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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前任1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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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拍摄用的礼服裙时,程时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仿佛还能感受到,指尖被舌尖舔舐过的温度和湿热。

因为袭击伤人事件,摄影棚兵荒马乱,广告拍摄也理所当然地中止了,程时鸢陪着望舒去到最近的医院处理伤口。

倚在门边等人时,因昨夜至今接连遭遇的刺激事件,在vip层宁静的消毒水味道中,她松下心神打了个盹。

戴着帽子的脑袋小幅度地往下滑,眼看着就要往前栽。

一只手掌,精准地将她接住。

程时鸢堪堪惊醒,却已经本能地露出了关怀目光:“伤怎么样了,怎么也不叫醒……”

“我”字还没落下。

馥郁的,裹着香甜外衣,却依然透出霸烈的香水味里,她对上了一双眯起的凤眼。

看清来人的刹那,她头皮蓦地发麻。

夏知燃舌尖顶了下腮侧,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只屡教不改,总是热衷于将自己错认成其他人的坏小鸟。

驯服鸟儿认主的手段,碰巧她有得是。

抚在细腻面颊上的掌心,危险地施加了几分力道,程时鸢眼疾手快地,在她有更多动作之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怎么来了?”

夏知燃嗤了声,睨着她自欺欺人的无效抵抗。

却也不急着在这一时发作,上下扫过确认她毫发无损,便语气凉凉地道:

“魅力无边的程大明星,连拍个广告都有人上赶着英雄救美,作为这位‘英雄’的家长,我来看看怎么个事儿,不行吗?”

程时鸢被提醒着,想起来望舒的伤势,松开她转身就要走。

后领又突然被一股力道勾住,伴着轻飘飘的威胁:

“你再敢这样目中无人试试?”

仿佛为了映证这句话,卡在脖颈间的衣领不断收紧,如同警告不听话的宠物时,刻意缠紧的项.圈。

程时鸢不得不抬手挡了挡,侧过身时,却故意露出针锋相对的笑容:

“我是想去看看你侄女的伤怎么样了,不行吗,小姨?”

夏知燃脸黑了下来。

她讨厌听见程时鸢这样叫她。

这种随着望舒称呼的辈分,会让她联想到很糟糕的发展——譬如这两人之间,背着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牵扯。

夏知燃本能地不愿设想这种事,于是难得的,主动松开了力道,想用柔和的方式,吸引人回到她身边:

“她没什么事,刚才警方通知她,去配合做一下现场的笔录。”

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前不久才刚在娱乐头条上,看见有人尾.随你进酒店的新闻,今天又是过激粉丝对你求而不得,因爱生恨。”

“程时鸢,你不如反省一下,怎么总是喜欢吸引这种变态?”

听见“变态”二字,程时鸢意有所指地瞥她,不吭声。

夏知燃:“?”

但毕竟是再度听见了袭击事件,程时鸢不可避免地,回忆了一遍当时景象,随后就皱了下眉头:“过激粉丝因爱生恨?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她打小就是众星捧月的体质,最习惯被各色目光包围,也最擅长辨别旁人眼中情绪。

程时鸢明明记得,当时那个人冲过来时——

眼神特别冷静

里面找不到什么痴迷,狂热。

被望舒拦下后,就干脆和她展开了搏斗。

比起过激私生粉,说他是专门找来的杀手,程时鸢都会信。

夏知燃没有错过她的神色变化,只不过在这件事上,她收到消息赶到时,整栋楼都已经被谢氏集团的人封锁了。

拍摄场地就在核心商圈,那栋楼又好死不死,恰好是谢氏旗下的产业。

当年谢家父母,为了和程家关系更近,给孩子置办资产时喜欢贴着对方买,据说至今这座城里的不少高档小区,楼王只要在程时鸢名下,旁边那栋就必定属于谢栀清。

——就像看见骨头就守着挪不开眼的狗。

夏知燃心中讥讽,话语也变得更为凉薄:“这就要问你的好‘栀栀’了,怎么守着警察查了半天,才只查出这种东西?”

要不是夏家前些年发展重心在国外,导致现在难压谢氏这条地头蛇,甚至还得借着望舒被牵扯进去的理由,才能勉强跟进事件进展……

程时鸢早习惯她喜怒无常,在她晦暗脸色中,也被提醒着想起来,事发时对面正好对着程氏的总部。

这事,难不成和季笙有关系?

她复盘着记忆,脑海里已经有了试探的章程,就着夏知燃给出的理由,想去找人。

“站住。”

“你腰上是什么?”

因为先前拉扯衣领,无意间露出的一截雪腰。

上面竟然沾染着,指印般的丁点暗红痕迹。

程时鸢反手抹了一把,捻下点深红色、干涸的碎末,身体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与另一具高大身躯紧贴摩挲,激起的热意与酥麻。

在夏知燃幽幽的凝视里,程时鸢想起这人对色彩变化十分敏锐。

她一定看出来了,这是血,而当时现场受伤的人,又只有望舒。

眼见着程时鸢目光躲闪,明知已经暴露无疑,却开始变本加厉地、试图将腰后那些做贼心虚的证据擦掉。

夏知燃一声冷笑,抬手就要将她扯回身边,同她新仇旧账一起算:

“程时鸢——”

“嘘。停。”

而做出丢人事的程时鸢,竟然还试图对她紧急灭口似的,不许她声张。

“好了好了,你明知道我生理期,低声些,这种丢脸的事情很光彩吗?我是明星诶!”

夏知燃:“……?”

