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生辰那晚，陌诚果然听话，没再闹他，这是拥他入怀，稳稳的睡着。
第二天一早，陌诚走后，几个侍卫侍女用锋利的目光盯着林寒。
“那个……要不你们坐？”
“殿下，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啊”北乔的语气和缓。
“他……不是跟你们说了嘛。”
“我们要听殿下亲口说，不然不信”南澈语气中带着坚韧。
“就……你们想的那种……”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殿下，你们到哪一步了啊？”绮星好奇地问。
“小姑娘家家问这些干什么”林寒的表情有些尴尬。
“殿下，告诉我们呗”。
“私事，你们别打听了”。
“好吧……”绮星泄了气。
门外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太子殿下，陛下请您前去御书房”。
林寒一下子冷了脸，推开门，俯视着那前来传话的小太监，挺年轻，长得倒也是清秀，不过看起来倒是有些骄傲，虽然对他没恶意，但林寒对这种人，似乎是天生的厌恶。
“你是何人？”
“奴才是上月新来的，陛下的随身太监”。
“嗯，本殿随后去”。
“那烦请太子殿下快些，陛下催的急”。
林寒不予理会，他对那太监本就有些厌恶，却还是因为对底层人的同情，还是没说出那些有些伤人的话。
谁知，正在他转身是，却听见那太监嘲讽似的轻笑了一声。
“你在嘲笑本殿？”
那太监似乎一瞬间变了个语调。
“不敢，只是在想……”
林寒俯下头与那太监对视。
“想什么？”
“在想殿下若是失了这太子之位会如何……”
“失了，便失了，那又能如何”林寒觉得有些好笑“倒是你，在本殿面前出言不逊，倒是怕死的晚啊”。
“呵，若我妹妹能爬上龙床，来日没准能诞下皇子，到时候废了你这个太子也不一定”。
林寒觉得那太监有蠢的可笑“本殿与你无仇无恨，又何必迁怒于本殿”。
“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就是该死！”
林寒不予理会“带下去吧，看看他要怎么处置”。
——
御书房。
“你说他啊，那便杀了吧，这种人留着也没用，你放心……”南宫寂顿了顿“我只爱瑶姬一人”。
他又怎配提“爱”字，林寒心里想着。
“你有什么事？”
“就知道你肯定会问”南宫寂翻出了画卷，展开在林寒面前——是陌诚。
“听说，你们走的很近？”
林寒沉默不语，他终究被美好蒙蔽了双眼，忘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南宫寂眼中，他自从来到这里就是被束在危险的蛛网上，纵使努力千百遍，依旧无法挣脱……
南宫寂凑到他耳边“你要知道，你不能拥有软肋，你也不配拥有软肋”。
林寒不想和南宫寂去对峙，就像他说的，他不配……
“给你两周时间，让他离开，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变成一个日日需要鲜血的怪物”
南宫寂的声音阴郁且不容反驳，林寒沉默着离开了御书房。
而那个太监和他的妹妹，一个被杀，一个被丢到了风月场所。
——
林寒回到东宫，明显情绪低落，绮星逗了好久都没笑，一路回了寝殿，一晚上都没出屋，也并未点烛火，就倚在桌子旁睡了。
人但有软肋，即是把柄，也是致命一击，偏偏世人求而不得之。
腊月二十九，新春前一天，距离南宫寂给出的时间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
林寒在这段时间百般逃避，不希望与陌诚见面，妄想能让他习惯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光，却还是被时间期限的警钟拉回了现实。
他没忘记陌诚的约定——在除夕之前，只有他们二人，去城墙上看烟花。
夜幕纵降临，天空却被部分烟火照得明亮。
“林寒，走啊，去看烟花”陌诚从窗外掀开窗户，笑着对林寒说。
不知为何他这番意气风发的样子，倒是让林寒响起了从前，林寒不禁愣了一会儿。
“怎么了？是不是被小爷我帅到了”陌诚有些自恋。
