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
彭力又偷偷把她的闹钟关了。
10:12分。
她醒来发现自己又睡过头。
他又抱着她。
窗帘又被拉上了。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
她慢慢起来,又被他扯回怀里。
他双手搂着她,头埋在她肩上,说:“今天天气好,再抱会。”
她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没再动了。
两个人在被子里安静地拥抱十多分钟。
又下雨了。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他伸出手,摊开手掌,和她的手掌合在一起,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小猫的手好小呀,好漂亮。”
她拍了拍他的手掌。
他慢慢地一根一根手指塞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紧扣。
两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慢慢地贴近她的后背,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小声问:“昨晚,睡得好吗?”
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他收紧胳膊,将她紧紧圈住,深深吸一口气,“我也睡得很好。”
他问:“饿了吗?”
她说:“嗯。”
他问:“想吃什么?”
她说:“辣鸡粉。”
他问:“好,我去买。”
她说:“我也去。”
他从被子里出来,站起来拿伞,说:“男人是用来使唤的,跑腿的事,让男人干。”
她坐在床上,看着他出门。
门关了。
可不到五秒,门又开了。
他跑进来,跑到床边,搂住她,站着亲吻她的额头。
“啵”的一声响。
他什么话都没说,吻完了马上捂着脸跑出去了。
她抬起手摸额头被他吻过的地方,嘴角带着笑意,忽然弯腰,把整张脸埋在被子里。
辣鸡粉买到了。
他们像昨天那样默契地拆打包盒,制作草莓茉莉和葡萄茉莉,打开电视机看搞笑电影。
她今天心情很好。
把冰倒进杯子里,杯子很快也冰了。
他把杯子放在她的脸上,故意惹她生气,等她抬手打他。
她捶他的肩膀。
他一脸享受地挨打,说:“好凶啊,小猫。”
她一边吃粉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回北港?”
他放下筷子,转头看她,说:“我不想回了。”
换做以前,她可能会问他为什么。
但是现在她能听懂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他把手放在桌子上,明目张胆地侧身看着她,说:“你能不能早点回北港?”
她夹起粉,点点头,说:“嗯。”
他知道她能这样回答,对她而言具有非常不一样地、跨阶式的改变。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他趁热打铁地说。
“嗯,什么。”她本来在看着电视机,被他捏着下巴,强行正面看向他。
“你答应我,心情好跟我分享,心情不好也要找我,我想做你的第一分享人,也想做唯一哄你的男人。”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收了收,“嗯?能答应哥哥吗?”
她被他这样捏着,被迫仰头,强行面对他炽热的目光,脸迅速像火烧一般红。
他慢慢往她靠近,问:“嗯?能不能?”
这个靠近,侵略感很强。
她点头,说:“嗯。”
他满意地捏她的脸,坐正了,继续吃粉。
-
辣鸡粉吃完了,电影看完了,她说要回房间洗澡。
他送她到房间门口,不让她关门,单手插兜地靠在门边,问:“我等会来找你,可以么?”
她抓着门,点头说:“嗯。”
他松开了手,嘴角勾起笑,说:“好,等我。”
她关门。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关门,等门关上了,蹦蹦跳跳地跑去电梯。
三十分钟后。
他洗簌完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到她房间门口,摆了个很帅的姿势,敲门等她来。
她打开门,看见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搭在门边,左脚搭在右脚前,很中二的样子,忍不住笑,让他进来。
“我买了很多吃的,还有喝的。”他拎着一个大袋子进来。
她转身看见他一手提着大袋子,另外一只手从后面拿出一大束红色玫瑰花。
他把大袋子放在桌上,拿着玫瑰花深情地看着她,慢慢走过来。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心跳失控。
她非常清晰地听见心跳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
他走到她面前,说:“最漂亮的花,送给我最好的朋友。”
玫瑰花馥郁的芳香袭来。
她站着看艳红美丽的玫瑰花,不知所措。
他把花放在她手心里,问:“喜欢吗?”
她握着花,点点头,说:“喜欢。”
他俯身弯腰,歪头挑眉问:“喜欢花,还是喜欢送花的人?”
她抬眼看他,说:“都有。”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明爽地走回桌子上拿起大袋子,把一些零食和汽水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他问:“还困吗?睡觉还是看电影?”
她问:“你想睡觉还是看电影?”
