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府的正厅内,气氛庄重而紧张。
霍铮身着一袭墨绿色的武士服,腰悬长剑,英气逼人。
他单膝跪地,向沈至山深深一拜,声音坚定而有力:“沈叔叔,霍铮自小与二小姐相识,如今我已长大成人,愿以真心求娶她为妻,望沈叔叔成全。”
沈至山坐在主位上,面色凝重,沉吟不语。他心中清楚霍铮的为人,也明白霍家的势力,心中权衡着霍铮的请求与沈府的立场。
娄氏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心中却暗自盘算。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她决不允许沈碧萱嫁给一个庶出的将军之子。
沈至山沉吟片刻,吩咐身边的小厮:“去请二小姐来正厅。”
娄氏眼见那庶女要到堂前来,心生一计,轻声对沈至山说:“夫君,碧萱近日身体不适...”
“无妨,只要看到二小姐一眼,霍铮亲眼见她安好就知足。”霍铮打断娄氏的说辞。
沈至山见状也不好拒绝,扫了这位年轻人的兴致,也不枉他对萱儿的一片真心。他挥手示意小厮去请二小姐来前厅见客。
沈府深处。
沈碧萱的闺房内,她斜倚在床榻上,手中紧握着霍铮派人送来的提亲信物——一枚精致的玉佩。她的心绪复杂,既有喜悦又有忧愁。喜悦的是心上人终于来提亲,忧愁的是自己病体未愈,不愿让霍铮见到自己憔悴的模样。
沈碧萱的目光转向站在床边的苏清瑶,眼中满是恳求:“姐姐,霍铮他...他来了,我...我怎能以这副模样面对他?”
苏清瑶轻抚沈碧萱的背,柔声安慰:“碧萱,你的心意我明白。霍铮若真心待你,必不会因你的病容而改变。”
沈碧萱摇了摇头,眼中泛起了泪光:“不,姐姐,你不懂。我不愿他因同情而娶我,我要他见到最好的我。”
苏清瑶沉默片刻,她深知沈碧萱的自尊心,也理解她对霍铮深沉的情感。终于,她点了点头:“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沈碧萱紧紧握住苏清瑶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姐姐,我知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替我去见他!”
苏清瑶先是一惊,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妹妹的终生大事,自己前去探查一二也好放心。见眼前的她眼中带泪,她也只能点头应允。
苏清瑶站起身,开始在房中寻找沈碧萱平日里最喜爱的衣裳,她要尽可能地模仿沈碧萱的样子,不让霍铮看出破绽。
沈碧萱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清瑶为自己忙碌。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姐姐,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苏清瑶转过身,轻轻拂去沈碧萱眼角的泪水:“傻妹妹,我们是姐妹,这是应该的。如真你所说,霍铮是个好男儿,你要好好把握。”
穿戴完毕,苏清瑶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沈碧萱看着镜中的苏清瑶,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女子,分明就是健康的自己。
“姐姐,你...你太像了。”沈碧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苏清瑶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不仅要替妹妹完成这次见面,还要确保不让霍铮察觉到任何异常。
苏清瑶在沈碧萱的闺房中整理好衣着,准备前往正厅。在迈出房门前,她转过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慎:“萱儿,霍铮虽是将军府的庶出之子,但家世显赫,武艺超群。然而,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安心将你托付于他。”
沈碧萱微微一怔,她知道苏清瑶的心思缜密,对于未来夫君的选择,自然不会仅仅停留在表面:“姐姐,你的意思是?”
苏清瑶轻轻叹了一口气:“我需要更深入地了解他的为人和家世。你愿意让我以你的身份,去探探他的底细吗?”
沈碧萱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姐姐,我相信你的判断。霍铮他...他是个正直的人,但若你有其他发现,也请告诉我。”
苏清瑶颔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她步出闺房,前往正厅,而沈碧萱则留在房中,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正厅内。
沈至山和娄氏已在座,霍铮则站立一旁,焦急等待着沈碧萱的出现。苏清瑶步入厅中,她的举止优雅,面带微笑,但眼神中却隐藏着审视的光芒。
霍铮见沈碧萱到来,连忙起身,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苏清瑶微微颔首,学着世家小姐的样子,小碎步走着,刻意维持着自己的端庄与矜持。
娄氏轻咳一声,打破了正厅中的宁静,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霍公子,您是将军府的骄傲,是未来的栋梁之才。而我们碧萱,虽然是沈府的女儿,却不过是庶出,身份卑微,怎能与将军府的显赫相匹配?”