林寒回了神“你走正门不就好了，非得翻窗户”。
“这不是刺激吗”陌诚翻身进了屋子“走啊，带你看烟花”他向林寒伸出了手。
林寒犹豫片刻，还是搭上了手，陌诚微微一笑，跑出屋门，在宫殿楼宇之间飞奔，从林寒的视角看：发丝飞扬，张扬不羁。不禁有些酸楚，但还是开玩笑的语气开口“走正门不行吗，这样和个刺客似的”。
“这上面的风才是自由的”陌诚回头一笑“早该这样”。
林寒有些若有所失，如此美好的回忆，谁又舍得丢弃呢。
——
城墙之上，二人并肩而坐，下方烟火遍布。
“明日，你先回云兮”林寒顿了顿“等我，我去找你”。
陌诚将鼻尖相抵，近的不能再近“你是要和我私奔吗”。
林寒主动吻上，多了份赤诚，不知何时流下了泪水，眼角红红的。
“好……私奔”林寒扬起脸，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带着哭腔说。
陌诚轻轻抹去他的泪水“怎么了？”他的语气很温柔。
林寒只是摇了摇头。
“今晚就走吧，我也好专心处理完事情”。
“嗯”。
“林寒，你身上的烙印，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嗯，罪人的烙印嘛”。
“我跟你坦白一件事，别生气好不好？”
“好”。
“这可能有我父亲的原因……”
“嗯”。
“你真的一点不生气？”
“肯定会有一点，但我不在乎了”。
“谢谢你，林寒”。
林寒轻轻靠在他怀里，静谧地享受着此刻的安逸。
——
除夕夜。
“殿下，陛下找人来请您了”绮星小心翼翼地说。
林寒“嗯”了一声，便开门跟着那请他的侍卫走了。
宫里除夕都爱举办宴会，云兮是这样，慕安或许也是，林寒心里没再一问，只是一味的跟着走。
但是很快就发现了端倪，这倒是像去猎场的道路。
“这是去哪？”林寒疑惑的问道。
他见那侍卫没出声，又问了几遍，最后刚想动手，便被一下子束住了手，强硬地拉着他向猎场走着。
——
猎场。
陌诚被南宫寂用了迷药，浑身无力地被绑在猎场的围栏上，他尝试挣扎过，但好像没用。
南宫寂则和一位侍卫，站在高台上，看戏似的向下俯视。
“你说，他们会选谁？”南宫寂戏谑地问向旁边的侍卫。
“属下不知”。
“那便拭目以待吧”。
——
林寒倒与直接绑来不同，南宫寂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一杯清茶，一杯毒茶，生与死，全凭一念之间。
——
林寒被带来猎场时，一眼便发现了陌诚。
“你……怎么在这？”林寒声音有些颤抖。
“我也想问你”陌诚接着说“我昨日返程时，被人绑来这了，你知道是谁吗？”
“南宫寂，慕安的皇帝”林寒终是不愿说一句，父亲。
“你又是怎么来的”。
“自己来的”。
陌诚纵使疑问，但也没再多问。
南宫寂让侍卫递出一把剑，熟悉的规则再次响起“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择优而定”。
择优而定，为什么偏偏选择，为什么不能多出一个超脱的第三选项，天道无情人有情，在这场选择中，他们的第一项，永远是对方。
陌诚握住林寒的手“林寒”他用另一只手抓起剑“杀我吧”。
林寒一瞬间愣住了，随即摇了摇头，说：“我们不一样，你有家国大义，我没有，所以这次机会，我必须给你”。
林寒的语气坚定，陌诚刚刚想开口，却看见林寒的嘴角冒出鲜血“林寒……你”。
“我知道”林寒怅然一笑“当初就是面临选择，是程盛救了我，我也想保护别人，这次换我来……”
“我不用你保护，我想要你活”陌诚抽泣着。
“别哭”林寒去给他抹眼泪，声音却越来越小“放心你不会再有危险，我喝的毒茶，南宫寂也喝了……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吃饭，多去替我看看北边的雪山，南边的花海……”
“陌诚，我爱你……”林寒在陌诚的怀里，失去了呼吸。
“我也爱你……”陌诚抱着他抽泣着，嘴里喃喃着“为什么……”
同时南宫寂吐出一大口鲜血，却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儿子，好计谋啊”随即倒在了地上。
陌诚抬头间，看见一支闪着银光的箭，向他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