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橙转头去看林香。
林香没有反应，还是一直在擦贝壳。
“听到没？”彭力无声地深呼吸，转而看林橙，“哥哥喜欢你，橙子。”
林橙意会地点头，配合地说：“听到了。”
林香站起来。
他喊她：“林香。”
她侧着身问，“嗯？”
他摸了摸她的头，“晚饭吃饱了吗？”
她点头，说：“吃饱了。”
他问：“肚子疼不疼？昨晚给你的药吃了吗？”
她摇头，说：“不疼，没吃，放包里了。”
忽然，同学们都去抱路边的重阳树，有同学对着重阳树许愿。
周诗施过来跟林香说：“酒店的人说重阳树是岛上的风水树，有灵性，生长了很多年。”
林香走到一棵重阳树下。
她张开手臂，抱住这棵树，侧身对着它小声说话。
船来了。
同学们陆续上船。
林香拿起行李，往船走去。
彭力走到那棵树下，小声问：“大树大树，她跟你说了什么？”
傍晚的风吹着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他摸着大树，小声问：“她有很多烦恼吗？”
-
下了船。
他们坐大巴回市中心。
林香在第三排坐下。
彭力跟在她身后，又在她旁边坐下。
这一次，他们很安静。
车上的同学们还是很吵。
他们很开心地互相打闹着。
忽然，彭力指向窗外，说：“看。”
她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向窗外。
可是窗外是很平常的公路，公路两边是平常的树。
忽然，一阵凉风从旁边吹来。
她转头，看向他手上的粉色扇子，愣住了。
这个粉色扇子，上面有一个亮晶晶的白沙蝴蝶结，中间有一个穿着裙子的公主。
在商品店逛的时候，林香一眼看中这个。
班上的同学们说这个是儿童玩的，七岁小孩都不要这么幼稚的小风扇。
她没说什么，转身去看别的商品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她盯着这个公主小风扇，问他。
“因为，我有超能力。”他举着小风扇，在她面前摇了摇。
她沉默地看着小风扇，眼眶一下红了，“你干嘛那么好。”
他拿出纸巾，擦她脸上的眼泪，说：“这么感动呢？”
“都是你，都是你。”她小声说。
“都是我，都是我。”他小声说。
他把小风扇塞进她手里。
她抓着小风扇，看向窗外，眼泪一直流。
他侧着身看她，“收下这个，不生哥哥气了，好不好？”
她擦干眼泪，点头。
他问：“还跟我玩嘛？”
她点头。
他问：“喜欢我嘛？我说朋友那种喜欢。”
她点头。
他问：“不讨厌哥哥了是吧？我不想你讨厌我。”
她摇头。
他问：“你喜欢霸道版的哥哥，还是温柔版的哥哥？”
她转头，小声说：“你好啰嗦。”
他嘻嘻笑，揉了揉她的头，说：“哎~嫌哥哥啰嗦。”
她头靠着窗，背对他，小声说：“都好。”
他凑近了些，让她再说一次，“什么？听不见。”
她小声说：“不说。”
还没过三秒，她开始自我反省，说：“我是不是脾气很不好啊，总是跟你犟。”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好，说：“很坏。”
他没说话。
她转头看他。
他嘴角勾起，在憋笑。
瞬间一股火燃起。
她难受地吸气，瞪他，“你干嘛笑。”
他放开笑，说：“你好可爱。”
她皱眉，似乎不想听他这么说。
“美女都是有小脾气的。”他收敛笑容，正经地说。
“你别夸我了。”她说。
他问：“不喜欢我夸你？”
她说：“你夸我，要是哪一天你凶我，我会很难过。”
他坐近了些，在她耳边说：“那我保证，我每天都夸你。”
她泄气地说：“一个人，不可能做到每天都夸另外一个人。”
他举手，说：“我可以，我发誓我可以。”
她抬手，打他的手掌。
他把手放下来，放在她面前，让她打。
他问：“打得开心嘛？”
她说：“嗯。”
“还有草莓饼干，想吃嘛？”他拿出一盒草莓饼干。
她拿起一个慢慢吃。
他也拿起一个慢慢吃。
忽然，他吃得很快，吃了一个又一个，以很快的速度吃了三个。
她知道他又在故意逗她，想惹她说他，把饼干盒给他，说：“你吃。”
他笑了笑，吞下饼干，把饼干盒推回给她，说：“逗你的，你吃。”
她又把饼干盒推给他。
他又把饼干盒推给她。
两个人，推来推去。
忽地，他们相视一笑。
她转头看向窗外，他转头看向相反方向。
他们嘴角含笑地吃完了饼干。
陈宇给大家分发纪念品。
到林香这边时，陈宇小心翼翼地看林香。
林香接过纪念品，说：“谢谢。”
陈宇：“不客气。”
等陈宇走了，彭力抓住林香的手腕，问：“我是不是你唯一的小狗友？”
她问：“嗯？什么小狗友？”
他说：“可以当小狗的好朋友。”
她挣脱他的手，说：“谁想当狗。”
