经够远了,你们...该放了我了吧。”脑门上缠着白纱布,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好久的戚韫玉眼神阴鹜,终于看向江辞也没有什么温度了。比起美人,他的尊严更是不容践踏,待他回去后,他会让沈轻鸿和江辞付出代价。
江辞唇角微勾,眼神却冷了下来,仿佛才注意到角落还有一团垃圾一般,将匕首抽了出来,“我觉得,还是不能让他活。”
戚韫玉神色一变,面露恐慌,他急忙向着沈轻鸿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叮!”那扬起来的手终是没能落下,沈轻鸿用剑鞘挡了下来。
“你做什么?”江辞神色淡了下来,不解地看着沈轻鸿,“我以为,你让我绑了他,就是同意我杀了他。”
“像他这样的人,若此次放回,无异于将毒蛇放回山林,怕是哪一日你被咬死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