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林不断在窗外划过,周别鹤微微沉吟,指尖习惯性点着表盘,他戴的是一支江诗丹顿,纯黑色表盘沉稳低调:“老爷子的身体,病因在哪?”
叶青澜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黯声:“肺,去年做过手术,切掉了一个20mm的结节。”
叶秉山年纪大了,手术后定期化疗了一段时间,身体便变得很虚弱,一点风都吹不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叶秉山总是笑着说,“青澜,爷爷走的那天你不必伤心,那是你奶奶想我了。”
叶青澜没法接受。
思及这里,她微微扭头,想到周别鹤的爷爷去世得更早,他其实是无缘尽孝的。
周别鹤静了一瞬,说:“我那里有两支百年野山参,改日拿给爷爷。”
他今天来的时候其实也带了不少东西,叶清澜晚饭前跟元伯去看过,都是适合叶秉山这个年纪吃的补品。
身为她的丈夫,他实在做得无可挑剔。
叶青澜本想脱口而出“谢谢”,脑海中忽然浮现周别鹤刚才说的话,于是一顿,改为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向夜色中起伏的山峦。
回去的后半程很安静。
柏师傅的车技稳如平地,开得叶青澜昏昏欲睡。她昨晚本就没睡好,下午又去山里转了一圈,精力消磨殆尽,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周别鹤也在闭目养神。
九点钟,回到绿溪。
叶青澜强撑着精神去洗漱,盥洗台上她和周别鹤的牙刷与漱口杯并列,水晶花瓶中插着一支淡雅的紫罗兰。
她拿起自己的洗面奶,目光在男人的须后水上停了停。
透明方瓶,雪松木质调。
她猜周别鹤不用香水,身上的香气应该就是洗浴用品和衣物打理时自带的味道。
融合在一起,成了他独一无二的温柔沉香。
叶青澜眸光颤敛,低头接了一捧清水洗脸。
洗完出去,周别鹤不在卧室,叶青澜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护肤梳头,躺进被子里的时候,听见卧室门被推开。
叶青澜侧躺,脸埋进被子一角,闭上眼。
意识丧失对时间的感知,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暗下来,床榻另一侧陷落。
叶青澜心口微紧。
她是背对着他的,乌黑如瀑的长发铺在肩头,薄如纸的真丝面料勾勒着微微躬起的脊背,弧度纤细而漂亮。
她的呼吸深深浅浅,空气中充满了粉香。
周别鹤想,他的新婚妻子到底是有多紧张,才会一夜无眠。
明明在车上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此刻又浑身紧绷。
他撑起身:“青澜。”
叶青澜呼吸滞了一下。
窗帘遮去月光,一室静谧黑暗,她枕着鹅绒枕,有些僵硬地和上方的男人对视。
呼吸也屏住。
周别鹤低着眸,指尖轻轻捏走她鼻尖的一缕发丝。
他一直以温和面貌示人,直到这一刻压迫感袭来,叶青澜才敏感地意识到他是久居上位的君和掌门人。
她喉间艰难地发出一声:“周别鹤……”
“是我。”周别鹤除了捻走那缕发丝,再无其他的动作,反而看着她的眼睛,“青澜,我不会做婚内强-奸的事。”
“……”她宕机了一下。
“所以。”他柔声,“放心睡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