他使劲握住她的手，说：“我想。”
轰隆一声。
窗外下起雨。
她挣脱他的手。
他坐近了，小声说：“外面男人都是坏的，全都不要信，你只要信我就好了。”
她看着前座的椅背，说：“你不会骗我？”
他说：“我不会骗你，我要是骗你，我自掘坟墓。”
他没接着说下去。
她故意问：“跳下去？”
他嘴角勾起，说：“不跳，我跳了，谁看着你，你傻乎乎的，哪天被哪个坏男人拐跑了，我怎么跟外婆交代。”
她说：“你不跳，掘坟墓干嘛？”
他捏她的脸蛋，说：“你还真希望我跳啊，小没良心的。”
她推开他的手，说：“我有良心。”
他说：“你有良心，那你记住，不许跟坏男人跑了。”
她移开眼神，看向窗外，说：“你干嘛老说男人男人，我才十八岁，刚成年，还是高中生，在摩兰高中生是不能谈恋爱的，”
他看着她看窗外的身影，说：“我们这成年就可以谈，你想不想谈。”
她看着窗外的雨，说：“我不谈。”
他说：“好，那我也不谈。”
雨打窗的声音很舒服，她靠着窗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到很大声的打雷声。
雨下得很大。
这么大的雨，车开在路上很危险吧。
她在梦中挣扎醒了。
车内一片暗。
她听见彭力在旁边说：“这里是服务区，雨太大，司机开进来躲雨，等雨小了再出发。”
车上只剩几个同学。
“饿吗？”彭力拿了一瓶水给她，“他们去吃晚饭了。”
她刚醒，还有点懵，摇了摇头，说：“不饿。”
她身上盖了他的运动外套。
头顶上的冷气关了，怪不得一点也不冷。
忽然，他把头顶上的车灯也关了。
周围暗了许多。
她的眼前，落下一个蓝眼泪吊坠。
蓝眼泪吊坠被他拿着，在她眼前晃啊晃。
他问：“喜欢嘛？”
她点点头，说：“喜欢。”
“下次带你去看，好嘛？”他把蓝眼泪吊坠放在她手心里，“这次是哥哥错了，别生哥哥气，好不好？”
她拿下吊坠，说：“我没生气，你怎么总说我生气。”
旁边的车位开进来一辆小车。
白色的灯光照进来。
她的眼睛被照得明亮而清澈。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忽然说：“那抱一个。”
她转头看他。
小车熄火了。
车内又变暗了。
他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
她靠在他怀里，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车内很安静。
安静得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她没有反抗，安静地靠在他胸膛上。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低声问：“林香，我做饭好吃嘛？”
她不说话。
“嗯？好吃嘛？”
“怎么不说话？”
他歪头，想去看她的脸。
但她侧过头去，不让他看。
他故意问：“噢？睡着了？”
她知道他刚刚看她，小声说：“嗯。”
他笑了笑，说：“那我也睡着了。”
她想松开怀抱。
但他加大力度，不让她松开。
她又安静地躺在他怀里。
他感觉到她在怀里动了一下，还有奇怪的呼吸声，悄悄歪头看她。
她在克制地闻他身上的味道。
“好闻嘛？”他低头笑着问。
她脸皮薄。
听到他这么说，她又想挣脱怀抱，但他已经预判了，又紧紧抱住她。
她在怀里闷闷地说：“彭力，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他松开怀抱，说：“好，走。”
服务区很多吃的。
他们去一家面馆吃面。
她选了牛肉面。
他也选了牛肉面。
店里坐了很多人。
他们到角落里的高脚凳上坐下。
玻璃窗外是狂风暴雨。
他拆了筷子，递给她。
她接了筷子，一点点地吃着配料，捣蒜似的点头说：“北港的面好好吃啊。”
他问：“我做的面好吃，还是这碗面好吃？”
她吃着面，不想理他。
他慢悠悠地拆另外一个筷子，“说嘛，谁做得好吃。”
她认真地吃面，回答他：“你做的好吃。”
他问：“真的？”
她说：“真的。”
他问：“不骗我？”
她说：“不骗你。”
他问：“真心话？”
她说：“真心话。”
她皱眉看向他，说:“你快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故意放下筷子，挑了挑眉毛，说：“这么关心哥哥的面？”
“你好烦啊。”她侧身，眼神警告他，说：“快！点！吃！”
终于彻底把她惹毛了。
他舒服了，嘴角勾起偷笑，说：“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