风雨欲来的怒火,在这一刹那定格。

程时鸢还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地警告,让她下次小声提醒,不许大咧咧说出来。

夏知燃一时只觉好气又好笑,但肩膀却因此放松下来,无论如何,只要这痕迹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和望舒……

“望舒。”

她眸光一滞,盯着不知何时去而复返,伫立于病房门口的颀长身影:“你又回来做什么?”

望舒将她们旁若无人的亲昵看在眼中,想到小姨能够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在程时鸢身旁,属于自己的,却只有摄影棚那间逼仄拥挤的更衣室。

鼻尖重现更衣室里的潮湿空气,她面上却露出单纯笑容:“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里了。”

夏知燃淡淡地:“哦?”

她挑着眉头,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侄女,似乎在判断,她所说的“重要东西”,会不会那样不巧,恰好是自己已经决定圈.养的漂亮小鸟。

然而顶着她如有实质的幽暗眼神,望舒却只是专心致志地,在这间清创室里找东西,甚至还趴在地上,往操作台下面搜寻。

她看起来一无所获。

就在望舒面色失落地,没办法再用任何理由留下时,夏知燃却姗姗伸出手,仿佛体贴般,给了晚辈一个借口: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

摊开的章心里,赫然是一枚泪滴形水晶。

看清它的一刹,程时鸢不着痕迹地一僵。

而望舒浅色的眼眸,却不由自主地,定格在那枚水晶上。

夏知燃指尖捻着那枚水晶把玩,神色看似漫不经心:“刚才来的时候,护士说病人连受伤时都记得把它攥在手里,看起来还挺重要的样子,所以我就顺便帮忙收了下——”

她眯起眼睛,凭着看过现场监.控的记忆,将这枚水晶,遥遥比向程时鸢的唇角。

怎么就那么巧,和她下唇中央刚好相贴?

夏知燃短促地笑了声,倏然将水晶攥回掌中,任由它把手心皮肉硌得生疼,随后,却仿佛若无其事地,沉下语气,再度发问:

“望舒。你要找的这个,是你的东西吗?”

倘若只有这个,她还能替她们辩驳过去,偏偏程时鸢腰上的旖旎红痕,还留着印记。

夏知燃从未这样痛恨自己引以为傲的大脑,此刻无法自控地清晰展示另一种可能。

关于她的好侄女,是怎么样在她眼皮子底下,被程时鸢引.诱着,错把魅魔当作天使,心甘情愿地俯下.身子。

望舒喉咙哽了哽,嘴唇动了动,好似无措地,本能朝着程时鸢看去。

面对歹徒时的悍勇消失无踪,此刻的她,只不过被家长过分逼问的无助晚辈,但只要程时鸢给她一个眼神、一个允准,获得身份的她也能立即生出勇气,同强.权对抗。

然而程时鸢却毫不犹豫,打断了她的剖白。

随后动作自然地,自顾自从夏知燃手里将那枚水晶抠了回来:

“化妆师跟我说,这个搭配造型挺难找的,这次广告又没拍完,我卸妆时怕丢,让望舒暂时帮我收着,怎么了吗?”

夏知燃听见她这时竟然还敢不知死活的狡辩,面色彻底阴沉下来,眸光凶恶地锁向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手掌掐住她的下颌,不容她再进行任何躲闪:

“是不是太久没教训你,你就不记得我的手段了?”

她认定的事实,从来不会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狡辩而撼动。

“小姨,你这样会吓到程程的!”

望舒立即面露焦灼,攀住她的手臂。

明明心中,还在因为程时鸢果然不愿意公开承认和她有半分牵扯,而感到晦涩伤感,但她此刻更为忧心的,是心上人因此受到小姨的诘难。

就在整层楼都被夏知燃的低气压笼罩时,却忽然有几道明显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站在最前方的谢栀清,一改往日宽容、舒适的运动服着装,如今一身暗红色西装,长而直的黑发平顺地垂在脑后,看上去好像刚结束了什么严肃正经的会谈。

推开门时,她那双沉静黑眸,已将屋内一览无遗。

看程时鸢竟然还有余力,活蹦乱跳地应付这姓夏的一家子,谢栀清自打收到袭击消息之后,一路惴惴不安的心跳,总算平缓下来。

虽然不知道夏知燃又在因为什么发作,但谢栀清对这件事也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仿佛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她语气平静地说道:

“案子还在查,目前嫌疑人一口咬死了,他就是因为‘幻想和明星谈恋爱,爱慕明星太久又没办法得到,所以才做出过激行为’。”

无视夏知燃眼中露出的奚落,谢栀清话锋一转,指向程时鸢:

“不管怎么说,你这次是在谢氏的楼里出的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都有义务保障你的安全。”

说完,四名身型粗犷,戴着墨镜的西装保镖上前,在这间医疗室里一字排开。

“这是和谢家合作多年的安保公司里,我亲自筛选过的保镖,哪怕你现在出国去那些治安不好的地带,也能保你无虞。”

“从现在开始,除去特殊情况,他们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和夏知燃多疑又敏感的性格不同,谢栀清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就连行事风格,也是不出手则矣,一出手时,必定蛇打七寸——

虽然不知道在这短短时间里,谢栀清是如何做到去完警局,听完审.讯,还能抽空安排自己的安保,但是有一件事程时鸢非常确定。

那就是这四个,已经朝着她走过来的,甚至将夏知燃都隔开了的,气势恐怖、身型壮实的保镖。

并不仅仅是谢栀清对她安全的担忧。

那几对墨镜后面,连接着的……

是谢栀清对她的监.视。

从现在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和任何人的接触来往,都必定会分毫不少地,落入谢栀清眼中。

哇哦。

程时鸢面无表情地想。

难道接下来,她是要在这四个移动摄像头的监.控下,给谢栀清表演,怎么给她戴绿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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