他松开袋子,看向她,说:“我听你的,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忽然笑了,问:“那开着电影睡觉?”
他埋头浅笑,说:“好,举双手双脚赞成。”
她拿遥控器上了床。
他去衣柜把另外一张被子拿出来,走到床上铺好被子。
电影选好了。
他们坐在床头,举着汽水碰杯。
窗外的小雨变成大雨。
雨声越来越大,时不时还有打雷声。
她有了困意。
他把电影暂停,让她躺下休息一会。
很快,她就睡着了。
雨水滴滴答地敲打窗户。
他侧着身,安静地看着她睡觉。
她额头上的碎发有些乱。
他不敢抬手去碰,怕把她弄醒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不舍得睡,想多看她一会。
忽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他走去开门,看见是陆霆,说:“她睡着了。”
然而,陆霆只是说有急事,就径直走进去,摇醒熟睡中的林香。
林香被陆霆拽起来,迷糊地穿了鞋,跟着他走出去。
彭力跟着他们走到门口。
他看见他们进了陆霆的房间,赵佳静和Ivan、Neo也前后进了他的房间。
五分钟后,他们全部出来了。
她神色严肃地跑回来,快速收拾行李。
他站在她身边,问:“你们现在要走?去哪?我能帮什么忙吗?”
她非常快速地将所有该带的东西放进一个背包里,其余的东西全部扔进箱子里,对他说:“你跟你哥回悉斯,回到打给我。”
但是,她不带箱子。
她把箱子和小箱子里的猫都给了走进房间的Ivan。
她背起背包走到彭力面前,又再次嘱咐道:“你今晚就走,跟你哥走。”
他拉住她的手腕,说:“我送你去坐车。”
她转头去看Ivan,让他先留下,然后转头看彭力,对他说:“好。”
他把她的背包拿过来背上,伸手去牵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往一楼走去。
一楼侧边门口。
车已经在等他们。
她接过背包上了车。
他站在车窗外看她。
陆霆在副驾驶看她眼泪快要掉下来,说:“给你一分钟,一分钟后必须走。”
她下车,伸出双臂抱住彭力。
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手臂收紧,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滚滚泪水滑落。
她不舍地抓着他,只想抱得更紧。
他微微松开怀抱,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大风吹乱她的发丝。
他伸手捋顺她额前的发,说:“要接我电话,要想我。”
她不舍地抱住他,点头说:“嗯。”
一分钟过去。
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鼓起勇气在他耳朵上极为不明显地亲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到她在亲。
在她脱了手,要走去车上时,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下,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小声在她耳边说:“接我电话。”
“好。”她上车了,关了门。
车开了。
她才敢看向窗外他的身影。
他一个人站在屋檐下,大雨飘在他身上,像一个失落的小狗。
大风大雨的门口。
他紧紧握着双手,看着在大雨中逐渐消失的车,泪水夺眶而出。
三天三夜。
他们逐渐靠近对方心灵的三天三夜,就这么急促地结束了。
还有很多话没和她说,没来得及说。
明明知道暑假后,她会回北港,但是心里燃了三天三夜的火,一下被用冷水浇灭了。
强烈的反差感,让他惘然若失。
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的大雨。
彭恒来到门口,叫他回去。
回到房间后,他走进屋,看见桌上装着零食和饮料的大袋子,还有他买的玫瑰花。
应该是Ivan把这些转交给彭恒。
他想起刚刚林香在房间收拾好行李后,她走到玫瑰花前,抽出一根玫瑰花,放在背包里,抬头看他挤出笑容,眼眶瞬间红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的。
她不想让送礼物的人失望,珍惜每一份礼物。
送她一个发夹,她会马上戴上,在那段时间会一直戴那个发夹。
他打开饮料,做了一杯草莓茉莉和一杯葡萄茉莉,再打开她爱吃的洋葱片,拿起遥控器点击继续播放电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屋内没有她的气息了。
他的心里空落落,像是一具空壳。
彭恒走来这边,看见彭力坐在地毯上,手握着桌上的杯子,肩膀在颤抖。
泪水疯狂从他眼角涌出。
因为下大雨,窗外是阴暗的。
屋内没有开很多灯,电视机的亮光直直地照在他身上。
彭恒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她还会回北港的嘛,说不定很快就回北港啦。”
他只是哭,委屈地抬起头,说:“哥,我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