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牙行坐了一会,沈意感觉困得不行,没啥大事便回家睡觉了,晚上也不去豆腐坊了,经过今日的试水,沈父沈氏也能上手,毕竟豆腐坊是要交给两人的,她也要放手。
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傍晚了,睡醒后,才感到身体的乏累,胳膊酸得不得了。
自己独住哪都好,只是不做饭就没有饭吃,这一样不好。
到灶房转了一圈,最近不在家吃饭,便没有去买菜,一样蔬菜都无,这个时辰,也没有地方去买菜了。
好怀念有外卖的日子。
在做面条和做米饭之间犹豫,面条要和面醒面,米饭一个人又吃不了。
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焖了米饭,理由很简单,省事。
好在她的咸菜罐里有半罐辣白菜,取了半颗撕出一半,用刀哐哐剁碎,这个时候原本嫌麻烦,却又不嫌麻烦想做一个辣白菜炒饭。
焖好米饭后,盛出来,用锅铲把一层米饭锅巴铲下来,她最喜欢吃这层锅巴了,口感酥脆还带有一股糊香味。
将锅刷出来,锅里水分蒸发,倒一勺豆油,将切碎的辣白菜倒入锅中翻炒,炒的差不多,加入米饭,再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辣白菜本身是咸菜,也不用放盐。
趁着炒饭晾凉的时间,把锅刷干净,又添了几瓢水,一会刷碗和晚上洗脚用,此时不需要再加柴,靠着灶里余火温度,锅里的水就能热。
端着盘子到院子里的桌子上吃饭,她最喜欢在外面吃饭,自然的氛围,有一种独有的放松,尝了一口炒饭,非常浓郁的辣白菜酸辣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上学的时候,学校旁边有一家朝族饭店,做的辣白菜炒饭就是这个味道,想念辣焖明太鱼,炒杂菜,石锅拌饭。
要多多赚钱,财富自由,才能有自由享受生活,现在的打拼是为了有一日可以想怎么躺着就怎么躺着,不知道新项目是哪里的,反正应该是距离近不了。
***
今日开早会,人来的很齐。
大掌柜走进来,奇怪得很,“怎么这么安静,反常啊,是都在等我开会,那我就说说,先鼓鼓掌,有新项目上。”
大掌柜看都动起来道:“对,得有士气,我看了这个月的月钱,都不少开,怎么一点激情没有。”
傅薄嬉皮笑脸,举手道:“我有激情,但我卖的少。”
“你卖得少,你还好意思说。”大掌柜斥责了一句,“好了,说正事,有一批住宅要开卖,契约已经签完了,官府那边报备正走流程。”
有人问道,“哪的项目啊?”
大掌柜道:“馨德坊。”
“在哪呀,没听过。”
一时沸沸扬扬,虽然京城里坊多,但是这个里坊沈意确实也没听过。
大掌柜耐心解释道:“位置在国子监对面,西马市附近。”
常虎在后面大声道,“西马市,那不街边子了,都到范家屯了。”
大掌柜指着常虎道,“对,就是那,你说得对,一会你们就可以去实勘,价格表明日能出,刘全跟我走,去取钥匙。”
范家屯,沈意听过,就是从没去过,听说是第一大马市。
开完早会,还是分两辆马车,刘全和常虎驾马车,一行人去馨德坊实勘。
到了沈意才发现,其实馨德坊距离牙行不算远,驾马车两刻钟就到了,位置在临江附近转向西面沿着大街一直走几里地。
馨德坊大街的对面,是国子监的正大门。
国子监不愧是第一学府,大门就很气派,门口有门子看门,外面人不让进,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上课,大门紧闭,无人出入。
此处是一个丁字路口,拐进去,一侧是馨德坊,另一侧是首付坊。
馨德坊的坊门上有一个大牌子,写着馨德坊,看着虽没有山水印象写意,也没有六合大气,中规中矩,好在是五年内新建的里坊,房龄算新。
走进里坊,沈意被眼前的环境整无语了,原来中规中矩的大门已经是最煊赫的坊园建筑了。
整个坊园的绿化只有一个花坛,方砖累起,成一个圆形,花坛里种的花真是纯纯的野花,绝对不用画一文钱买的那种,乡村小径到处都是,野花生命力旺盛,九月了还继续开着,丝毫没有落败的迹象。