苏清瑶心中一紧,她明白娄氏的用意,这是在公开贬低沈碧萱的身份,让她在霍铮面前丢脸。
但她并未慌乱,冷冷开口道:“娄夫人此言差矣,婚姻之事,讲的是两情相悦,而非门第之见。女儿虽为庶出,却也是沈府的女儿,自然有爹爹和您为我撑着,又有谁敢妄言。”
霍铮闻言,心中对眼前的“沈碧萱”更是敬佩。他知道沈碧萱自幼体弱多病,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胆识和智慧,面对娄氏的刁难,她没有退缩。
娄氏见苏清瑶不为所动,心中更是不悦。她继续说道:“霍公子,但您是将军府的贵人,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而我们碧萱,身体孱弱,恐怕难以承担起将军府夫人的重任。”
苏清瑶微微一笑,回答道:“娄夫人,您多虑了。碧萱虽然身体孱弱,但心中有着坚强的意志。我相信,只要两人心意相通,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
霍铮的目光锐利如鹰,他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沈碧萱”。尽管苏清瑶装扮得无懈可击,霍铮却依旧从细微之处感受到了不同。
沈碧萱自幼与他相识,她的举止、言谈,霍铮自信了然于心。然而今日的“沈碧萱”,尽管外表无异,却似乎缺少了那份熟悉的自然。
霍铮微微一笑,决定试探一二:“沈小姐,记得当年我们初见,你曾说过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不知今日是否还能再闻其详?”
苏清瑶心中一紧,她并不知霍铮与沈碧萱之间有何往事,只得谨慎回应:“霍公子,碧萱自幼体弱,许多旧事记不太清了,不知公子能否提醒一二?”
霍铮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了个话题:“沈小姐,听闻你近日身体不适,不知现在可好些了?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喜吃药,总是要人劝着才肯喝。”
苏清瑶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个回答她能应对:“霍公子记性真好,碧萱确是不喜欢药味,但有劳苏大夫照料,现在已好多了。”
霍铮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关于沈府旧事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暗藏玄机,试图捕捉“沈碧萱”的破绽。苏清瑶虽然心中忐忑,但凭借她的机智和对沈碧萱的了解,一一化解了霍铮的试探。
一番试探后,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前的“沈碧萱”虽然有些不同,但回答得体,并无破绽。霍铮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他也明白,若沈碧萱真有隐情,也必有缘故。
正厅内,气氛原本就紧张,娄氏见苏清瑶和霍铮一问一答,似乎渐入佳境,心中的不满和嫉妒如同火上浇油。
她突然拍案而起,声音尖锐地打破了这份和谐:“霍公子,我们家碧萱自幼体弱,这府中的大夫自然要多费心些。”娄氏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深意,“只是,这关心若是过了度,难免要引起旁人的闲言碎语。”
霍铮闻言,面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娄夫人,此话怎讲?沈小姐因身体不适,与大夫接触乃情理之中。”
娄氏故作惊讶,似乎自己说漏了嘴:“哎,我也只是听闻,府中有人见那大夫与碧萱小姐走得极近,不免有些担忧她的名声。毕竟,孤男寡女,终是不妥。”
霍铮的眉头紧锁,他心中确实对沈碧萱有着深厚的情感,但若她真的做出有损名节之事,那也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苏清瑶见状,知道娄氏在故意引人遐想,她必须立刻化解这场误会,同时也不能直接揭穿娄氏的谎言,以免显得太过急切。
沈至山坐于主位,他的目光如同深潭,静静地观察着厅中的一举一动。娄氏和苏清瑶的对峙,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戏码,他决定保持沉默,任由事态发展。
他也很想看看苏清瑶的反应,这小妮子聪敏却稳重,又身负柳家一身医术传承,将来也许会是夺嫡利器,将来献于主君也未尝不可。沈至山有自己的算盘。
“夫人,您的话语中似乎别有深意。”苏清瑶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静与不屈,“碧萱尚在病中,大夫的照料是出于职责,何来孤男寡女之说?您这样的言论,实在是对碧萱名誉的不公。”
说罢,苏清瑶扑通一声在堂前跪下,泪眼婆娑地看着座上的主君。
“请爹爹为女儿做主!”
见状,霍铮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紧握着拳头,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娄夫人,沈小姐的名声不容玷污,若您再有不实之词,我霍铮绝不会坐视不理!”
娄氏见霍铮情绪激动,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经起了作用,但她也明白不能太过分,便故作委屈地说:“霍公子,我也只是关心碧萱的名声,并无他意。”
沈至山适时地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霍公子,碧萱的婚事,我会慎重考虑。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私下见萱儿了,这对大家的名声都有益处。”
霍铮站起身来,向沈至山行了一礼:“沈叔叔,我明白了。今日的失态,还请您见谅。”
沈至山走向前去搀扶眼前的“女儿”苏清瑶,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而后,霍铮与沈府众人告别,沈至山亲自送客。
大厅内只剩下苏清瑶和娄氏二人。
“小贱人,平时没见你这么伶牙俐齿。看见男人了,倒牙尖嘴利起来了...”