粉色,白色的扫帚梅花,串串红,她小学的学校有种过,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串串红花蜜甜,开花了同学们都去吸,现在想想也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都不知道有没有毒,反正是长大了,没死。
花坛正对面有一间临时盖的木屋,是一家杂货铺,估计是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么能在这个进出的位置卖。
木屋前面有一张破桌子,有几个老头在下象棋,椅子也是简易木架做的,还颜色不同,估计坐坏,就补一个凳腿。
傅薄吃惊地道:“这里坊也太糊弄了,太穷了。”
沈意也是没见过这样的,除了宅子确实是近几年建的,环境是没有一点优势,就是里面的青石板道用的过度,已经有很多石板开裂,除了管理不好,住这的坊民也太能造了。
这样下去,此里坊的宅子只会越来越卖不上价。
里坊一共是两条巷道,三排坊宅。
哪一排都有要售卖的,都是一进四合院,只是有两间正房和三间正房的区别。
先去了一个第一排的两间房,院子竟然和大业坊的铺子院子一样大,这对于住宅来说,就有些小了,每一间屋子也都不大。
宅子采用的是穿斗式构架,这种方式的优点就是结构稳定,用料少,建造时大量节省了木材的用量。
整个宅子从木材,瓦,砖用料都是中等材料,比她卖过的几个项目的住宅是词一个档次。
本以为三间的会大一点,结果院子和厢房都是一样大的,只是房间是三间,每个屋子的面积自然就小了。
实勘完,里坊多少有些让人失望。
常虎岔开腿,大着声音道:“这宅子,价格不便宜卖给谁去。”
傅薄立马接道:“没听大掌柜说么,这宅子已经归属抵账商了,抵账商建宅子没收到钱,只收了这么多套宅子,那开发商能便宜给他们么,说是抵钱,那不得高价抵,抵账商只能吃哑巴亏。”
刘全也加入讨论,分析着,“抵账商再买肯定赔钱,咱们帮他们销售,还得给牙行抽成,这价格真不知道会是多少呢。”
傅薄带着愁容道:“你们大业坊铺子都没少卖,全都赚到钱了,就我没有,本指望新项目大赚一笔呢,白兴奋一早上了。”
有的想去附近转转,有的不愿去,人就分成了两拨,不想去的就做常虎马车回去。
刘全,傅薄,邵志,汪蓉蓉和沈意一起去范家屯街里转转。
马车就存馨德坊,几人步行去,顺着大街走一刻钟,便到了范家屯街里。
说是屯,这附近因为改建,也都是里坊的形式,只是确实是老宅子,仅盖了坊墙和一条商铺。
街里倒是人流很大,附近村子里的来卖菜,肉,鸡蛋什么的,种类非常齐全。
在一家饭馆门口,和掌柜的聊一会,了解了一下当地的情况,这有一个大型的马市,除了交易马,别的一般能想到的东西都有交易,位置就在商铺走到底那一大片空场,马市是七日开一回。
聊了一会,傅薄开始和掌柜的扯闲,沈意和汪蓉蓉便往前逛逛。
走出一段距离,沈意感觉不对劲。
街上人来人往,不应该有人跟着,可她就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视线擦过斜后面事,与一个中等个头,身材很瘦的中年男子交汇而过,他眼睛直勾勾盯着,眼神带着一股狠厉,让人毛骨索然。
不好,绝对是他。
沈意没敢表现出异常,挽起汪蓉蓉的手臂,小声道:“蓉蓉姐,别回头,有人跟着咱俩。”
她俩是顺着街走的,刘全和傅薄的位置是在后方,折返就会与跟着她们的人擦身而过。
街上这么多人,都敢跟着她俩,还不知道有多少同伙,敢明目张胆就是不惧怕周围的百姓,或者百姓也不敢吱声。
这人的眼神,绝对是经历过生死,杀过人的,沈意从和平时代而来,还没遇见过这么可怕的人,要只是小偷偷钱到不是大事,就怕破财也免不了灾。
未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争分夺秒的时候,她反而异常冷静,大脑疯狂的运转,想着脱困的方法。
不能再往前走,相反方向越走只能是越危险。
这时有一个老伯推着一手推车迎面走来,沈意抱着拼一把的心态,拽着汪蓉蓉到车的另一侧帮老伯推车,“三叔,都说了不要一个人推这么多东西,你岁数大了,得注意身体。”
如此转过来,沈意才发现歹人距离她就一步的距离,她突然改变方向,歹人便没动停在原地观察。
余光瞄着歹人,脸上一副自然神色,“三叔,下次再推车,你让我哥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